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師傅走了以後,我飛快關閉了店鋪門面,也不看十字路口有什麽髒東西,轉身躲在後堂院子正中,那裏有一朵石蓮花。
自九歲那年,我便聽從爸媽的話,每日清晨在這石蓮花上用觀光呼吸法打坐修行,從來沒有間斷過。
至于爲什麽要修煉,爸媽也從未詳細跟我說過什麽,他們隻是讓我勤勉修行,練成九字真言頌,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可是這九字真言乃是玄黃門最強道法,太難練了,以我初窺中脈門徑的二層修爲,隻能齑出“臨”“兵”二字。
不管了,現如今我被女鬼盯住,臨時抱佛腳吧。
我落座在石蓮花上,手中法決熟練演變,不斷修行默念九字真言,希望這麽做能保佑自己平安無事,不會被女鬼害了。
也不知道是因爲我家老宅的關系,還是九字真言,又或是紀師傅的法衣,整整一白天我身邊都沒有什麽奇怪的事發生。
到了下午五點多,我真的是餓瘋了,正所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我這吃貨絕對忍受不了饑餓,不顧一切的打開了外堂門面。
唰~
在車如流水、人群鼎沸的南河公園十字路口處,老柳樹下那一抹妖異的紅,頓時刺痛了我的眼睛。
天呐,那身着紅色吊帶裙的女鬼竟然還在,她還在癡癡的等着盼着我給她送煙嗎?
咦~眼睛吃痛,在我揉了揉以後發現,那老柳樹下并沒有女鬼!
難道是我心裏害怕看錯了嗎?
瘋了!
紀師傅說我不能出去,可是我真的很餓,這怎麽辦啊?
要不然我謊稱腳崴了,找一個路人幫買幾袋方便面吧。
我真聰明!
就在我依偎着門檻處焦急等人時,發現門口的街道上走過一位身着藍白衣裳的妙齡少女。
那少女的年紀像春天的萬物一樣,剛剛蘇醒,春風還帶着涼意,陣陣的春風吹拂着少女的秀發,就象夢幻一樣,動情而迷人。
好俏皮的少女,生的似洋娃娃一樣可愛,雪白肌膚瓷淨聖潔,嫩紅的唇似神來之筆,在山水之間勾勒一抹動人心魄的粉紅色純情。
隻是令我不解的是,這樣一位純美的少女身上,怎麽會有那樣濃烈的屍魂煞氣?
每年過年去農村蒙太爺家過年,他老人家都會給我們後輩講道,這出自古墓的屍魂煞氣我認得,據說特别招鬼。
“姑娘~姑娘~”我連忙站在門口處大喊。
藍衣少女回頭見是我叫她,大方的走了過來:“嘻嘻~還姑娘呢,你穿越來哒,這個時代搭讪要叫美女,你懂不懂哒?”
呵~還是一位爽朗開放的姑娘,不,美女。
我低頭笑了笑:“不知這位美女如何稱呼?”
“哼~我幹嘛要告訴你呀?”這可愛的少女透着一股頑皮之氣,好生讓人憐愛。
我連忙搖了搖頭:“你切莫誤會,我并非是搭讪的無聊之人,實乃姑娘的身上有髒東西,我見你命不久矣,不忍開口提醒而已。”
“什麽!”藍衣少女頓時生氣了:“你身上才有髒東西呢,我看你長得清秀,沒想到搭讪女孩子竟然用這種龌蹉的辦法,無恥!”
說無恥二字時,這少女還小手一打,擺明了我長相可愛,卻不是好欺負的模樣。
“我罔顧祖訓前來提醒,你卻好心當成驢肝肺,也罷,你便自生自滅吧,哼~”想救人卻碰了一鼻子灰,我雙眸頓時大冷,轉身分别就是。
幹我們這一行,不堅守兩條祖訓,通常都會焦頭爛額。
祖訓一,不死不救,其意就是指那些不信神佛,沒有信仰的人,他不真正痛在身上,不會相信你,不會配合你,那你救他還有什麽用,救完了他還以爲你是神經病,騙他的錢。
祖訓二,見死不救,其意就是你說了應該如何做,他卻當成笑話和耳旁風,至此釀下大禍,最後卻要你損失陽氣和折減壽命來拯救他,這樣虧本損自身道行的事,我們做了就是傻子。
吃一塹長一智,有了這個教訓,我暗暗告誡自己,日後閑事莫管,好好經營我的息善堂......
而在另一邊,轉個彎後,藍衣少女白生生的小手中忽然變出一個黑皮錢包?
女孩兒嘻嘻壞笑:“死神棍還想騙本姑娘,正好手頭沒錢,你的錢包,歸我咯~”
恐怕老天也不會相信,那樣美好的純淨少女,竟然是一位梁上君子,妙手小賊!
藍衣少女喜哄哄的數完錢,将黑皮錢包放進自己身後的小書包中。
見那邊都是别墅區,藍衣少女心想今天手風順,溜達過去看看。
就在她身處别墅區門口,水靈的大眼睛東張西望時,背後一輛布加迪威龍跑車疾馳而過!
——吱嘎~
豪車的側面刮在了她的身上!
“啊~~~”藍衣少女當場摔倒,暈厥過去。
超級跑車上走下一男一女,男人劍眉星目,長得很帥氣,卻滿臉厭棄憎惡之色:
“現在的女孩兒賤到家了,都用命搭讪富豪嗎?”
