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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麽樣的插曲,害的五殿下夜不能寐啊?”禅心伸手壓了壓鬥笠,面紗後絕美的容顔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這個……皇後娘娘你是知道的,她一直都看不順眼我母妃同應貴妃交好,昨日恰逢應貴妃的外甥女前往宮中探望,于是……”
“等一下?你是說?應貴妃的外甥女?”禅心一邊說,腦海裏一邊冒出來一個嬌小的身影。
“恩,是啊,就是那日大軍進城,你說……”說到這裏,軒轅湛忍不住頓住,蓦地發現自己竟然将那少女的一颦一笑記得清清楚楚。
“我說有鳳格後命之相麽?”禅心突然出言,末了歎道:“啧啧,五殿下認真了,禅心當日不過是說笑而已。”
“說笑?!”軒轅湛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現在爲何突然用一種想要拔劍直接結果了這厮的沖動。
“玩笑話而已,依五殿下所言,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何談鳳格?”
“你!”軒轅湛氣結,眯起眼睛恨不得用目光将禅心洞穿。
“殿下息怒,禅心惶恐。”
惶恐?!他這麽一副談笑風生的摸樣哪裏看出來惶恐了?!
軒轅湛在心中痛罵,表面上卻還要一笑而過,誰讓這個神棍深得太後及皇上的喜愛,自己當初爲了赢得他的青睐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交好。
思及至此,軒轅湛隻好壓下心中的抑郁,提議道:“算了,不提這些煩心的事情,聽六弟七弟說今日豐都開了一家非常有趣的店,不如咱們一同去瞧瞧可好?”
“五殿下說的莫不是墨毒軒?”禅心的消息一向靈通的很,他也從來不在軒轅湛的面前掩飾。
“果然這世上沒有什麽瞞得住你的事,正是此處,怎麽樣?不知道禅心公子有沒有興趣。”
“殿下此言過矣,禅心雖從師國師大人,但終究不是神仙,所以對于凡塵俗世,還是十分感情去的。”
這家夥繞了這麽一大圈,還不是意在接受自己的邀請,軒轅湛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此時此刻,躲在街角的左丹琴見到軒轅湛動身,連忙不管不顧的提着繡裙跑了出來,夏涼見事态不妙趕緊追上,卻奈何晚了一步,隻見左丹琴已經冒冒失失的沖向了軒轅湛的轎子。
滿心歡喜的左丹青眼看着心上人越來越近,喜悅的表情還不曾完全展露,就被突然橫在面前的冷刃吓直了眼。
禅心踏上馬車的刹那斜睨了一眼被暗衛阻截的左丹琴,心底冷嗤,這小丫頭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堂堂皇子出門身邊又怎麽會不備着幾個暗衛,可憐她一顆芳心還沒許出,就顔面掃地。
“什麽人如此大膽?”暗衛伸手粗魯的扯掉了左丹琴呆在頭頂的鬥笠,吓得她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邪門了,明明隻見到五殿下同那位公子還有車夫,怎麽突然就殺出來這麽一個侍衛。
“我……我……”左丹琴舌頭也變得有些不利索,軒轅湛原本就被禅心的調笑弄的有幾分郁悶,再碰上這麽一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更像是點着的炮筒,一碰就炸。
“給她先帶下去,交給京兆尹處置。”
“是!”暗衛得令,作勢就要将左丹琴抓起來。
夏涼在後邊早就被吓得魂飛魄散,驚駭在原地一時間竟忘了阻攔,左丹琴見着侍衛竟是要來真的也後悔不疊,隻能淚眼汪汪的看向軒轅湛祈求引起他的憐惜:“我……五殿下,我不是故意沖撞您的……我……”
她話還未說完,軒轅湛就不耐轉身上車,那侍衛見狀兇神惡煞的開口道:“少說廢話!帶走!”
