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誰?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動我的孫子?!”老夫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帶着隐忍的怒火。
應錦年聽到左丹青的話也渾身一震,那晚噩夢一般的情景再次在腦海中浮現,漂亮的小臉刹那慘白無血色,但還是強撐着站在那裏,任憑眼眶微紅。
“老夫人仔細想想,是什麽人想要取了小公子的性命呢?”左丹青擡起頭,燦若星辰的眼眸閃爍着灼灼光輝。
“想要年兒的性命……”應老夫人念叨着這一句,長滿褶皺的手攥緊成一團,已經泛白的指節可見她有多麽用力。
“是啊。”左丹青垂眸,嘴角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旋即擡起,循序漸誘:“若是小公子意外慘死,是什麽人最能獲利呢?”
老夫人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臉色越來越難看,應錦年這回也不再作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緊緊盯着左丹青。
“就在小公子受傷幾天後,民女在村裏曾看到有童子在玩撿到的箭矢,那些東西,可不是我們鄉下會有的,民女心中疑惑,就去借來把玩了一番,發現上面刻着一個‘蘇’字。”左丹青不緊不慢的說着,卻字字句句讓人心驚。
蘇字?!應老夫人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努力搜索着蘇姓勢力,蓦地,一個後起新貴蹦入了她的腦海——将軍府!
在聖上處理了蘭家之後提拔了蘭将軍的副将蘇嘯天,所以蘇家如今勢頭正旺。
可是蘇家爲何要害年兒?
左丹青看着老夫人皺眉思索的摸樣再也沒有出聲打擾,其實箭矢之事都是她編造出來的,但也并非純粹子虛烏有,隻不過上面并未刻着蘇字,反正就算老夫人去查,也早不知道被那些頑劣的童子将它丢到哪兒去,又毀成什麽樣子。何況他們大字不識一個,更分不清楚上面刻的圖案到底是不是字。
她的目的,不過就是想要借老夫人之手牽制蘇家,使他們無暇顧及被關在牢裏的蘇氏母女罷了。
思及至此,左丹青不僅隐隐有些内疚,畢竟,眼前之人是她的親外婆,而爲了報仇,她卻不得加以不利用。
應老夫人思考了良久,終于開口:“時辰不早了,劉小姐還是早點歇息,管家,帶劉小姐去婷芳院。”
左丹青恭敬的行禮告辭,心中清明,老夫人這不聲不響的樣子怕是要有所行動。
應錦年還想說什麽,也被管家帶了下去,臨走時烏溜溜的大眼睛還在左丹青的身上看了好幾遍,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又憋了回去。
在左丹青走後,應老夫人的心腹雲嬷嬷關上門,神色凝重的對着老夫人開口道:“這個劉小姐,不簡單。”
老夫人點了點頭,目光定格在門框不知在想寫什麽,半晌,才開口道:“雲英,你看那孩子,有沒有想起來誰?”
雲嬷嬷聞言滿鼻頭也是一酸,感歎道:“像月兒小姐。”
“沒錯,的确是像月兒呢。”老夫人每說起一次這個名字就感覺心口狠狠的疼上一次,她這一聲最後悔的莫過于兩件事,第一是沒有阻止月兒同那個支系的庶女交好,第二件,就是順應了那庶女的毒計,同意月兒下嫁到左家。
一想到左昇钰那個小白臉,應老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明明有妻室,卻爲了前途來招惹月兒,兩個人無媒無聘搞到了一起,看着月兒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她顧及應氏顔面隻得同意她入左府那個火坑。
看着老夫人傷感往事的摸樣,雲嬷嬷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她打斷老夫人的沉思,問道:“老夫人,您說那個劉小姐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罷了。”老夫人冷哼一聲,“不過她救了年兒這是不争的事實,而且那箭矢的事情也不像是杜撰出來,隻不過我不明白,爲什麽是蘇呢?”老夫人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雲嬷嬷卻是輕咳一聲,提示道:“您忘了,左侍郎的夫人,可是蘇将軍的親妹。”
老夫人聞言,眼睛瞬間瞪大:“哼!我倒是真給忘了,那個女人可是姓蘇的,我沒找她算賬,竟然把注意都打到我孫子的頭上了!”言畢,她氣恨的一拍桌子。
“可是老奴不懂,她爲何要和小少爺過意不去?”
“這……恐怕就要問問應家那些不出數的東西了!”老夫人冷笑,如今應氏嫡系隻剩下了錦年這一個男孩,他們定是惦記着國公府的爵位想着除掉年兒便能取而代之。
隻可惜,他們的算盤打得太響,真當自己是聾的,瞎的麽?!
思及至此,她叫來雲嬷嬷,對她吩咐道:
“派人去查查劉小姐的背景,還有,讓他們再去年兒出事的地方尋找線索。”交代完這些,她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
“告訴應祁,打壓應元一脈的生意,我要讓他先嘗嘗手頭吃緊的滋味,至于将軍府嘛……聽說和遼東接壤那塊兒總是不太平,皇上提拔蘇将軍可不是讓他吃幹飯的,給宮裏的晴兒帶個話,就說蘇将軍想要爲聖上分憂。”
說完這些,老夫人的神色有了幾分疲憊,應晚晴和晚月二人都是她的親生女兒,隻可惜如今一個成了貴妃難再相見,另一個更是紅顔薄命天人永隔。如今,隻剩下她一人守着病弱的兒子和年幼的孫子孫女。
有的時候,她都會扪心自問,難道說真是自己命太硬,克了子女?不然怎麽會讓他們連連遭受磨難。
不過,應錦年是她的逆鱗,誰要是敢動,就是拼死,她也一定要鬥到底!
得了吩咐離開的雲嬷嬷此時此刻心中暗想:老夫人雖說知道那女孩的話真假參半,但是如今這些命令下來卻是全然信了的,不然又怎麽會使出這些雷霆手段?
這樣也好,人善被人欺,那些不知好歹的旁系也是時候得到些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