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季若離淡淡道。
“是這樣嗎?”
中年男子扭過身子,皺眉看着青年的兩個長輩。
那兩人低下了頭,糾結了好一陣才嗫嚅着說道:“之前在挖礦的時候挖到了一塊巴掌大小濃縮礦石,我們尋思着,等這事完了,總要謀求生路,恰好這塊礦石的形狀又适合隐藏,不容易被發現,所以……”
“所以你就讓你兒子把這冰原濃縮礦藏在身上?你真是個好爹。”
中年男子音調驟然提高。
四周的一衆人等而已紛紛議論起來。
“就算是普通的冰原石我們接觸都要小心謹慎,你怎麽能這樣呢。”
“就是啊,冰原濃縮礦可不一般啊,被冰原濃縮礦凍傷,難怪若離說無法救治。”
聽着四周愈演愈烈的議論聲,昏迷青年的兩個長輩表情難看。
其中一個猶豫了一下,梗着脖子說道:“不管是冰原石還是冰原濃縮礦,造成的都是凍傷,爲什麽冰原石可以治,冰原石礦脈不能?”
“她之所以因爲體質特殊,所以才能承受得住寒氣,并且還能夠利用寒氣讓自己變成一個修士,提升修爲,但是冰原濃縮礦造成的已經不單單是凍傷那麽簡單,看這小子明顯已經被寒毒入體,撐不過一刻鍾了。”
淡淡的聲音響起,卻是林烽出現在衆人眼前。
林烽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那兩個中年男子聽到這話後,表情卻是驟然猙獰起來:“哪裏來的小雜種,在這裏胡說八道,有你說話的份嗎?”
啪!
林烽随手一甩,說話這中年男子整個人頓時騰空而起,直接被抽飛了好幾米遠。
面無表情的甩了甩手:“嘴這麽賤,早上吃大糞了吧。”
林烽現在的心情很不爽。
同爲人類,所以林烽才打算保住這些還不知道自己要挂了的人的命。
可方才觀察了這麽一會後,林烽已經快要沒有這個念頭了。
林烽最讨厭的就是這種自己拉了屎沒擦幹淨屁股卻往别人身上抹的人。
因而哪怕對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林烽也毫不客氣的出手了,這一巴掌,林烽連十萬分之一的力量都沒用到。
突如其來的一幕吓住了所有人。
那領頭模樣的中年男子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遲疑了一下:“閣下是修士?”
林烽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理會,而是徑自走到了季若離面前,目光毫不客氣的盯視着季若離的臉。
季若離也擡起頭,和林烽對視。
那是一雙澄澈無比的雙眸。
隻是在林烽看來,這雙眼眸中應有的情感波動上,卻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東西。
類似的情況林烽并非沒見過,放在地球,這少女應該被歸于自閉症一類,不過好像又比自閉症好一點,畢竟從之前的狀況上看,她并非一點情感波動沒有,隻不過有一部分的情感被強行封印了一樣。
簡而言之,這少女似乎受到了什麽打擊。
不過真正讓林烽在意的卻并非這點。
而是因爲,少女自身的體質。
林烽本身就是水屬性體質,後得到了神水的不斷改善,再加上修爲的精進,現在林烽的體質在水屬性體質之中雖然算不得很好,但也絕對不差。
但是,季若離的體質,卻讓林烽有些吃驚。
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絕對沒有錯,眼前這季若離也是水屬性的體質。
并且還是那種偏陰性的水屬性之體,其體質非常精純,精純到根本不需要修煉,隻要接觸和水屬性相關的特殊能量物質便可使自身的修爲突破。
而林烽也終于能确定,季若離爲什麽能夠幫助這些人治療凍傷了。
以她的體質,隻要于寒氣相接觸,便會自然而然的産生一股牽引力,将寒氣牽引到自己體内。
寒氣對其他普通人而言是相當危險甚至緻命的東西,但對季若離來說,卻無異于補品。
但是……寒毒不同于寒氣,季若離現在的修爲是金丹期,即便是依托體質的緣故,也斷然無法承受寒毒在體内的破壞。
隻怕在完全煉化寒毒之前,季若離的五髒六腑就會被寒毒侵蝕的不成樣子了。
“你,是外面來的?”
季若離突然開口說道。
她的聲音很輕柔,宛若潺潺流水一般,隻是語氣中的冷漠卻将這絲輕柔破壞掉了。
林烽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哦。”
季若離應了一聲,語氣停頓了一下,卻突然開口說道:“那你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裏,去尋找我的父親。”
季若離的語氣不像是在求人,更像是平和的叙述一件事。
“你還敢提你父親,若非你父親偷了鲨齒幫的寶物,我們全村也不至于淪落到這種地步!”
“妖女!你父親害我們全村害的已經夠苦的了,現在你幫我們治療寒毒,就是在替你父親還債!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想要離開這!”
“季若離,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真的要抛下我們全村的人嗎?”
一衆人等頓時激動起來,不停的聲讨着季若離,其中不乏有一些惡毒之極的言論,聽得林烽都直皺眉頭。
不過這一次林烽雖然看不過眼,卻沒有做出什麽行動,畢竟當事人是季若離,他在等,等季若離的态度。
“說夠了麽?”
季若離突然擡頭。
沒有發出絲毫氣勢,就像是一個普通人的疑問。
但就是這簡短的三個字,卻讓原本亂哄哄的人群突兀安靜了下來。
“這礦島,開采了十一年。”
“我,爲大家治療了十一年。”
“第一次在巧合的情況下吸取寒氣,治療好了一個村人,我在臨時搭建的潮濕小屋内哆嗦了一整夜。”
“當你們發現我擁有祛除寒氣的能力時,直言讓我治療所有人,沒有人在乎吸取寒氣之後,我會怎麽樣,能否承受的住那些寒意。”
季若離的語氣中沒有哀怨,沒有憤慨,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此時林烽的感覺就像是在聽一個快睡着的小學生讀小學課本一樣,隻是這故事,卻讓林烽心下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