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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的午後,左丹青捧着一本賬冊仔細翻閱,誰知身後突然伸出一雙大手,直接攬住了她的腰身。
“啊!”短促的驚叫一聲,左丹青被吓了一跳,回眸,正對上司冕捉狹的笑容。
“你……唉……”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忍不住抱怨:“吓死我了,怎麽神出鬼沒的。”
司冕撇了撇嘴,一把扯過她手中的賬簿扔在一旁,歎道:“又不是你的産業,看的這麽仔細作甚。”
聞言,左丹青扶額,其實她也是太久沒有接觸這些東西了,如今在南擎她讓扣子經營的那些小店扣子自己就應付得來,不論是無晝樓還是将軍府她過的都很惬意,如今見到這些賬簿,着實有些手癢。
“我就是瞧着有趣。”她淡淡的應了一聲,又将賬簿拿起來翻開,指着其中的一行小字對司冕道:“你看這處,似乎從前年開始,收成要比往年少了足足三成。”
司冕皺眉,立刻将賬簿拿起來仔細看了一遍,左丹青說的那處是地處西北角的一座果園,收成的确一直遞減。
“會不會是天氣緣故?”司冕雖說從未親身接觸,卻也知道那些果農跟莊稼漢的一樣,是靠天吃飯,所以有增有減,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左丹青卻搖了搖頭:“我雖然之前呆在無晝樓,卻也知道南擎近年來并未出現過旱災疫情,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鬧過蟲患或者火災,至于我猜的對不對,你派人去打聽一下便知曉了。”
司冕不以爲意的聳了聳肩的:“管這些做什麽,反正虧損的也是安家的财産,我們何必替他們操心。”
“我不是替他們操心的。”左丹青無奈,實話實說道:“我就是覺得這很蹊跷,果園連續三年時出現這種情況,很可能是樹木的數量上出了問題,最不可思議的,竟然沒有人追究緣由,你不覺得這很奇怪麽?”
“你說得對。”司冕沉吟片刻,終于點了點頭:“我讓岚叔派人去查查,看近兩年西北角的果園有沒有起過火,若是沒有的話……”
“若是沒有,他們爲什麽砍樹,恐怕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左丹青半眯的眼睛劃過一道精光,如果安家真的有所圖謀,就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好比當初爲五皇子制造兵器的曾記鐵坊,就被安插在了離豐都很近的綏縣。
她想或許這個老宅之于安家,也跟曾記之于軒轅湛那般,有異曲同工之妙。
見她這副無比認真地摸樣,司冕忍不住感慨:“安相國知道我不懂賬,原本是想丢給我個爛攤子,讓我忙着收租無暇顧及其他,他怕是做夢也沒想到夫人如此精通賬目,而且還這麽細心,連他的老底都查了出來,哈哈,若是他日後知道了,肯定胡子都氣歪了。”
司冕邊說,腦海裏還邊浮現出安相國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頓時賊笑起來,好似孩童。
左丹青拿他沒辦法在,隻好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門,讓他回神,然後開口:“我們再看看别的,如果真如我所想,那西北角的果園絕不是個例。”
“你說的有道理!”司冕豎起大拇指,剛想叫岚叔進來,卻被左丹青制止。
“既然安相國派人盯着你, 咱們這樣興師動衆的查賬肯定會被他知曉。”
“那怎麽辦,要不給這些東西帶出書房?”司冕看着那一摞摞堆成小山一樣的賬簿,發起愁來。
“太多了。”左丹青搖頭,果斷絕了他的念頭,說到這裏,她的目光同司冕投向一處,電光火石的瞬間,一個念頭從腦海裏閃過,漆黑的雙瞳驟然一亮。
“你想到辦法了?”司冕對她的這個表情再熟悉不過,連忙追問。
“恩。”左丹青輕聲應了一句,臉頰卻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是什麽法子?”司冕捕捉到她臉上的紅暈,瞬間有些不解。
左丹青清了清嗓子,無可奈何的答道:“我隻好委屈自己的名聲跟你的來個白日宣yin了,到時候讓雲梓送床被褥過來,我們連夜看完,等到明早再弄的狼藉一點,估計他們便不會察覺。”
司冕聽了這話先是一怔,旋即看了看清雅别緻的書房,空氣中似乎還氤氲着淡淡墨香,條件反射的吞了吞口水,心裏默默地想。
那天若是真刀真槍的來上這麽一發,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調!