“不!你不能随便抓我!我……我是左府的小姐!”左丹琴見軒轅湛轉身就走,根本半點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徹底慌了神,不管不顧的叫喊起來。
“真吵!塞住她的嘴巴!”爲首的暗衛一記眼刀冷冷的掃向左丹琴,讓她徹底啞音。
“慢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街對面突然走來一個戴着鬥笠的少女,面紗後的朱唇輕啓,吐出這兩個字。
聞聲,軒轅湛邁向馬車的步伐一滞,就連禅心也掀起了車簾。
“家妹少不更事,還請五殿下大人大量,饒她一次。”
感受到衆人投射過來的目光,少女微微一笑,輕輕撩起鬥笠前方的面紗,露出左丹青清秀的容顔。
果然是她,軒轅湛眯了眯眼睛,雖然隻有幾面之緣,但是這雙寒潭般冷清的眸子卻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腦海。
馬車中的禅心見到這張熟悉的容顔也忍俊不禁。
他就說嘛,墨毒軒開張這樣的大事這位幕後主子怎麽會錯過,隻不過,沒想到這麽早就給碰上了。
“四姐姐!”見到終于有人替自己說話,左丹琴也顧不得是不是平日裏自己十分厭惡的那個四姐了,立馬裝出感激涕零的樣子,委屈的開口道:“四姐姐,妹妹不過是走路急了些,這些人……這些人就兇我,還要抓我。”
不過是走路急了些?恐怕若非暗衛攔着,你都想要撞進五皇子懷裏去了吧?!白宣在一旁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她和主子剛剛在街對面都看的一清二楚,依着她自個兒的意思,是根本不想管五小姐死活的,不過主子說——留着她給大姐添添堵,豈不是美事一樁。
得,那就救吧,隻不過,也不知道五殿下肯不肯賣給自家小姐這個面子。
其實不賣也沒關系,這不還有禅心公子在場麽,雖然被鬥笠當着,但是那絕世無雙的風姿一看就知是出塵如蓮的禅心公子!白宣花癡的想着,全然忽略了那朵白蓮的腹黑屬性。
“原來是左四小姐的妹妹,還不趕快住手。”軒轅湛一揮手,侍衛面面相觑,隻得無奈放手。
“臣女謝過五殿下!”左丹琴還不知好歹的湊到軒轅湛身邊行禮,殊不知人家哪裏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存心想要教訓教訓這個跟屁蟲罷了。
“五妹妹還不快過來,莫要再給殿下惹麻煩了。”左丹青笑吟吟對着丹琴招了招手,丹琴見狀十分不情願的向她走來。
“多有打擾,殿下請便。”将丹琴帶到自己身邊,左丹青對着軒轅湛報以微笑,正欲轉身離去,卻突然聽到車内的禅心開口,聲線依舊泠淙如泉水般好聽。
“不知四小姐這是準備往哪兒去?”
左丹青的腳步一頓,就知道沒那麽容易過這家夥那一關,她微不可查的歎息一聲,轉身答道:“祖母和母親都在墨毒軒采買東西,所以青青正準備去找她們。”
反正很少有事能瞞住這家夥的耳目,敏銳的直覺告訴左丹青或許早在綏縣她就被這家夥盯上了,所以與其說撒謊欺瞞,還不如實話實說。
“哦?那倒真是巧了,五殿下正準備邀我同去墨毒軒小逛一番,既然順路,不如捎上二位小姐同行可好?”禅心空靈的聲音猶如天籁,軒轅湛卻忍不住摳了摳耳朵懷疑道……他這不是幻聽吧?!
那個潔癖到每次自己坐上他的轎子都要單備軟墊的公子禅心居然會主動邀請這兩個“陌生人”同行?!
“這……不大好吧?臣女身份低微,還是不必麻煩五殿下和禅心公子了。”左丹青嘴角一抽,果然碰上這東西就絕沒什麽好事兒。
“哦?麻煩麽?五殿下,您怎麽看呢?”禅心面紗後的容顔挂着吟吟笑意,扭頭看向軒轅湛。
他能說不麽?!
顯然不能!再者說昨晚也要多謝這位左府四小姐,若不是皇後急于拿她當靶子,又怎麽會這麽快露出馬甲讓太醫查出珍珠上的毒,他昨夜沒有睡好并非是因爲發生這件事情不安心,而是爲了陪同母親整肅後宮,不查則已,徹查才知嶽後的手伸,竟然已經伸得這樣長了……
所以就算禅心不這麽說,他也樂得賣給左丹青這個面子,于是他開口笑道:“沒什麽麻煩的,兩位小姐若是不嫌棄,便同行好了。”
“不嫌棄不嫌棄!”丹琴生怕軒轅湛改口,激動的狂點頭,發髻上的朱钗都叮鈴作響。
瞧五小姐那沒出息的樣兒!白宣鄙視的撇了撇嘴,隻好眼看着自家主子踏上了他們的馬車。
左丹青前腳剛邁入車門,就有一種強烈想要将腳縮回的沖動。
實在是……太白了,隻見車廂中的地面用十分罕見的雪白色虎皮鋪滿,寬敞的空間中央放置着一個紫檀木香桌,桌上擺着純銀打造花紋繁複華麗的燭台,不僅如此,還有他們二人身後放着的軟墊,無論是布料還是針線都絕非凡品。
“哇!”沒怎麽見過世面的丹琴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看向五皇子的眼神又多了幾顆桃心,她私心想着,不愧是皇家氣度,果然不同凡響,若是日後真的能夠嫁入五皇子府,這樣的榮華富貴定是享用不盡。
相比于意yin無限的丹琴,安靜坐到禅心對面的左丹青心中卻非常清楚,這樣的裝飾和風格,絕對不會是五皇子的愛好。
看來公子禅心這隻神棍,還是一隻肥的流油的神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