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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頭正是最熱烈的時候,正在施針的南樂額角和鼻尖都沁滿了汗珠,她卻連揩拭的功夫都沒有,專心緻志的爲病人診治。
左丹青見到她臉上認真的神情,心中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于是站在旁邊,不慌不忙的觀察着她的動作。
終于,那老妪在迷蒙中漸漸蘇醒,南樂也終是松了一口氣,吩咐圍觀的百姓幫忙将那位老婦人送到最近的醫館。
就在那些人剛剛将老妪擡起的時候,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擡到我的馬車上送過去吧。”
南樂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視線中出現了一個身着淺綠色的襦裙,帶着面幕的女子,在她身邊還有一個白衣婢女,冷豔的眉眼頗有幾分眼熟。
似乎在哪裏見過似的,南樂眯起眼睛,仔細的思忖着,卻毫無頭緒。
雲梓見到左丹青來真格的,正有些詫異,正暗自思忖着左丹青所爲何意的時候,就見她走向南樂,贊許的拍了拍手道:“公子好醫術,不知是哪家醫館的大夫?”
聽到左丹青的問話,南樂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答道:“小生不才,縣裏面過來的小小郎中而已。”她自然不會說請自己的身份,左丹青也不打算點破,而是主動邀請道:“是這樣啊,既然公子是來頤充辦事,不如我們捎上你一程如何?”
南樂聞言正欲擺手,左丹青就又搶白道:“小女一番心意,還請公子莫要拒絕,再者說……小女家中祖父近日來身子也不大強健,若是可以,還想懇親這位公子順便進府替他看上一看。”
如此一來,到了嘴邊要拒絕的話又被南樂吞回了肚子,醫者仁心,在她眼中病人最大。
左丹青正是看準了她這樣的性子,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于于是得到了應允之後,果斷帶着她和雲梓向着巷口處停留的馬車走去。
這會兒那位老妪已經被百姓們送走,巷子裏圍着的人群也漸漸疏散,雲梓環顧四周,确定沒有什麽人盯上她們之後,才不緊不慢的掀開車簾,讓左丹青同南樂上車。
南樂在邁入馬車前的刹那,眼角的餘光掃見馬車後的标識,臉色陡然一邊,頓時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公子不上去麽?”先他一步的左丹青在車廂中輕聲問道,卻見到南樂臉色變了幾變,微微尴尬的出聲道:“敢問這位小姐姓甚名誰,是哪個府上的?”
聞言,左丹青了然的點了點頭,毫不隐瞞的答道:“我姓冉,不知公子您呢?”
果然,她的話使得南樂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隻好擺了擺手,尴尬的開口:“敝姓江,江湖郎中而已,承蒙這位小姐看得起,隻是……”說到這裏,南樂果斷話鋒一轉,繼續道:“小姐說自己姓冉,那你的祖父,可是護國将軍冉雲大人?
“江大夫知道?”左丹青換了稱呼,假裝十分訝然的開口。
“冉将軍乃是我南擎功臣,在下雖然不才,卻也是對他有所耳聞的,隻是不知……冉老将軍最近染了什麽病症?”
南樂的言簡意赅的,直接挑着重點來詢問左丹青。
聽到她的問話,左丹青也是尴尬的笑了笑,禮貌的回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病,就是近日來不若往日精氣神兒那麽好了。我這個做小輩的一片孝心,還請江大夫成全。”
左丹青這句話說的也不完全摻假,因爲自冉雯思暗算她以後,冉将軍眉宇間的愁雲就從未散去過,每日都是心事重重,胃口也不像是之前那麽好。
“原來是這樣,那冉将軍應當沒有什麽大礙,我這兒有個滋補的方子,冉小姐拿起抓幾服藥給令祖父服下即可。”
聽到南樂這樣說,左丹青心中清明了大半,怕是她正式因爲自己是冉家的人,才有所顧忌不肯接近吧。
由此看來自己目前不應當貿然行事,思及至此,左丹青連忙陪笑着點頭,收下了方子,也不再強留。
南樂也趁此機會告辭,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另一端,雲梓才忍不住開口:“小姐,就這麽放她離去,您豈不是白忙活了?需不需要奴婢去将她打暈帶過來?”
