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錄像


()聽到段蘭芝說U盤裏竟然還有兇手殺害養父鄭國堂時留下的錄像,我陷入了一陣失神,以至于段蘭芝之後對我說的什麽話都聽到卻瞬間又忘記了。

直到段蘭芝把住處的大門關上,我才回過一些神來,将段蘭芝的電腦放在腿上,我用食指輕輕滑動觸摸闆,果然,在段蘭芝的U盤裏,除了DCAV—04外,還有個視頻文件,DCAV—03,看這個視頻文件的體積,比DCAV—04要大至少10倍,這可能從側面說明了,兇手殺害養父鄭國堂,所用的時間是殺害周天義的十倍,也就是至少半個小時的時間。

也正因爲這個原因,我不敢去播放這個視頻文件,我似乎患上了嚴重的拖延症,關掉段蘭芝的U盤,開始無目的的玩着她的電腦,上上新聞網頁,刷刷微博,看看相冊……

不對!我這是在做什麽?!看到電腦桌面右下角的時間顯示9點11分,我驚呆了,我竟然在段蘭芝走後過去了四十分鍾,還沒勇氣點開視頻,就我目前這點勇氣,還說什麽去找到真兇,還說什麽去報仇。

可是,我看着顫抖的右手手掌……我真的,沒有勇氣啊!

我腦海中開始幻燈片一般的浮現出了各種的事情,不是關于養父鄭國堂的,而是我從小遇到過的所有恐懼的事情的克服經曆,又過了十五分鍾,我終于鼓足了勇氣,重新點開了段蘭芝的U盤,咬了咬牙,閉上了雙眼,快速的雙擊。

五秒鍾後,我睜開眼睛,苦笑着搖了搖頭,原來剛才由于太緊張了,雙擊觸摸闆的時候,手指不經意的滑動了一下,并未雙擊到DCAV—03視頻上。

看着被點成深藍色的DCAV—03,我苦笑着搖了搖頭,看來,許多我越怕去面對的東西,反而不能躲避的正面去面對!

算了,隻是視頻而已!

我将雙眼瞪的老大瞪着DCAV—03的視頻圖片,然後輕觸觸摸闆,移動鼠标光标,雙擊在了DCAV—03上。

很快,視頻窗口打開,視頻長度37分25秒,經過短暫的黑幕,畫面漸漸清晰,當我看到視頻中的畫面時,眼睛不由瞪得眼眶發疼,呼息停滞,而心跳則是幾乎在那一霎那停止了跳動。

我看到,養父鄭國堂倒在地上,被綁着四肢,堵着嘴,雙眼睜的很圓,看着攝像機的方向,仿佛是看到了什麽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

“嘭。”視頻裏養父鄭國堂被綁的空間内,所有的燈被打開了,視頻一下子亮堂了許多,我可以看到,養父鄭國堂似乎在一個鮮肉加工廠。

我猜,案發地點就是學聖區唯一的鮮肉加工廠,霜慧冷鮮肉加工廠,養父鄭國堂身旁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絞肉機,随着加工廠廠房燈的打開,這台巨大的高有兩米,寬有三米的絞肉機開始運轉,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齒輪聲。

我已經知道兇手接下來會怎麽做了。

果然,他用極其炫技的口吻說道:“醢(Haǐ)刑也稱菹(zū)醢,是我國古代的一種酷刑之一,意思就是把人剁成肉醬。相傳這種酷刑,是由暴君商纣王所創,用以對付九侯。啧啧,今天的受刑者,還真是幸運呢。”雖然依舊是變音後的聲音,但我的确能萬分肯定,這個人就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

大概是出于對段蘭芝的保護,也大概是出于對自我的保護,我的确沒有告訴段蘭芝,那個兇手最大的特征,似乎很喜歡我國古代的極刑酷刑,而且每次殺人前,都喜歡将他所要使用的刑法說明一番,比如對我父親所使用的千刀淩遲,比如對我母親的棍刑……

