()“沒事吧?兄弟!”呂大期神色緊張的沖進了衛生間,然而他下來的動作,肯定了我之前心中的判斷。
呂大期看似是要過來攙扶我,但是左手卻仿佛是“不經意”間的将水箱的蓋子重新蓋上,然後才是将我扶了起來,攙扶我的過程中,雙眼的餘光還是不是看着馬桶水箱的蓋子,似乎很是心虛,仿佛生怕裏面的東西還是被我看到。
“沒事,坐太久腳有些麻,剛才腿軟了一下,讓你笑話了。”我按耐住自己内心确定嫌疑的欣喜,很是不好意思的道歉。
“沒關系,你和白妹妹在客廳等我一下,我去上個廁所就來。”呂大期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我點了點頭,心中明白他是還想再确定一下水箱裏的秘密是否真的被我察覺到了。
希望他不會發現什麽吧,我心裏一邊這般祈禱,一邊魂不守舍的回到客廳,看到周映蓉正在玩着手機,心中那忐忑不安的情緒才算是平穩了一些。
“怎麽,真的吃壞肚子了?”周映蓉擡眼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
“當然,還能是假的不成,剛才我都說了不要吃太雜,你非叫我吃。”我故意提高了些許音量說道,眼睛卻是背着衛生間給周映蓉使了個眼色。
周映蓉會意的微微點頭,然後很是自然的說:“我同樣吃了那些怎麽沒事,就你事多,離我遠點,臭死了。”
我們二人裝模作樣的過程中,呂大期家的衛生間中傳來了抽水馬桶的聲音,旋即呂大期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回到了客廳。
我不由有些忐忑的偷偷觀察呂大期的臉,想要看看他的神情會不會有什麽變化,會不會還是發現了什麽。
我的目光剛剛停留在呂大期的臉上,還沒多看,左手手臂就猛然傳來了一陣被捏掐的疼痛,我下意識的扭頭望去,卻見掐我的人正是周映蓉,看到我的目光看向她,她對我皺了皺眉努了努嘴,顯然她剛才猜到了我看向呂大期想要試探什麽的目的,阻止并警告我停止這樣的行爲。
我這才意識到,我在此時觀察呂大期的神情,的确有些冒險過頭了。
“剛才說到哪了。”呂大期坐在了沙發上:“聽白小姐剛才這麽一說,我仔細的思考了一下,白露生前在我的印象裏,的确沒有受到什麽緻死的打擊,她也并未告訴我,說她要去水庫玩,所以她的死也很是蹊跷,的确不像是自殺。”
原來我在衛生間裏的二十多分鍾,他們二人還在讨論白露的死因,隻是因爲我在衛生間裏的緣故,并不知道他們的讨論進展和細節是什麽,因此我當然是不敢冒然開口插話,以防暴露什麽馬腳。
“看來我們的觀點難得想同了……”周映蓉笑着點了點頭,正欲再說些什麽,她的手機鈴聲卻是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了看來電,神色微微變化,旋即對呂大期道:“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說完周映蓉起身,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接通了電話:“喂,二叔,嗯,什麽時候,哦,現在啊。好,我知道了,稍微等我一會。”
說完周映蓉挂斷了電話,對呂大期投來一個歉意的眼神:“不好意思,老家有人來了,我們得去接一下。”
我心中有些疑惑,我印象裏,周映蓉并沒有什麽二叔,他父親唯一的兄弟周天義不是已經遇害了嗎?
“好,慢走。”呂大期起身,做送客狀,就在我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呂大期接下來的一個提問,卻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呂大期起身以後,打量了我一眼,問道:“來了那麽久,我還不知道哥們你是什麽人?我記得白露可沒有什麽兄弟吧?”
周映蓉顯然也沒想到,臨走之時呂大期會提出這樣一記重磅問題,瞠目結舌間竟也不知該如何幫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立即有了對策,看着呂大期,雙眼故意浮現出一些複雜神色,笑着搖了搖頭,看着呂大期,問道:“你當真想知道?”
呂大期聞言一愣,看向我的神情充滿了古怪,反問道:“怎麽,不方便說嗎?”
我咧嘴一笑,情緒仿佛突然有些激動,我指着周映蓉道:“她以前,是叫我姐夫的。”
呂大期呆立當場,我卻仿佛是壓抑了許久内心的憤怒一般,咬牙切齒道:“我在老家,沒能保護好該保護的人,而你在她身邊,卻也沒有做到!”