聞言,左丹青果斷擺了擺手,正色道:“不可,你若是這樣做了,會讓她立刻起了戒心的,日後再想要接近,就不容易了。”
“那我們現在?”雲梓咳嗽兩聲,又補充了一問。
“按照原定計劃,先去見山城扣子他們。”言畢,左丹青幹脆利落的撂下了車簾,車夫揚起馬鞭,快速離去。
因爲這半路上鬧出來的小小插曲,左丹琴同雲梓見到小扣子等人的時候已經是用午膳的時候,山城特地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給她們二人享用。
左丹青十分開心,讓小扣子同山城雲梓三人陪着她一道用膳,一邊咀嚼着美食一邊詢問道:“最近我讓你去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小扣子會意,立刻答道:“正如主子您猜測的那樣,這兩日,有有一個之前從未見過的西蠻商隊想要進城。”
“商隊?”雲梓聽到這一句話立刻十分詫異“還是從西蠻來的?”
“恩。”小扣子點了點頭,又補充解釋道:“主子您說過以後,我特意留心了一下,發現這支商隊不像是從西蠻來,恰恰相反,到很有可能是我們朔北人。”
聽到這裏,雲梓更是一頭霧水的看着左丹青,隻見她不緊不慢的回答:“軒轅煜逗留了這麽久都不肯離去,所以……我想他還有後招,所以才會讓小扣子派人守在城門口打探消息。”
運來如此,雲梓恍然大悟,同時也微微有些詫異,她隻知自家小姐同那位大名鼎鼎的朔北四皇子有些過節,至于到底是怎樣的過節,她也無從知曉。不過如今看來,倒不像是普通的冤仇。
“是啊”小扣子在一旁附和左丹青“我們的人跟蹤了他們足足三天,才查到了些蛛絲馬迹。”
“哦?是什麽樣的線索?”左丹青挑眉,興趣果然來了的,去夾菜的手也停頓在了半空中。
小扣子連忙答道:“奴才去查了幾次,誰承想竟然在裏面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誰?”左丹青擡起頭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小扣子,等待着他的〖答〗案。
“蘇家的庶三子,蘇騁。”小扣子一字一頓的開口,臉上原本挂着的淺笑也漸漸收斂。
“居然是他……”左丹青若有所思的默念了一聲,又追問道:“還有其他的發現麽?”
“這個……奴才倒是有個猜測,卻還未能得到證實。”小扣子猶猶豫豫,似乎是在斟酌是否應該說出來。
“盡管道來。”左丹青攤了攤手,示意他不要隐瞞。
見狀,小扣子下定決心,終于出聲:“是這樣,奴才派人查了幾次,發現他們運送的根本不是什麽商品,倒像是個人。”
“人?”果不其然,左丹青聽了之後,眉毛皺的更緊。
“恩,而且……還是個男人。”小扣子抿了抿春,努力斟酌着用詞,頗爲尴尬的繼續道:“那個男人,似乎是專門調教出來的男寵,奴才有一次見到了他的長相,後面找人畫下了畫像,結果您猜,别人怎麽說?”
聽到小扣子的問話,左丹青冷笑一聲,斜睨着眼睛不屑的開口:“能說什麽,恐怕……是說他長得像南擎前太子吧?”
“不錯!正是如此。”小扣子立刻豎起拇指,左丹青卻不以爲意,冷嗤道:“軒轅煜這人,陽謀沒有,下三濫的是手段倒是不少,最喜歡找準别人的弱點下手。”
左丹青十分客觀的評價了一下軒轅煜,想到剛剛從小扣子那裏聽到的訊息,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主子,您看咱們要不要幹脆?”說到這裏,小扣子住了。,伸手在自己的脖子前面比劃了一個“咔嚓”的姿勢。
“不用。”左丹青果斷擺手“殺了那人又能怎麽樣,保不齊他還會找第二個來,要我看,他這回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左丹青忍不住唏噓,想必軒轅煜這邊,她倒是更期待惠昭女帝的反應。
若是她真的被說動,那這一世南擎豈不是真的要派兵相援?
見到自家主子又陷入了沉思,小扣子聳了聳肩膀,也緘默不言。
片刻,左丹青回了神,再次看先他問道:“上回我讓你去找的hua葉萬年青,可是找到了?”
“恩!”對于她這個問題小扣子早有準備,立刻笑意盈盈的開口回複:“找到了找到了,家裏養着這個的可不少,隻是……不知道主子要拿來做什麽?”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難不成……主子是想拿來送禮麽?隻是爲何偏偏要挑品種。
“我自然有我的用處,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左丹青難得沒有滿足他的好奇,小扣子雖然有些不甘心,卻也不好再追問。
雲梓在旁邊将一切收入眼底,并未做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