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進進出出這些地下賭場的農民和村婦,周芸的心可以說是絞痛的。因爲她在芝安市這幾年的采訪當中,接到了許多因爲賭博家破人亡的案例。可是,她隻是一個普通的記者,除了像公安部門呼籲整治這些賭場之外,根本給不了他們太多的幫助。
賭博之風屢禁不止,是芝安市一個非常嚴重的頑疾。以至于,連周芸這麽富有正義感的記者,也都已經快要放棄對這一塊的報道和揭發了,因爲根本就沒有多少作用。
“林烽,我已經到墩徐鎮市場口這邊了。你在哪裏?我找你去。”
站在市場門口,周芸打電話告訴林烽自己到了。
“芸姐,你在市場那邊等着,我們馬上就過去。”
接到了周芸的電話,林烽微微一笑,對母親道,“走吧!媽,芸姐已經到了,咱們一起過去。剛好那些地下賭場都在市場口附近。”
“那感情好,小烽,你打算和周記者怎麽曝光那些地下賭場的?”林母問道。
“保密!等到了賭場裏面,媽,你就知道了。跟我走,砸他們的場子去!”
林烽笑着說道,走了大概五六分鍾,便到了墩徐鎮的市場。
現在雖然是農忙的時節,但是卻有許許多多的農民進進出出各個地下賭場的人入口,甚至有一些農民都是剛剛從田裏回來,身上還沾着泥巴就迫不及待地拿着錢一頭鑽進了賭場當中。
周芸就剛好站在了這幾個賭場交彙的地方,渾身都是不舒服,聽到和看到的,都是農民深陷這賭博遊戲當中畫面。
“哈哈……老子今天運氣好,赢了一千多。來來來,請客!請客,大家要吃什麽随便拿!”
一名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拿着一手毛爺爺,笑哈哈地走到市場口的小賣部,十分大方地招呼周圍的那些認識的人喝飲料吃零食。小賣部的老闆樂呵呵地和他打着招呼,一臉笑容地道:“水生,運氣不錯啊!又赢錢了!”
“水生,今天運氣不錯呀!啧啧,我今天手氣不好,輸了好幾百呢!好幾天的活兒又白幹了。等我明天賣橘子的兩千塊收回來,再去翻本。希望能像你一樣倒赢錢……”
一四十多歲的農民老伯,看到這叫水生的青年赢了一千多,滿臉地羨慕說道。
“吃吃吃,大家别跟我客氣,這是一百塊,老闆!大家吃的都算我的,多了就不用找,少了不夠再補。今天手氣這麽旺,不多玩兩把,有些可惜了。哈哈!就要趁勝追擊,再玩幾把十三張去……”
赢了一千多塊的水生美滋滋地,他出來兜了一圈之後,又忍不住拿着手上的這些錢,鑽進了另一家賭場去了。
可是不到兩分鍾,水生就哭喪着臉出來了,皺着眉頭,跑到小賣部的門口,有些怯生生地詢問道,“老闆!剛剛……剛剛找的錢呢?”
“沒了!還差三十五塊呢!我正要找你拿呢……”小賣部的老闆攤了攤手說道。
“我哪兒有,剛剛太衰了,本來還赢幾百塊的,結果一沖動,一把押光了。”
水生一臉懊惱地說道,然後咬咬牙對小賣部老闆道,“老闆,你借我五百塊,讓我去翻本,一會兒如果赢了,多還你一百。”
“去去去……我這小本生意,哪兒有錢借給你。你要借錢,幹嘛不去大發哥那?大發哥就是專門幹這個的。”
一聽到水生不僅輸光了,還要來問自己借錢,那小賣部的老闆便立刻擺出了臭臉來,指着另一端的一個店面門口說道。
“大發哥那?不不不……我才不去呢!他那裏的錢我有命借,可沒有命還。算了,我還是回家喝西北風吧!”
水聲看了看另一邊的店面,趕緊搖頭道。那大發哥就是這一片專門弄高利貸的幾個頭目之一,手底下的馬仔都不是好對付的,聽說其中有一個手裏面還有人命呢!但凡是欠了大發哥錢的,幾乎沒有敢賴賬的,唯一的一個賴賬的就被大發哥砍掉了雙腿。
雖然因爲這樣,大發哥的一個手下被判了幾年的刑,但是這也讓大發哥在這一帶的名聲更加确立了起來。
“也對,貴亮前兩天不就是問大發哥借了二十萬去翻本,然後聽說今天已經連本帶利漲到了五十萬了。哎!我估計,貴亮這一筆錢絕對是還不上了,到時候若不是賣老婆孩子,就要斷手斷腳了。”
小賣部的老闆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而且說這話的時候,他微微縮起了自己的右手,如果有人心細的話,就能發現這小賣部老闆的右手小指頭是斷的。他當初也是一個資深的賭徒,同樣也是借了高利貸翻本最後輸光了,還不起錢,就被人砍了一個手指頭。
因此,後來這小賣部的老闆就痛定思痛,堅決不再碰賭博了。反而是在這賭場周圍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小賣部,倒也賺了不少錢。可是周圍那些爛賭徒們,卻是讓他每一次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過去,也時時刻刻在心裏面警示着。
“貴亮怕什麽?上一次欠了二十萬不是馬上就還了麽?他現在能耐了,有一個狀元郎的外甥,芝安市的那個英雄食府你聽過沒有?現在是我們市裏最出名的酒店了,區區五十萬,隻要他求求他大姐貴珠,肯定會給他的。”水生有些羨慕地說道,“如果我有這麽一個厲害的大姐,肯定也去找大發哥借錢翻本了。”
“貴珠?水生,你快看看……是不是前面那個,我前兩年見過一次。”小賣部老闆眼尖,立刻就指着往這邊走過來的林烽一行人,說道。
“對對對……就是她,走在她旁邊的肯定是她的兒子林烽了。我們芝安市的狀元郎啊!前幾天我還在電視上看到的,估計今天他們就是帶錢來贖人的,貴亮還真他媽走運,有一個這麽疼他的大姐。”水神也轉頭盯了過去,更加羨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