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十分,一大排長長的豪華車隊停留在息善堂門口。
爲首的勞斯萊斯幻影停下後,國字臉男人抱着一臉死灰色,昏昏沉睡的孩子下車,身後跟着那位容顔憔悴的貴氣女子。
“你們都留在外邊等下吧,洛辰,我們抱着孩子進去就是了,别驚擾了小師傅修行。”國字臉男人十分謹慎的模樣。
“行,那就~~”那貴氣女子正要說話,忽然發現不對勁:“北江,你是不是勒着孩子了,你看孩子這是怎麽了?”
國字臉男人低頭一看,頓時吓得魂飛魄散,隻見他懷中原本昏睡的小孩兒一臉痛楚之色,張大了嘴巴,似乎這口氣馬上就喘不上來了,而且眼睛猛地打開,眼白部分充滿了血絲之色。
“師傅,師傅啊,我家孩子要不行了,你快出來救救他啊,師傅,師傅~~~”國字臉男人歇斯底裏的大吼起來,身後車隊的人下車,鋪天蓋地的人群沖了上去。
而就在上百人圍着那小男孩兒,衆人雞一嘴鴨一嘴大炒翻天之際,耳畔忽而聽到猶如來自天外的仙音:
“臨!”
嗤啦~那小男孩兒身上猛然冒起一層白煙。
“兵!”
小男兒渾身劇烈顫抖,白煙更甚,沒有火光,仿佛憑空冒出來似的。
“鬥!”
意外發生,那小男兒猛地跳下地,似乎要跑向别處,可是被一衆人馬死死攔住走不了。
“者!”
小男孩兒跪倒在地,大口吐血,吐出的都是黑色的血,這一圈大人們算是吓壞了。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鬧鬼身上,膽戰心驚的同時,也算是見識到邪門了。
吱嘎~
這時,息善堂的大門開啓,我緩緩從裏間走出,來到小孩兒面前,單指抵住他的眉心。
“皆!”
嘭~小男孩兒背後的衣服忽然破裂出一個大圓洞,狂烈黑風從那小小的背部呼嘯而出,仿佛從另一界傳來的鬼嘯沖天而起。
随後,一切遍回複了平靜。
我仰天看去,眉頭露出幾許陰霾,方才真是好險,我置身走出,拿佩戴銅镯的那隻手點小孩兒眉心,可以說這是我最後一招了,如果那佛魔還是不走,恐怕我也沒辦法了。
還有一點,萬幸我遇見了藍沫兮,如果沒有大衍珠仙靈之氣粹體,我怕是動搖不了那半成體的佛魔分毫。
而且這還是白天,佛魔力量減免一半,否則真是不敢想象它有多強。
“師傅~師傅~嗚嗚~求你救救我家孩子吧,孩子暈了,孩子吐血了,孩子要死了。”往昔這位複姓皇甫的風雲光輝大人物,此刻倒像是無助的孩子般哭喊着。
我很理解,昔年路過醫院時,有位當爸爸的人曾經說過一段粗話:“擦,這病非得在孩子身上,來我身上,割下去兩條肉我也認。”
“抱着他進來吧。”我轉身返回息善堂的四合院中。
在那對夫婦抱着孩子進入之後我就放心了,在純陽太極地即便那佛魔晚上來了,恐怕不僅僅是減免它五成修爲,而且我這個捉妖師學徒也不是好惹的,到時候誰弄死誰還兩說。
等着看吧。
“師傅,我家孩子他?”國字臉的男人不斷追着我詢問,有點魔症了。
我拿出速效救心丸小瓶,開啓後,指尖點了一滴水珠,點在那小孩兒的口中。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那孩子睜開了朦朦胧胧的大眼睛,嘶啞聲音滿是委屈:“爸爸媽媽,我好餓~”
“哎~哈哈哈哈~”四周一圈人狂笑,大樂翻天,尤其是孩子的爸媽喜極而泣,連忙接過藍沫兮端來的飯菜喂孩子。
這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比較淘氣,一邊吃飯,一邊在牆角的沙子堆玩,給我家院子鬧騰髒兮兮的。
“活神仙啊!”國字臉男人眼角的褶子都樂開了花:“師傅,你可真是活神仙,不,你就是神仙,謝謝,真是太謝謝了,以後我皇甫北江有什麽,你小師傅就有什麽,對了,我們拜把子吧!”