就在我思索這些的時候,我看到兇手出鏡了,他不像是五年前那樣穿着一身老式警裝,現在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腳下穿着一雙黑色膠鞋,雨衣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臉,他似乎很有上鏡**一般,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回過頭來看了看鏡頭,果然是他,五年以來,他唯一沒有變化的裝扮,是那個孫悟空的面具。

孫悟空,是我國古典神話故事裏最受人歡迎的角色,但自五年前的事件後,我每每再看到孫悟空,就會産生一種猙獰可怖的感覺。

他在看屏幕,亦或者在看我,發出了“咯咯咯咯”的可怖笑聲,就在我被這可怖笑聲弄得心神不甯的時候,他走到了養父鄭國堂的面前,将養父的身體橫着抱起,抗在了肩膀上。

養父鄭國堂提醒偏輕,體重隻有一百一十五到一百二十斤,從五年前的案子來看,兇手的力氣應該很大,此時視頻錄像上,他扛起養父鄭國堂的動作卻顯得有些吃力,這個細節被我深深的記在了此時的腦海裏,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個兇手老了,身體機能在退化,甚至可能已經得了肩肌勞損、腰椎間盤突出等老年病,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在此時,我心中突然做了一個決定,自己從今天開始,開始去健身房鍛煉身體,如果哪一天他真的不開眼找到自己,自己一定要讓他好看。

不,不能去健身房這樣的地方,太明目張膽了,還是網購一些健身器材,在家裏自己訓練吧。

“嗚嗚!”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走神,我的實現重新看向視頻播放窗口,一時之間,心跳再次仿佛停止跳動一般的感覺。

養父鄭國堂在掙紮,在哀求,再恐懼,但這些都沒有用,兇手無視他兩隻拼命掙紮的腿,把他強行往絞肉機的入口中塞入。

他的兩隻腳進去了,頓時養父鄭國堂口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呼,即便他的嘴巴早已被堵了一個嚴實,但是這痛呼卻是能從堵住他嘴的抹布中穿透出來,這聲音是多麽的竭斯底裏。

絞肉機此時仿佛化作了一個旋窩,等養父鄭國堂的雙腳被卷進去以後,他的腳踝,他的小腿,他的大腿,開始被絞肉機貪婪的吞噬。

從養父鄭國堂猙獰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是反複處于疼暈——被疼醒——再疼暈的過程,直到絞肉機吸到了他的腰腹部,他徹底眼睛一翻,不再掙紮了,我知道,養父此時已經斷氣了,沒有辦法再做出掙紮的動作了。

而養父鄭國堂腰腹部所噴濺出來的血花,則是噴灑在了殺人兇手的孫悟空面具之上,這下子,顯得那張孫悟空面具更加猙獰可怖了。

不過看到這裏,我又有些納悶,之前不是聽劉警官說,養父鄭國堂的屍體是在他住處的浴缸裏所發現,而且初步斷定是用強酸所爲嗎?難道……

“嘔!”就在我看到絞肉機出口處擠出的肉醬的畫面的時候,我聽到卧房門口突然傳來幹嘔的聲音,我順應本能扭頭望去,卻見段蘭芝用右手捂着嘴巴扶着門框在幹嘔。

“蘭芝,你怎麽回來了?”我不禁一愣,好奇的問道。

段蘭芝對我擺了擺手,似乎是在告訴我,先别跟她說話,讓她緩一緩。

我會意,連忙将正在播放的視頻暫停最小化,然後來到客廳,從冰箱中找出一瓶蘋果醋飲品,将其倒入一次性杯子後,遞給段蘭芝。

段蘭芝接過杯子,将一杯蘋果醋一飲而盡,身體似乎這才好受了不少,對我苦笑一聲,說道:“謝謝了。”

我聽到他的話,随即笑道:“我把你買的飲料拿給你,你有什麽好謝的。”

“至少你是把它送到我手上的。”段蘭芝勾了勾嘴角,仿佛在此時想起了我之前的提問,擡頭說道:“重案組有了新的發現,去調查了,我回來就是給你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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