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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忙?左丹青反複回味着這兩個字,看着禅心波光流轉的明眸,微微一笑,徐徐開口道:
“禅心公子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我知道四小姐是個商人,所以在商言商,在下想請四小姐以墨毒軒的名義捐一筆赈災款,當然,這錢絕對不會讓你白拿,三年之内,我會加倍奉還。”
“你想要我捐多少?”左丹青挑眉,若有所思的盯着禅。
“一千兩白銀,我想的四小姐應該還是拿的出來的。”禅心笑容不改,好聽的聲線回蕩在長亭裏,煞是悅耳。
這個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的确确正好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左丹青忍不住狐疑的皺起眉頭,難不成他連墨毒軒的收支都十分了解麽?
“陛下赈災籌款,就算禅心公子不說,墨毒軒也要拿錢出來,公子何必要往自己身上攬債呢?”
“四小姐莫急,”禅心向左丹青的身邊湊近幾步,垂眸看着她,又繼續道:“禅心懇請四小姐捐款的時候登記在五皇子的籌款簿上。”
皇上将赈災事宜交給幾位皇子全權負責,所以爲了在父皇面前顯示自己的才能,同時也想要争寵,幾位皇子都卯足了勁兒,就等着看誰籌集的赈災款更多。
左丹青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其中之意,果然是當今聖上的風格,既可以讓他們全力以赴的籌款,又能順便看看誰更有本事,更有甚者,或許皇帝還存了試探的心思。
所以官員這裏五皇子不好利用,就隻能将目标轉移到商戶們的頭上。
“四小姐意下如何?”看着左丹青陷入沉思,禅心也不着急,慢悠悠的開口詢問,語氣仿佛笃定了她會答應。
“我不明白。”左丹青正對上禅心深邃的眸子,裏面映照出的竟然是自己清秀的容顔。
“有什麽不明白的?”禅心巧笑嫣然。
“你既然說三年内會加倍償還,豈不是義務爲墨毒軒揚名麽,這樣大的好事,禅心公子爲何要便宜我?”
前生今世,充滿陰謀算計的事她遇的太多,所以天上會掉餡餅這種好事兒,打死她也不會相信。
“五皇子和輔國公府結盟已久,既然是替五皇子辦事兒,我不找你們又能找說呢。”
雖然禅心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左丹青還是忍不住犯疑,不過就看在自己捏在這家夥手上的秘密,她也不好拒絕,所以想了想答道:
“好,我答應,隻不過,我也有一個更好的提議。”
“什麽提議?”禅心訝然,旋即開口問道。
左丹青聽到他的問話,不緊不慢的開口,還狡黠的眨了眨眼。
“若是五皇子殿下肯采納,青青相信不止是墨毒軒一家,其他的商家也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當真這麽有效?說來聽聽。”成功的勾起了禅心的興趣,他盯着眼前瘦削的小人兒,等着她繼續。
左丹青清了清嗓子,表情也嚴肅了幾分,語氣也不由自主的正式起來。
“是這樣,青青想,不知禅心公子可否建議五殿下跟聖上請示,讓那些捐款數額較大的商戶得到一些在疫區的特權。”
這個主意倒是新奇,禅心心念一動,啞聲道:“繼續。”
左丹青深吸一口氣,複而開口:“青青所指的特權并不特指減免賦稅,而是希望是指在通關或者選址上具有優先權,而且有皇上的金口玉言,作爲商戶,也不用擔心受到官府的欺壓,這樣,跟行賄以謀求發展比較,他們一定會更願意掏錢赈災的。”
“有意思,你覺得陛下會答應?”
左丹青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青青也不過是提議而已,可行不可行還要看五殿下自己的能耐了,若是陛下答應,禅心公子也不必加倍償還我了,青青并不貪心。”
禅心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還叫不貪心,如果此事能成,那她得到的實惠就不隻這麽一點了。
“好,我會和五殿下說人,讓他去試一試,隻是……”禅心話鋒一轉,狐疑的問道:“豫州如今疫病橫行,真的有商賈會願意去那兒做生意麽?”
“唉,這你就不懂了。”左丹青無奈搖頭,笑道:“除非死到臨頭,沒有人會抗拒金錢的誘惑。所以才有那麽多貪官污吏甯願冒着被抄家的風險,也要中飽私囊不是。”
聽左丹青這語氣,似乎是意有所指,禅心皺了皺眉,幹笑道:“聽四小姐這意思,是在提醒在下麽?”