這有錢人還真是樂觀!
我搖了搖頭道:“你别高興的太早,别說那邪祟還有沒死,就算是死了,你家這孩子日後也是多災多難。”
“什麽,活神仙師傅,那我家孩子怎麽辦,你看看他都在床上睡28天了,可算是醒過來了,你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多可愛,我可不能再讓他病魔纏身了。”皇甫北江聽聞這個噩耗簡直要再度崩潰了。
我擡了下手道:“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你家兒子身上有半甲子的道行,本身就容易招妖魔觊觎,現在你有兩條路選擇,要麽讓我帶走那半甲子道行,要麽你找高人來,給孩子身上放一個厲害點的護身法器,如此才能平安無事。”
皇甫北江當即道:“這高人我看就不用找了,小師傅你把那道行拿走吧,我隻想兒子健健康康,平安無事,不想他再生病了。”
如此,我接過馮小熊遞過來的一卷封印:
“我做這種事是有悖天道的,不管你兒子懂是不懂,你都要當面跟他說明情況,然後割破他一點手指,讓他的一滴血點在這一卷封印之中,如此我才能拿走他的道行,不損傷他,也不會害了自己。”
皇甫北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這點事他分分鍾做完就回來了:“活神仙,搞定了,那個,我家孩子不會再有事了吧?”
我接過歃血凝誓咒:“一會兒我會帶走他的道行,而後就讓他暫住在這裏,記住,沒有我的開口,不要讓這孩子出息善堂一步,否則出了事,别來求我。”
皇甫北江連忙追問:“敢問活神仙,那我家兒子什麽時候能回家啊,他今年要上學了,而且這小子特别喜歡遊樂場,總想去玩的。”
“這件事不好說,先給我半個月時間吧。”我歎了口氣,帶着小男孩兒回到了我的房間。
可能是我的表情過于清冷,原本嬉鬧調皮的小男兒面對我一聲也不吭了。
我讓他轉過去,不許回頭,他就乖乖的不動。
這時,我拿出銅盆,将那一紙歃血凝誓咒燒了,在火光飄零的灰燼之中,我手持大衍珠将那孩子身上最後兩年道行汲取走。
由于他和那道士沒有血緣關系,故此這道行沒有與他三魂七魄融合,我與他簽約下歃血凝誓咒,以正道的大衍珠取出,他也不會死,隻是有些虧空氣虛罷了。
想來這頑皮小子跟我在一起,又蔫了的話怕是不太好,我将速效救心丸小瓶之中最後半滴我的淚水取出,讓他喝掉,這小子才又精神起來。
“爸爸~”完事之後,小男孩兒活蹦亂跳的跑了出去,見到家人又撒歡了。
院子中的人很多,想來我還是出了一次房門。
“小熊,沫兮,我要修行些時間,家裏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嗯嗯~”藍沫兮點點小腦袋:“放心,有我在,沒事兒~”
馮小熊哼哼兩聲,沒有答話,這小子始終用懷疑的眼神觀察我,對于我展現出高決的降魔手段,他至今無法相信,就以爲是我用歃血凝誓咒換來的力量呢。
“皇甫先生,别忘了我們半個月的約定。”我說完這句話,得到他的堅定回複才放下心來,孤身回到房間。
在回到房間之後,外邊亂七八糟的情況,就再不用我操心了。
我盤膝落座與囚龍陣中,手持那枚大衍珠,唇邊泛起一絲詭異的冷笑。
想來我那個笑,還是有點陰森恐怖的。
“齑!”就在我轉動大衍珠的同時,原本己身85年的道行,又開始唰唰遞增起來。
如果有道行的人此時見到,就會驚奇發現,這道行是來自虛空,來自異位界面,盡管是兩個世界,卻同屬一門一人身。
沒錯,我以這兩年的道行爲坐标,以大衍珠的通天手段,不僅能把那佛魔身上的28年道行全數找回,甚至能割掉它道行上的一塊肉。
因爲這佛魔是以罪惡手段汲取,我現在以這正道法門找回,完全是讓他反噬自我。
我就是要趁着他在這受傷的階段,瘋狂汲取他的道行,此消彼長,你敢上門來打嗎,我占着純陽太極地的地理優勢,而且你還受着傷呢。
你隻能躲在角落裏,舔着自己的傷口等着痊愈後報仇,可那個時候,鹿死誰手就兩說了。
我,如此手段,夠狠夠絕!
