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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此妃者得天下?!
司冕看着左丹青狡黠的笑容,頓時一怔,旋即立刻反應過來她話中之意。
若是軒轅帝正當壯年聽到這樣的謠言或許還會龍顔大悅,對這個寵妃愛護有加,可是如今他身體每況愈下大不如前,再聽到這樣的風言風語就會異常敏感。
到時候若是再有哪位皇子犯了禁忌,跟這個寵妃走的近一點,恐怕離大禍臨頭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這一招,還真是有夠損。
司冕刮了刮左丹青的小鼻子,調侃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左丹青不以爲意,狠狠飛來一記眼刀:“我隻知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當初蘇家敢算計我,那就要做好被我報複的準備!”
聽到蘇家,司冕恍然大悟,左丹鳳好歹也算得上是蘇嘯天的外甥女,這個謠言一飛出來,蘇嘯天肯定是如坐針氈吧?
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有人惡意揣測,說蘇家圖謀不軌,故意放出這個消息就是爲了得到軒轅帝的看重。當然,還有另一種極端的結果,那就是軒轅帝猜到有人在背後搗鬼,想要暗害蘇家,武斷猜疑到其他勢力的頭上,使得蘇家就算想要保持中立靜觀其變也絕不可能了,甚至還可能爲此同其他勢力結仇。
司冕越想越覺得這辦法可行,轉念又想到南擎此時的情況,不由得心生感慨:
“若是陛下她不這麽潔身自好,就好了。”
“陛下十分潔身自好麽?”左丹青歪頭湊了過來,眼睛裏寫滿了好奇。
聞言,司冕毫不猶豫的點頭:“你何時見過陛下身邊有男寵?”
果不其然,左丹青被這個問題問住,仔細思忖,發現女帝惠昭的确非常潔身自好,就連當初軒轅煜想要利用她同司青青梅竹馬的舊情,都将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是真的曾經滄海難爲水?還是又有什麽其他的隐情?左丹青眼睛一轉,突然笑靥如花。
“你可是想到了什麽?”司冕瞧見左丹青這不懷好意的笑容,立即明白她這是想到了什麽好方法,于是連忙追問。
左丹青也不打算隐瞞,直接将自己的猜測和盤托出:“既然陛下如此潔身自好,我們就可以從這方面下手,我想有些人越是避開某些問題,恐怕心裏就越是有鬼。”
這點倒是同司冕想到一塊兒去了,于是他也附和着點頭,提起老宅有一處被封存的閣樓。原本司冕也不知道還有這麽一處所在,還是岚叔這兩日借修繕房頂爲由,将老宅裏裏外外的每個角落都摸得清清楚楚。
“閣樓?”左丹青聽了之後顯然也很詫異,于是追問道:“岚叔可派人進去看了?搜到什麽東西沒有。”
司冕苦笑着搖頭,非藏遺憾的說:“隻可惜那閣樓上了鎖,鑰匙放在陳嬷嬷手裏頭,而岚叔派人去問,陳嬷嬷則死咬着的裏面有髒東西,死活不肯放我們進去。”
聽到這裏,左丹青撇了撇嘴的,顯然對陳嬷嬷這蹩腳的理由十分不滿:“髒東西?虧她想得出來,隻可惜……”左丹青抱着肩膀,笑容更賊:“她越是藏着掖着,我越想要挖出來瞧瞧!”
見她這一副自信的樣子,司冕莞爾:“聽你這口氣,似乎是已經想到什麽好辦法了?”
“不過是個閣樓,想必難不倒你身邊的那些高手吧,隻是你如此放不開手腳,難道是擔心某些人圖謀不軌?”言罷,左丹青對着司冕擠了擠眼睛。
司冕哭笑不得,隻好硬着頭皮解釋:“安相國對我并不放心,這回來老宅,還安插了不少人在我身邊,我怕岚叔做出來的動靜太大,驚動了他。而且自岚叔問過那件事情之後,那閣樓處似乎就有人在盯着。”
他這番話說的不無道理,左丹青表示贊同,畢竟安家能有如今的榮耀,女帝母族這一條必不可少。甭管他們怎樣窩裏鬥,大方向上的利益卻是一緻的,如果他們貿然行動的,很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如此說來,我們就隻有找個機會,讓陳嬷嬷光明正大的将門打開,然後進去一觀了。”
“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隻是應該尋個什麽理由,又讓她挑不出來毛病呢?”司冕目光灼灼,一動也不動的盯着左丹青,靜候她的答案。
“你不是都說了,岚叔近日在修繕房頂,要我看這些活計得抓緊了,否則趕上了大暴雨 ,還不等修好,就該漏的到處都是了。”
左丹青一語點醒夢中人,司冕立刻豎起拇指,笑吟吟的答道:“好,就這麽辦!”