“哪有,我就是随口一說。”左丹青撇過臉,不想讓禅心看到他忍俊不禁的摸樣。
這個神棍吃穿用度都是極品,如果不是中飽私囊,他又從哪兒弄來這麽多錢。
禅心也不拆穿,拱手謝道:“既然四小姐答應了,那禅心就多些您的幫忙,若果可以的話,希望這一千兩白銀能夠三日内到賬。”
“這個有點困難,請再寬限青青兩天。”豐都這家墨毒軒才開沒有多久,怕是她派小扣子去綏縣一趟了。
“這……好吧。”陛下給了每位皇子十日時間,他必須要抓緊在最短的時間弄到最多的現銀。
他之所以找到左丹青,也是想讓墨毒軒起個帶頭作用,人都會有從衆心理,一旦有人開了頭,其餘的便會争相效仿。
“恩,那就這麽說定了。”左丹青一錘定音,準備轉身回到上房。
誰承想禅心疾走幾步追上,壓低聲音問道:“四小姐這是準備将生意做到豫州去了?”
左丹青一愣,思忖片刻點了點頭:“豫州是個風水寶地,隻是青青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但若是能拿到聖上的許諾,留着給下一家墨毒軒備選不也正好?”
“地方雖好,可是如今鬧疫病,你就不怕?”禅心目光灼灼,瞳孔縮緊,神情不由得嚴肅起來。
左丹青沒有多想,條件反射的答道:“那有什麽,反正這疫病橫行不了多久……”
“你怎麽知道的?”禅心突然插嘴,左丹青聽了心下猛地一沉。
是啊……她是如何知道的,她總不能說曾經經曆過吧。
這場疫病的流行會在三月接近尾聲,而此後的很長時間,豫州也再沒傳出過什麽重大災情,如此穩定的風水寶地,左丹青又怎麽會錯過。
“呃……呵呵,青青随便猜的,自己的愚見而已,禅心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左丹青幹笑着搪塞,急匆匆的提步就要走。
禅心沒有阻攔也沒跟上,隻是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漸行漸遠,漂亮的眉毛緊緊的皺起。
她真的是随口胡說,還是知道内情?
不會,此事隻有他和五皇子軒轅湛兩人清楚,其餘的人根本不可能知曉。
左思右想,禅心還是覺得眼下先不要有太多顧慮,還是籌款要緊。
與輔國公府的熱鬧不同,将軍府院内此時鴉雀無聲,蘇嘯天父子以及四殿下軒轅煜正在書房中密談。
蘇茵蹑手蹑腳的将耳朵貼在窗戶上,想要聽清楚裏面的人都在說些什麽。
肩膀突然被輕輕的拍了一下,蘇茵吓了一跳,轉頭正對上彩鴛明亮的大眼睛。
“你這個狗奴才!吓死我了!”蘇茵撫了撫胸口,不滿的看着彩鴛,也不知道大哥從哪兒找來這麽個丫鬟,走路無聲無息,跟個鬼似的。
“大小姐,大少爺讓我守在外頭,就是想阻止人來偷聽。”彩鴛怯生生的開口。
“瞎了你的狗眼!本小姐哪是偷聽了!本小姐在這兒散散步也不行麽!”蘇茵心虛,但還是昂起頭,強詞奪理不肯承認。
“大小姐,”彩鴛搖了搖頭,無奈道:“您别讓奴婢難做。”
“難做?!哈?”蘇茵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巴掌幹脆利落的甩在彩鴛的臉上:“我讓你難做?! 你這小賤人,别以爲我大哥給你放在身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奴婢沒有。”彩鴛委屈的撇了撇嘴,強忍着心中的憤懑道:“大小姐要打要罵也别在這兒,萬一吵到老爺和大少爺就不好了。”
“你敢拿爹和大哥來壓我?!”彩鴛這句話正好踩到了蘇茵的痛處,擡手就又是一巴掌要揮來。
卻在這時“哐啷!”的一聲巨響,隻見兩人旁邊的窗子被猛的推開,露出蘇嘯天鐵青的臉色和怒氣沖沖的容顔。
“滾回的院子去!”
蘇茵狠狠的吞下口水,心中暗道不妙,光顧着生那小賤人的氣忘記屋裏頭幾個都是耳聰目明的高手了。
“是……”因爲理虧,蘇茵隻好低頭不高興的應了一聲,劉海遮擋下的眸子若有若無的瞟向室内,正好看到軒轅煜坐在裏面的檀木椅子上。
他果然來了!蘇茵暗喜,腳步也不由自主的放慢,幾乎是三步一回頭。
“磨蹭什麽呢,你不想讓我的護衛給你擡回去吧!“蘇嘯天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自己滿目癡情的女兒,忍不住歎惋。
“走就走,誰怕誰!”蘇茵不高興的一撅嘴,扭頭離去。
窗外就隻剩下畢恭畢敬低着頭的彩鴛,蘇嘯天看了她一眼,沒有想太多,又“砰”的一聲關回了窗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