暗藏在息善堂對面南河公園的佛魔怒焰滔天,它現在就等着傷它的人出來,以最殘忍的手段複仇滅殺。
在佛魔的心中,它中了一個小輩的陰招受傷,本身視若珍寶的道行不斷流失。
那人就像它們妖魔中的吸血鬼,不斷蠶食它的力量,這口氣它若是不出,非憋死不可。
故此佛魔心間這個仇算是定下了,如傳聞那般,不死不休。
佛魔,你我之間,必死一個!
......
就在兩者鬥法對峙之際,小小的息善堂中,還有外在都爆發了極大的讨論之音。
息善堂内,藍沫兮将另外兩間客房收拾出來,讓那小孩兒和照看他的爸媽居住。
小男孩兒比較淘氣,經常想出去找小朋友們玩,皇甫北江便雇傭了很多小孩兒進來,陪他兒子一起玩兒,絕對的土豪巨!
馮小熊把我的囑咐丢一邊,連忙打電話回農村老家,告訴這裏發生的一切,希望家族盡快趕來幫手。
爲此,農村老家大吵翻天。
“韓起靈他這小子瘋了是不是,跟佛魔死鬥結怨,這他娘的簡直就是找死!”
“别說是他,就算是常太奶複活也不敢惹佛魔,護身銅镯和純陽太極地都保不住他!”
“兩者相差二十個級别不止,死定了,絕對的死定了,等到佛魔傷勢複原之日,就是那小子命喪之時......”
一臉黑紅,布滿風霜之色的蒙太爺位列中央,坐在太師椅上聽着兩旁家族之人的定奪,可唯一做法幾乎是壓倒性的。
劉義大叔磕了磕煙袋鍋子,眉頭緊鎖:“起靈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他要是死了我們誰都很難過,可即便如此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别忘了,家族動不得根基,我們都是有使命在身的,也是因此而存在的。”
“唉~”蒙太爺歎了口氣:“本以爲家族起了一顆好苗子,又要隕落了。”
“......”家族衆人頓時鴉雀無聲,紛紛瞪大了驚呆的眼睛。
馮默峰二叔神色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太爺您說又,莫非您懷疑有人滅殺我玄黃門的好苗子?”
“我沒這麽說。”蒙太爺擺擺手道:“起靈是我玄黃門的弟子,是我韓四弟唯一的血脈,我們能幫就幫,不能幫的話,頒發求救書信,總不能坐以待斃,什麽也不做,就會埋怨長短,那裏像個長輩的樣子。”
“嘿嘿嘿~~~”衆人被蒙太爺訓了,可是一個個都壞笑起來?
原因很簡單。
在蓮雲宗接到求救書信以後,買了新車的掌門嶽赤松雷霆震怒!
“他媽的,這個蒙老狐狸,白雲寺和三清觀之所以人才凋零,那是碰上了僵屍塢和叛徒夏雨荨,根本就不是我們弄的,還他家又一顆好苗子隕落,這小詞兒咋就這麽損呢!”
一旁懶哒哒的高挑女孩兒嶽瑩道:“嶽白爺爺閃得快,老爹你就把這個黑鍋背着吧。”
“我背?”嶽赤松指着門外大罵:“我背個屁,現在陰陽界說是九大門派,一個個都是酒色财氣之輩,道行淺的要死,還九派個球兒啊,大青山不出事人手都不夠用,我們怎麽可能自翦羽翼,他蒙老狐狸就是損嘴咬一口,惡毒入骨三分!”
你還不是一樣,嶽瑩翻了個白眼問:“罵是死不了人滴,現在怎麽辦哩?”
嶽赤松冷哼一聲:“還能怎麽辦,跟其它八派一樣,派幾個人走一趟,在他家旁邊住下,他死了給他送走就是了,媽的真是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