左丹青不知道旁邊這厮正拼命腦補,伸手又從堆成小山似的賬簿裏抽出一本,催促道:“還愣着做什麽,趕快看啊,我教你。”
司冕立刻點頭如搗蒜,埋頭投入工作,隻是嘴角在垂眸的同時,微不可查的勾起。
※※
到了傍晚,疾風驟起,窗外濃雲滾滾,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左丹青同司冕在書房翻閱賬冊,爲了提防安相國派來的人起疑心,特地将竹簾拉下,将屋内的情形同光線的都遮擋的嚴嚴實實。
功夫不負有心人,查了一半的賬簿,找出類似的情形竟有的數十處之多,左丹青用筆認真記下地點,準備讓岚叔到時候一一查訪。
他們看的正酣,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悶悶的拍門聲。
兩個人頓時一驚,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眸中看到了疑惑。
“我已經吩咐他們不準進來了。”司冕正色道,“他們不可能來打擾。”這個他們包括的自然是老宅所有的下人。
“那會是誰?”左丹青一邊說,便匆匆将賬簿移送到書桌後擋着,然後幹脆利落的解下自己的發钗,将發髻打散。
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将司冕看呆在原地,接下來就毫無懸念的收到了左丹青的白眼,見狀,他也趕緊解了衣帶,假裝衣衫不整的走向門外。
剛到門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就鑽入了他的鼻孔,司冕暗道不妙,連忙遞給左丹青一個戒備的眼神,然後閃身到門側,沉聲問道:“是誰?”
回答他的是一聲痛苦的呻吟。
雖然隻有一聲,卻還是讓左丹青變了臉色。
“是山城!”她斬釘截鐵的回答,大步走向門口,不等司冕阻攔,就用力拉開了門。
渾身是血的山城瞬間倒了進來,司冕眼明手快的将他一把撈起,半拖着扶到書房的椅子上。
“怎麽會這樣?”左丹青咬牙,伸手探向山城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能感覺得到,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與此同時,門被“吱嘎”一聲推開,一襲白衣的雲梓輕手輕腳的閃了進來的。
“出什麽事了?奴婢見到院子裏有血迹,就趕過來了。”
“你來得正好,快去叫大夫,别驚動其他人。”言罷,左丹青攥緊拳頭但微微有些顫抖的嘴唇還是洩露了她此刻心中的怒火。
“他會沒事。”司冕飛速的點了山城的穴道替他止血的,又端起桌上的水杯喂了他幾口。
山城從半昏迷的狀态幽幽轉醒,拉着左丹青的手道:“世子爺……世子爺……”
“錦年他怎麽了?”左丹青急紅了眼,卻不敢叫的太大聲。
“我們……路上遇到了伏擊,世子爺被九哥救走了,我找不見他們,又怕被發現就隻好回來報信,小姐……對不住……”山城斷斷續續吃力的說着,喘息極重。左丹青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安撫道:“你做的沒錯。”
聞言,山城終于露出一絲輕松的笑容,旋即昏死過去。
“是誰要對錦年他不利?”司冕起身,從懷裏掏出帕子,替左丹青擦幹淨她手指上沾染的血迹。
殷紅的顔色同潔白的帕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刺痛了左丹青的眼眸。
“我不知道,阿冕……你說錦年怎麽樣了?”她仰起頭,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
“你放心,錦年他吉人自有天相。”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司冕伸手将她攬在懷裏。
良久,悠長的歎息從懷中傳來:“我不是個好姐姐……”
“這不是你的錯,你先不要自責,我這就讓岚叔去追尋他們的行蹤。”
左丹青猛的搖頭,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擡頭同司冕對視,然後開口:
“我要親自去,否則我不可能放心。”
聞言,司冕緘默,将到了嘴邊勸阻的話又生生吞回。自家夫人倔強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決定了的事情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與其做無畏的勸阻,還不如順從她的心意,安頓好一切。
見司冕并不反駁,左丹青心裏淌過一道暖流,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收緊:
“謝謝……我真的很感激,阿冕。”低聲喚出這個名字,左丹青湊過來,在司冕白皙的臉頰上落下一道輕吻。
“這算是獎勵麽?”司冕巧笑嫣然,卻在左丹青準備離去的時候一把按住她的後腦,自己也轉過頭,用力咬向那雙柔軟的唇瓣。
相比起親吻,啃噬要來的更貼切一些。
血腥的味道滑入唇舌,司冕貪婪的表情如同饕餮。
霸道的力道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終于,司冕結束了自己的侵略,卻用力抱緊了懷中的人,貼在她耳邊的嘴唇輕動,似乎在無聲的訴說。
這一次,我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