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中年警察的話,犯罪嫌疑人渾身猶如篩糠一般的猛抖,顯然,中年警察念的這份資料,是符合現實情況的。
“大概是在去年,你認識了郝平珠,因爲你幼年喪母的關系,你極度缺乏母愛,你将郝平珠認作了幹媽,但是或許郝平珠長得還算标志,勾起了你本身心中的獸欲,于是你倆……”
“不!不要再說了!”犯罪嫌疑人馮陽口中發出尖銳而又瘋狂的尖叫:“不要再說了!求求你,求求你們!”
“好,我們不說,那你告訴我們吧?”周映蓉說道。
“好。我都說,我的确在去年的時候,與郝平珠第一次發生了關系,而後每到他老公不在,我都會去找她,我很愛她,我知道我們的關系見不得光,她也不止一次和我提出分手,但我真的……”說到這裏,馮陽語速哽咽了幾分,仿佛想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中年警察連忙拿出筆,在審訊本子第一頁迅速的做着記錄,記錄下了馮陽說的話以後,中年警察擡起頭來,又問:“所以,因爲他再一次提出分手而惹怒了你,你惱羞成怒之下,在昨晚來到她家,将她捆綁了起來,試圖威脅她,結果她不被你威脅,然後你就失去理智殺了她?”
“不,我真的沒有殺她,真的沒有!”犯罪嫌疑人馮陽用力的搓着頭發,說道:“不管怎麽樣,我也不會去殺她。”
“馮陽,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如果配合我們的審訊,法律或許會對你從輕發落,但是你如果繼續執迷不悟……”中年警察這句話,此時已是充滿了威脅的味道。
“我真的沒有殺她,真的沒有。”馮陽瘋狂的搖頭:“昨天我和她發生關系以後,她就回家了,我真的沒想過她……她會死。”
說着,馮陽竟是捂住了眼睛,嗚嗚嗚的哭了起來,之後,任憑我們再說什麽,他也仿佛情緒失控似得,哭個不停。
“算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情緒如果過度失控,可能會産生其他不好的結果。”周映蓉道。
我知道,周映蓉的意思,怕馮陽在極度悲傷的情緒下,産生心理障礙甚至心理疾病。
中年警察顯然也是這麽想,聽到周映蓉的話,沒有露出一絲的意外或反對的情緒,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我們三人走出審訊室,将審訊室的門關好,中年警察對着門口的兩個警察交待了兩句,然後帶着我們來到了走廊盡頭的樓梯口。
在樓梯口站定後,中年警察掏出煙盒,拿出一根香煙塞入口中,又掏出了一根遞給我,我搖了搖手他又遞給周映蓉,見周映蓉也擺了擺手,便是把那根香煙挂在耳朵上,點着自己的香煙,深深的吞吐了一口,旋即問道:“二位怎麽看?”
周映蓉看向了我,似乎是要把話語權先交給我,或者說是想出我的回答中考驗考驗我。
我來者不拒的點了點頭,說道:“從剛才審訊的情況和之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這個馮陽基本可以排除直接殺人的嫌疑,至少那個鞋印所反應的情況和他的體型不符。”
周映蓉點了點頭,給我投來了一個鼓勵的眼神,我于是繼續說道:“當然,目前還不能排除馮陽雇兇殺人的可能,畢竟他有暴力傾向,有前科,還有一定的作案動機。而且,他是已知的最後一個與被害人有過親密接觸的人。我建議是盡快釋放,然後重點監控。”
周映蓉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旋即繼續說道:“我再補充一點啊,我們當前的偵查重點,可以是死者的前夫,不知道死者前夫的信息什麽時候能到位?”