旁側那傾城般的長發少女身上,有種仙女出塵的靈韻:“哥,不管怎麽說她真的暈倒了,人也是我們撞的,我們得救她。”
那柔和的聲音真好聽,她不僅有着傾國之姿,還有那旁人比拟不了的仙姿書卷之氣。
眉如遠山的空靈中,蘊含着一雙無限風情的明眸,嬌軀曼妙窈窕,一身女神範。
帥氣男子神色惱羞:“小妹,當初你那死鬼嫂子就是用這一招追到的我,她們都是一丘之貉,你不要被她們騙了。”
靈韻少女輕歎:“哥,這裏的事交給我,你先回家看看吧。”
“喪事過後,也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帥氣男子連豪車也不管了,快步趕回了家。
等到帥氣男子一回到家,發現管家張瓊和兩位保姆都在門外站着,皆是神色驚慌,交頭接耳的談論着什麽。
“怎麽都不進屋,在外邊站着幹嘛?”帥氣男子走上前詢問。
張瓊一臉驚慌的說:“少爺,剛才陰陽先生來看過了,他們在别墅裏砸完五谷之後,告誡我們不要進去,否則會出事!”
“哼~胡說八道,那些狗屁先生都是騙錢的,我這就進去,看能有什麽事。”帥氣男子上前就要進入别墅。
張瓊急忙抓住他說:“似乎不是騙錢,那兩位陰陽先生甚至把錢都退給我們了,還勸我們要找高人來看看。”
“哼~他們啊,表面是兩位,内地裏肯定是團夥騙錢,我這就進去溜達,看能有什麽事。”帥氣男子不信,大步流星進入了别墅。
而就在他走進别墅内不到三尺的距離,身後三人就聽帥氣男子嗝~嗝~了兩聲,随即一頭栽倒在地!
“啊呀~~~”張瓊吓得歇斯底裏,從别墅區一口氣跑進了我家的息善堂。
“小師傅,救我,不,救我家少爺,他不聽我話進去,結果沒走幾步就摔倒了,他是不是被什麽髒東西纏上了?”
聽完她語無倫次的講述,我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那你沒把他帶出來嗎,他還躺在屋裏?”
“是啊,小師傅你快去救他吧,一會兒天就黑了。”張瓊是位三十多歲的女子管家,面容姣好,隻是這會兒吓得臉上血色全無。
我擠出一絲苦笑:“并非是我不救,我家師父都沒有辦法,再說,我們那紅包都還給你了,你還是趕緊另請高明吧。”
張瓊急的跳腳:“這一時半會兒的,你讓我上那去找高人啊,倆紅包小師傅你先拿着,過後我再包一個大的紅包給你,麻煩你幫忙把我家少爺擡出來送去醫院吧。”
次奧~我這邊剛拖路人買完方便面,速度隻是慢了一點點,要是她再晚來一分鍾,我大門一關就什麽事都沒有了,現在可怎麽辦啊?
“小師傅,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張瓊這一句話太狠了。
這般看來,我們玄黃門的祖訓見死不救還是很有講究的,難怪農村老家那些人去給人看病,時常将兩條祖訓挂在嘴邊,這都是有道理的!
見我猶豫不決,張瓊又道:“小師傅你就開個價吧,多少錢肯出手,放心,我家葉大少爺有都是錢,肯定會給你的。”
“對了,這是我師父留下的法衣,你讓一位陽氣重的人穿上,進去把人拽出來,至于錢就大可不必了。”我靈機一動,想起紀師傅臨走時套在我身上的灰色衣服。
張瓊接過以後,重歎了口氣:“行吧,我讓一個物業保安去,呃~小師傅啊,要不然,你把你的法衣也借我穿穿呗?”
我這衣服那裏是什麽法衣,不過我手腕上有一個常太奶傳下的銅镯,确實是祖先供奉加持的法器,隻是蒙太爺有令,除了在息善堂内洗澡之外,不許我摘下。
在我告訴她以後,張瓊幹笑說:“穿在小師傅身上的衣服沾染靈氣,那就是法衣,你借我穿下,完事還你呗。”
想來她也就是要個心理作用,看在那倆紅包的份上,我便随手把衣服脫了下來:“你稍等,把手伸出來。”
張瓊伸出手以後,我用制作冥币的點睛筆沾染朱砂,在她左右掌心寫了兩個字——臨、兵。
如此之後,張瓊身穿我的衣服,拿着紀師傅的衣服就走了。
在她走了以後,我看了看微暗的天色,也管不了事情會變成什麽樣了,直接把門市關掉。
餓的我是眼珠子哇藍啊,趕緊去廚房裏邊煮面吧,這一天鬧騰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兩袋紅燒牛肉方便面、三根玉米腸下肚,這才舒服一些。
——嘭嘭嘭!
“小師傅,救命,救命啊~~~”就在我刷碗的時候,天色完全黑了,張瓊聲嘶力竭的在我家門口大喊。
我猛的直起身,一時間吓得毛骨悚然,腦袋都暈了,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救命,女鬼,女鬼啊,小師傅救我,救我~~~”張瓊的聲音越發的猙獰可怖,聽着都慎的慌。
不行,見死不救,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不管了,我跑出去,再度開啓了息善堂的大門。
下一刻我便見到,張瓊背靠着我家的玻璃門,而那紅衣吊帶裙,神色猙獰的女鬼,就在張瓊的對面!
距離我不到兩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