※※
三日後,安家老宅所在小鎮果然迎來一場暴雨,這場暴雨不僅劈斷了院中央的那顆椿樹,更是導緻那個閑置的閣樓嚴重漏水,陳嬷嬷麽法,隻好開了鎖找人修補漏雨的天棚。
閣樓的門一打開,左丹青便準備跟着司冕進去看看,誰知卻被陳嬷嬷攔了下來。
“侯爺和夫人還是先回吧,這裏頭的東西放的太久,落得到處是灰,莫要髒了二位主子的衣裳。”
陳嬷嬷的拒絕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司冕也不勉強,好在他已經叮囑了岚叔手底下的人,到時候趁亂順些有用的東西出來。
岚叔也果真沒讓他失望,當天晚上,一個木匣就放在了司冕的桌案上。
“屬下已經找了東西替換,他們最近應當發現不了。”他這一句話,算是給司冕吃下了定心丸,間接表明安老爺子的人也并未注意到此事。
“辦的不錯。”司冕非常滿意,修長白皙的手指正要伸向木匣,卻被左丹青搶先了一步。
靈巧的手指拿着一根銀針,輕輕在鎖眼裏捅了幾下,隻聽到“咔嚓”的一聲,微微有些鏽了的鎖就這樣輕巧的被打開,左丹青動作利落将匣子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略微泛黃的卷軸。
左丹青同司冕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好奇,于是左丹青将畫軸取出,小心翼翼的将其拉開,隻見裏面繪着的,赫然是女帝安瑕的畫像。
隻一眼,左丹青就覺得自己的呼吸不由得凝固起來,抓着畫軸的手一松,“哐啷”一聲,卷軸砸在了桌子上,将司冕吓了一跳。
“怎麽了?你曾經見過這幅畫?”司冕見到左丹青情緒不對,立刻追問。
左丹青抖了抖唇,卻說不出話來。
“青青,你怎麽了?”司冕不敢怠慢,連忙抓住她的手握緊在自己的掌心,柔聲開口:“你的手怎麽突然這麽涼?你别不說話,回答我。”他的嗓音清潤婉轉,就這樣鑽入左丹青的耳中,仿佛帶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吸引了左丹青的注意。
茫然中的她蓦地回眸,正對上司冕燦若星辰的眼眸,在他瞳孔的深處,似乎有一個漩渦,讓她情不自禁的說出了心中所想。
“這幅畫……我沒有見過,可是這筆法,我十分熟悉。”左丹青用力咬着唇,嘴裏漸漸泛起了腥甜的味道,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
“熟悉?是誰的筆法?”司冕也面露困惑,忍不住追問。
左丹青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無奈答道:“是我舅舅,也就是錦年的父親。”
“怎麽是他?”聞言,司冕頓時露出無比震驚的神情,抓着左丹青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收緊。
“我也不知道。”左丹青搖頭,輕輕掙脫司冕又伸手将那幅畫拾起,放在面前仔細觀察。
“我舅舅他雖然自幼體弱,可是作畫時運筆力道卻是十足,我曾聽外祖母說他有一次爲了作一副畫耗費了大半的心血,乃至于的完成之後就吐血不止……”說到此處,她葡萄般晶瑩的手指移到畫軸的衣角,在那裏有一抹殷紅,雖然有綠葉遮掩,卻還是很刺目。
“你看着畫中女子穿的是秋衫,落葉應當早就枯黃,我這舅舅恐是怕被人看到這血漬,才會特意繪制出這綠葉,将紅色一起融成布景。”
司冕點頭,覺得左丹青說的非常有道理,隻是此事還是太過蹊跷,兩個人相隔如此之遠,到底是如何認識的?!
左丹青又将整幅畫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确定是出自應瀚呈的手筆無疑。
蓦地,腦海裏突然想起自己當初在輔國公府同外祖母的對話。
她那位突然失蹤的舅母?!
心下猛地一沉,左丹青艱難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直覺的後脊蓦地鑽出一股冷意。
“青青?”司冕好聽的聲線又将她從遊離的思緒喚了回來。
“你又想到什麽了?”他一邊追問,一邊匆匆掃了眼畫卷上的女子,那樣的眉眼和身段,的确和女帝有着九成的相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畫中的女子嘴角輕揚,眉眼帶笑,看起來非常的慈愛,跟他記憶裏的某個身影漸漸重疊。
“沒……沒什麽。”左丹青擺了擺手,心如亂麻,如果真的如她所想,會不會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就也能解釋爲何應老夫人同安相國會是舊識了。
那錦年呢?難道會是惠昭的女兒?也不對啊,安瑕當年留在了南擎,根本沒有機會同舅舅相識甚至結爲連理。
那麽……這畫中之人,會是誰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