“死者前夫去秦唐省長安市打工了,大概需要兩天的時間能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知道具體信息。”中年警察點了點頭,回答道。
“好,那就這樣吧,馮陽重點監控,另外對長勝城中村這兩天出現的可疑人也不要疏忽大意,我們先走了,阮警官,有什麽新進展打我電話或我助理的電話,我們會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周映蓉說道。
我這才知道,中年警官姓阮,是一個不太常見的姓氏。
阮警官似乎對于周映蓉這樣極其有主見的性格習以爲常,點了點頭,又道:“二位如不嫌棄,就住我們區的招待所吧,距離警局也近,有什麽事情也方便。”
我以爲周映蓉聽到阮警官讓我們去住招待所會提出拒絕,但沒想到周映蓉卻是點了點頭,這還真是一個總會讓我感覺到意外的女孩子。
阮警官并未親自帶我們兩人去區招待所,而是委托之前開車接我們開車的那個年輕警察帶我們過去,“長河區八一招待所”的确距離我們剛才所去的長河區警局不遠,嚴格來說隻是隔了一條街道。
這個招待所大概是因爲肅蘭有國内最大軍區的關系,并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麽破舊,外表是一座歐式風格的五層建築,白色的牆壁上爬滿了藤蔓似乎是在告訴來的人們,它悠久的建築曆史。
進入招待所,卻發現裏面雖然不是星級酒店那般奢華大氣,卻是整潔幹淨,哪怕在一些細微的角落裏面也找不到什麽明顯的灰塵。
年輕警察帶着我們來到二樓,直接掏出兩張房卡在211号與213号房門上刷了刷,顯然長河區警局是有備而來。
告别年輕警察後,我進入了分給自己的211号客房,一間明亮的标準間,我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正因爲這一天的連續奔波而有些疲勞而昏昏欲睡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房間的門被敲響。
大概是我半睡半醒之間,頭腦有些不清楚,精神有些恍惚的關系,我渾身神經緊繃,并未回應敲門,而很是緊張的來到門邊。
敲門聲急促了幾分,我下意識的就伸出左手探向門後,似乎是在找自己廉租房門後藏着的那跟鐵牙條,直到發現門後空無一物,我才突然回過神來,是啊,自己這遠在肅蘭呢,還是在軍區的招待所裏,顯然不會有什麽危險。
想到這裏,我還是透過門上的貓眼向外看了看,見到門口站着的果然是周映蓉時,我松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怎麽那麽久才開門?要是案件出現新進展怎麽辦?”周映蓉有些責備的看着我。
“哦,有點累,睡着了。”我撓了撓頭,裝出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樣:“打我電話我就能醒來。”
“那你萬一電話關機了呢?”周映蓉賭氣的撅起了嘴,顯然她也有普通女孩不講理的一面,招待所裏是有配電話的,隻要在電話機上撥出我的房間号,我房間的那台固定電話就會響起,實在不行也可以到前台去要我房間的房卡也行。
當然,這些話我隻是在腦袋裏想了想,并沒有說出口。有過和段蘭芝短暫的戀愛經曆,我對怎麽和女孩子相處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我如果真的說出來了,周映蓉肯定會更生氣,而且會說:那如果客房的電話壞了怎麽辦?那如果前台服務員太墨迹了怎麽辦?
“不好意思啊,以後不會了。”我隻得低頭道歉,我猜我此時的表現一定像極了一個犯錯的小學生。
我突然覺得我的道歉還有些不誠懇,連忙從口袋中掏出房卡,道:“要不這樣,我的房卡你幫我收着,以後你就能随時找到我。”
周映蓉聽到我的話,卻先是一愣,旋即也低下了頭,臉迅速泛紅到了脖子根,低頭嘀咕道:“我要你房卡做什麽啊。”
看到周映蓉的神情,我哪裏還猜不到周映蓉臉紅的原因,讪讪一笑,就把房卡放回了自己口袋,問道:“對了,領導你找我什麽事,是不是案件有了新進展?”
“哪有那麽快喲!”周映蓉翻了翻白眼,旋即說道:“我叫你,是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飯。”
“吃飯?”我有些吃驚。
“是啊,你不餓嗎?天都那麽黑了。”周映蓉道。
我下意識的回過頭來看向房間的窗戶,卻見果然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我以爲自己沒有睡着,但看外面的天色,顯然我已經睡到了晚上八點以後。
“不好意思啊,拖累你餓了那麽久。”我連忙回過頭來道歉。
“别說這些沒意思的,餓不餓,餓就跟我去吃點東西,不餓我就自己去了。”周映蓉有些不耐煩的說。
“好,一起去。”我點了點頭,連忙回到房間的枕頭邊拿起了手機,然後在衛生間用涼水沖了一把臉,走出了房間。
關上房門,周映蓉連忙收起了手機,有些緊張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慢死了,走吧。”
我沒有多想,便是和周映蓉下了樓,出了招待所,周映蓉此時終于恢複了一些這個年齡女孩應有的活潑,扭過身子問我道:“你知道肅蘭除了拉面以外,還有什麽特色美食?”
我有些木讷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真笨,肅蘭烤肉沒聽過嗎?”周映蓉笑着,對我說:“我知道一個夜市,離這裏不遠,就在長河邊上,風景好烤肉的味道也地道,我帶你去品嘗品嘗。”
周映蓉的話,卻讓我有了一種錯覺,似乎周映蓉并不是出差來到這裏,而是更像是肅蘭的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