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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雲掃了左丹青兩眼,伸手拉過太師椅坐下,沉吟片刻,終于開口問道:
“圖紙在哪裏?”
聞言,左丹青粲然一笑,就知道這麽大的誘惑,冉雲他絕對不會拒絕,于是她果斷回答:
“明天青青會讓雲梓将圖紙送來的。”
聽了她的話,冉雲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你師從何人?這樣的本事,絕不會是在無晝樓學的。”他的語氣無比肯定,目光也審視般的看着左丹青,靜靜等候她的答案。
“将軍隻管收着東西便是,其餘的,恕青青無可奉告。”左丹青的語氣十分強硬,冉雲自知再追問也不會有用,隻好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
左丹青行禮告退,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突然停下了腳步。
隻聽她清了清嗓子,對着正準備進入内室的冉雲開口道:
“将軍今夜在房中放着的花,可是夜來香?”
冉雲怔住,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個,條件反射的皺起眉頭答道:“不錯,怎麽?有什麽問題?”
“敢問将軍,這花是誰送來的?”左丹青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出言提醒。
“老二媳婦前兩天送過來的,說着花每到晚上都奇香無比,我覺得不錯,便收下了。”
“那這幾日,将軍夜晚可曾不适?比如頭暈胸悶一類?”左丹青繼續追問,臉上的神情卻比剛剛更加嚴肅幾分。
冉雲想了想,似乎連日入夜确實會有她說起的這些症狀,于是輕輕點了點頭,又疑惑的說:“這花不大妥當?”
果不其然,左丹青點了點頭,接過他的話茬:“沒錯,這話白日裏放着即可,若是到了晚上,香氣便會有害,将軍以後還是莫要将它放在室内。”
“你有心了。”冉雲沉吟片刻,肯定了她的看法,左丹青颔首示意,轉身告辭離去。
沒想到她一隻腳剛邁出門檻,躲在樹後的雲梓就跳了出來,拉着她直奔墨香閣。
“怎麽了,這麽着忙?”左丹青不解的抓住雲梓的手,疑惑的問道。
“沒……”雲梓猶猶豫豫的開口:“奴婢就是剛剛回去的時候,瞧見璎珞慌慌張張的從咱們院子跑出來。”
“璎珞?”左丹青咀嚼着這兩個字,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說的是誰。
雲梓見狀連忙解釋道:“就是思賢閣裏的璎珞,跟珍珠一塊兒侍候二小姐的。”
“原來是她。”這回左丹青果斷點了點頭,腦海裏回憶起上次跟着冉雯思來找自己的小丫頭,又補充一句:“她怎麽來了?”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本來想去追,可是惦記着您還在将軍這裏,又怕打草驚蛇,才沒動。”雲梓果斷的搖了搖頭,繼續開口:“不如咱們等會兒回去問問春枝,看她怎麽說?”
“不可,你做的很好,咱們先不要打草驚蛇。”左丹青聞言立刻擺了擺手制止雲梓,吩咐道:
“先靜觀其變吧……”
※※
轉眼又過了三日,就在左丹青認爲已經風平浪靜的時候,一杯茶水,就像是落入湖中的石子,将她的生活掀起了巨大波瀾。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一大早,春枝就泡了一壺金銀花放在左丹青的桌上,自冉雯思送來那包金銀花以後,春枝每天都會拿出少許用來泡茶,今天也不例外。
像往常一樣,左丹青同雲梓散步歸來,一進門便覺得有些口幹,她大步走到桌案前,動作娴熟的倒了一杯茶水,剛要放到嘴邊,雲梓卻突然走過來,在她耳邊低語道:
“小姐,窗外似乎有人。”
聞言,左丹青勾了勾唇角,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然後端着茶杯一飲而盡。
雲梓見狀吓了一跳,剛想去奪左丹青手中的茶杯,卻被她的眼神制止,旋即隻聽她高聲道:“雲梓,我突然記起來有件事要問問三小姐,麻煩你去請她過來一趟。”
三小姐?說的不是冉雯韻麽?這時候叫她來做什麽?雲梓怔住,本想追問,但見到左丹青的神色,又将這個念頭壓了下去,點頭應道:“恩,奴婢這就去。”
言畢,她立刻轉身,直奔門外。
趴在窗口的人被吓了一跳,連忙收回偷窺的視線,匆匆回頭卻正撞上雲梓放大的容顔。
“雲……雲梓姐姐……”冬梅哆哆嗦嗦的開口,小小的身子不斷戰栗,垂着頭,連看都不看看雲梓一眼。
“冬梅,你在這兒做什麽?”雲梓抱着胳膊,看着冬梅,眸光犀利。
“我剛……剛剛瞧見這牆根底下有個耗子,就趕緊過來看看。”冬梅語無倫次的說着,努力想着理由搪塞雲梓。
雲梓冷笑出聲,斜睨着冬梅道:“哦?耗子?在哪兒呢?”