呂大期聞言,身子猛然一顫,旋即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
“算了,人都不在了,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周映蓉拽了拽我的胳膊,卻是在暗中提醒我,戲不要做太過了。
“我們走了,改天再聊!”周映蓉拽着我來到門口,對呂大期說道。
說完,周映蓉正欲坐下換鞋,卻是在口中發出一聲輕咦,目光盯在鞋架旁邊,一個敞口的黑色塑料袋中,我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卻見黑色塑料袋裏,仿佛放着一本小學語文教材,這個教材雖然很破舊,但是封面卻很熟悉,好像是教改前小學四年級的語文課本。
“呂先生還是童心未泯,這老版的人教小學語文書還留着。”周映蓉笑道。
呂大期卻是突然神色一緊,沖到鞋架旁,把那個裝着語文課本的黑色塑料袋拿到手中。
見到呂大期這般緊張,我和周映蓉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一般,有些疑惑的看向呂大期。
呂大期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有些誇張,笑着解釋道:“不好意思啊,最近接了一部年代劇,演九十年代的語文老師,這是劇組裏的道具,不能損壞的。”
我和周映蓉對視一眼,再也沒說什麽,而是一起下了樓,在小區不遠處的停車場,找到了吳源所開的那輛極其不起眼的奇瑞轎車,拉開車門,快速坐了進去。
“有什麽事嗎?”等奇瑞轎車啓動後,周映蓉問此時正在充當司機角色刑警吳源。
“我也不知道,局長打電話回來,口氣很急,讓我們回去開個緊急會議。”吳源苦笑着搖了搖頭。
“莫非關于目前這個案子,有什麽新進展了?”周映蓉想了想,問。
吳源再次搖頭,道:“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據我了解,局長剛才打電話給我的口吻,是在生什麽氣,而不是有什麽進展。”
“嗯。”周映蓉似乎也對這個朝陽區警局會有什麽偵案進展本身就不報有多大信心,聽了吳源的話,隻是淡淡一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暗語說的不錯,諜戰片沒少看吧?”
“啊?”我和吳源都沒聽明白周映蓉這句話是給誰說的,一副迷茫神色,發出異口同聲的疑聲。
“我這話是給吳警官說的。”周映蓉笑道。
“哦。”吳源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而我則是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又問:“什麽暗語啊,我怎麽不知道?”
周映蓉看了吳源一眼,旋即笑着說道:“剛才在呂大期家,吳警官大概是怕我們已經被呂大期控制了,所以打電話過來很是謹慎,用很是濃重的地方口音對我說:侄女,你的事情啥時候忙完呢,家裏長輩今天要來京都,馬上就到車站了,我們一起去接一下。”
“雕蟲小技,嘿嘿。”吳源更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嗯,不過我建議你,吳警官,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可以先發個短信用暗語發個短信給我支會一聲,今天若不是我強忍着,聽到你的口音,差點笑場。”周映蓉對吳源建議道。
我倒是有些聽明白了,原來剛才給周映蓉打電話的不是什麽莫須有的二叔,而是吳源,吳源的确讓我挺佩服的,到呂大期家之前,周映蓉都沒有向我和吳源透露過她的行動方針,但是吳源竟然是猜對了我們對呂大期調查的大緻方法。
想到這裏,我突然心中又是想到一個問題,連忙問周映蓉道:“領導,你剛才冒充白露的同學,而後露餡,是你故意這樣子做的?”
周映蓉聞言,翻了個白眼,道:“哪有你說的那麽神,是我真的疏漏了,還好我反應快,不然就打草驚蛇了。”
我有些難以理解,周映蓉這樣心思缜密的人,怎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周映蓉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苦笑道:“女孩子一個月總有幾天是很粗心的,隻要後面力挽狂瀾就行。”
周映蓉說到這裏,似乎又想起什麽似得,問道:“你剛才在他家衛生間裏,鬼鬼祟祟做什麽呢?差點就露餡了吧。”
“對。”我笑着撓了撓頭:“我也是靠最後力挽狂瀾才沒露餡。”
“以後不許再這麽擅自行動了,如果你露餡,我們倆都會陷入危險,而且你表現的其實并不自然,我現在就怕你已經打草驚蛇了。”周映蓉擺出一副批判者的态度,對我說道。
“不自然?”我很是驚異的問,心中同時在思索,自己究竟是哪一點在剛才表現的不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