“跑……跑了。”冬梅邊說邊艱難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卻驟然感覺到頭皮一陣銳痛,原來是雲梓拽着她的頭發,強迫她将臉揚起。
“睜眼說瞎話,要我看,最大的耗子就在這兒呢吧。”雲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剛想繼續追問,卻突然聽到屋中傳來春枝的哭喊聲: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
雲梓心下猛地一沉,連忙拖着冬梅進門,隻見左丹青已經倒在地上,旁邊跪着哭泣的春枝。
冬梅倒抽一口冷氣,想要去看左丹青的狀況,奈何頭發被雲梓抓着,視線又被春枝的後背擋住,使得她無論如何都看不到左丹青的容顔。
“怎麽回事?”雲梓臉色鐵青,冷冷的質問春枝。
“小姐剛剛說肚子痛,然後……然後一下子就暈過去了……”春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副摸樣不似裝假,冬梅用力咬着嘴唇,不敢吱聲。
“暈過去了?”雲梓不信,可是情況危急,眼下不能計較太多,還是趕緊叫大夫要緊。
于是她松開抓着冬梅的手,催促她:“快去請大夫來!”
冬梅點頭如搗蒜,轉身剛要出門,卻又聽春枝凄厲的喊了一聲:“糟了!小姐她……她沒氣了?!”
“什麽?!”雲梓心中更亂,連忙走過去将左丹青扶起來,冬梅見狀遲遲沒有動,踮着腳尖想要看清被她們圍住的左丹青,卻還是一無所獲。
雲梓側目,看到冬梅還在原地,立刻斥責道:“你還傻站着幹什麽?!還不快去請大夫!”
“哦……是是是,我這就去。”聞言,冬梅落荒而逃,可是方向卻是思賢閣。”
她一口氣跑到思賢閣門外,邊敲邊用力喊道:“珍珠!珍珠姐姐!您快出來。”
珍珠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趕緊過來開門,可是一見到冬梅的容顔,臉上的笑容登時冷了下來,瞪着眼睛咬牙道:“你來做什麽?!”
冬梅此時的臉蛋已經被淚水花成一片,她顫抖着嘴唇開口:“珍珠姐姐……您……您給我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我們家小姐喝了之後,怎麽就……”
誰承想,珍珠翻臉不認人:“什麽東西?我給你什麽東西了?你家小姐又怎麽了?冬梅,你在說什麽話,我怎麽聽不懂。”
聽她這麽說,冬梅徹底傻了,正欲辯解,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雲梓冷若冰霜的聲音。
“冬梅,我讓你去請大夫,你怎麽請到思賢閣來了?”
珍珠一見是雲梓,也陡然變色,剛想關門,卻被雲梓搶先一步擋住。
“珍珠,我家小姐喝了你們小姐送來的花茶就突然不省人事,如今将軍已經到了,還是請你陪二小姐走一趟吧。”雲梓說的斬釘截鐵,容不得半點反駁。
什麽?将軍現在就知道了?珍珠心中打鼓,立刻看向冬梅,那眼神似乎是在追問雲梓的話是否可信。
然而冬梅此刻看向她的表情已經滿是怨毒,讓珍珠後脊梁生寒。
她默默安慰自己不會有事,扭頭對雲梓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還請我回禀我們家小姐再說。”
雲梓冷笑,那洞穿一切的眼神讓她暗自心驚。
然而,還不等珍珠轉身進門,聽到了動靜的冉雯思就自己走了出來,隻見她臉上一片茫然,看到雲梓還擔憂的開口:“怎麽了?你說青青姐她怎麽了?”
雲梓揉了揉額角,露出十分疲憊又悲傷的摸樣,有氣無力的說:“二小姐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吧。”
冉雯思見狀點了點頭,心中卻暗喜,這個雲梓向來不苟言笑,也不似其他下人那般喜形于色,如今就連她都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摸樣,豈不是說……左丹青真的出了事?
思及至此,冉雯思暗自竊喜,并未注意到雲梓已經悄悄點了冬梅的啞穴。
冬梅瞪圓了眼睛,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緊接着就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上她的腰際,讓她再也不敢有小動作。
雲梓狀似無意貼到她的耳邊,低聲道:“識相一點,别給自己找麻煩。”
聞言,冬梅點頭如搗蒜,豆大的淚珠伴随着動作一塊兒滑落,看在珍珠眼裏還以爲她是被吓傻了。
就這樣,四個人去了墨香閣,一進門,卻根本沒有見到冉将軍的身影。
冉雯思這才覺得十分不安,正欲追問雲梓,卻突然見到左丹青掀開門簾從内室走了出來。
“你你你……”她瞠目結舌的看着左丹青,顯然沒想到她竟會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
“妹妹這是怎麽了?怎麽看到我是這副摸樣?”左丹青歪着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冉雯思見狀立刻憤怒的掃向冬梅,卻發現她被雲梓狠踹一腳,跪倒在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