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着跑車從新華小區當中出來,李雨彤卻變得有些心事重重了起來。然後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一隻手控制方向盤,一隻手從上衣的口袋裏面掏出了一支驗孕棒。
“糟了!忘記把這驗孕棒剛剛再偷偷還給敏靜了,沒有驗孕棒,她怎麽檢查是不是懷孕了啊?”
無奈的李雨彤,隻好将這驗孕棒随意地往車後座丢了回去。同時,往後視鏡上輕輕地一瞥,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看到了在新華小區的門口,有一輛黑色的别克商務車,調轉了一下方向,跟在了自己的後面。
“那一輛車,好眼熟啊!”
往後盯着那輛車看了幾秒鍾,李雨彤才想了起來,“對了!那一輛車,不就是昨天去林烽家,和林烽母親死對頭的那家人的麽?怎麽這麽巧?他們也住在新華小區?還是說,從新華小區回家?”
喜歡一個人,自然會連帶着喜歡他的喜歡,厭惡他的厭惡。愛屋及烏便是這個道理。而林烽家的敵人和對頭,李雨彤當然沒有什麽好感了。并且,從那天張麗珍一家人所表現出來的素質,也是讓李雨彤最讨厭的那種人,虛榮至極。
不過,在李雨彤這種世家大小姐看來,這種人還不會讓她放在眼中。所以,她也隻是稍微注意了一下這輛車,之後就不挂在心上了。
可是,李雨彤不将張麗珍一家人挂在心上,可是不代表張麗珍一家人會放過她呀!尤其是張麗珍,龇牙咧嘴地緊緊盯着前面李雨彤的敞篷跑車,對丈夫道:
“老陳,我就不信那丫頭會是林烽的女朋友,她這麽晚開車出門,肯定是去會野男人什麽的,或者……就是去見自己的老公或者男朋友,昨天的事情肯定是在我們面前演戲。一會兒,我們跟着她,隻要拍下了證據照片,明天見到張貴珠的時候,我就要拿出來,狠狠地嘲笑她,看她兒子帶的綠帽子啊……”
“可是,麗珍,都這麽晚了……我看還是……還是算了吧!”陳旺富就有些不情願了,在他看來,妻子這明顯是沒事找事,爲了一點面子,興師動衆。
可是他這麽一說,張麗珍立刻就闆起臉來不高興了,嚷嚷道:“陳旺富!今天老娘爲了保住你的工作,被你打了一巴掌不說,甚至都舍下臉來去求那張貴珠了。現在我就這麽點要求,你還不答應?”
女人撒潑起來的威力是巨大的,尤其是不要臉的女人,陳旺富趕緊解釋道:“不是我不答應,這不都快要十點鍾了麽?曉東明天還要上學呢!”
“明天是校園開放日的家長會,又不上課,怕什麽?給我追!追上去,我就是要看看這個死丫頭,到底是會什麽野男人去!”
一心想要報複的張麗珍,握緊了拳頭,死死地盯着前面李雨彤的跑車。
對于芝安市這樣的小山城來說,夜晚的車流本來就不多,可是李雨彤過了兩三個街區之後,發現後面的那一輛别克商務車竟然還跟着。
“奇怪了,難道他們也是要去金瓯小區的?還是說……是故意跟蹤我的?”
爲了驗證自己心中的想法,李雨彤突然在前面沒有什麽車的路口,闖了紅燈,然後逆行轉彎,反正她才不在乎扣的這點錢。而如果張麗珍一家人是真的要跟蹤她的話,就肯定會跟着追上來。
“追啊!老陳,你怎麽停下來了……那死丫頭往左邊拐去了,你再不追,一會兒就追不上了!”
别克商務車在路口紅燈處停了下來,但是張麗珍看到跑遠了的敞篷跑車,立刻就急了起來,催促自己的丈夫道。
“是紅燈!而且是逆行,不能拐過去!”陳旺富無奈地說道。
“人家都行,你怎麽不行?”
一點交通法規都不知道的張麗珍,才不管這些,堅決道,“拐過去!快點,你要是不拐過去,今天晚上滾客廳打地鋪去,不準上我的床!”
“麗珍!真的不行,又闖紅燈又逆行,是要扣分罰款的……”
陳旺富堅決道,可是他才說完,紅燈就變成了綠燈,張麗珍振振有力地說道:“現在綠燈了,快追!”
“可是逆行……”
“追過去!不就是罰幾百塊麽?老娘就不相信了,她這麽晚肯定是去會野男人……”
在張麗珍不依不饒之下,陳旺富也沒有辦法,隻好踩了油門,小心翼翼地看清楚周圍沒有其他車輛才逆行追了過去。
“老陳!你快點,不然都追不上了……”
張麗珍急迫地叫着,陳旺富沒有辦法,隻好将油門狠狠地踩下去,不一會兒就又看到了李雨彤的敞篷跑車了。
當然,李雨彤也從後視鏡當中,發現了他們。也是李雨彤并沒有故意要甩開他們,不然以敞篷跑車的速度,剛才等紅綠燈幾十秒的時間,她早就已經跑沒影了。
李雨彤就是故意慢慢開等着,驗證他們是不是故意要跟蹤自己,現在既然已經确定這一家人不懷好意跟蹤自己,她的嘴角微微一翹,道:“既然你們自己選擇要跟蹤我,那我就不客氣了,陪你們好好玩玩吧!”
吱吱吱……
猛地踩了油門,急轉方向,李雨彤的跑車在夜晚的城市道路上猛地一個右轉彎,沖向了一條小道裏面。
“追啊!”
張麗珍緊追不舍,陳旺富隻好将油門踩到底,控制着别克車緊緊追上去。可是,他的車技哪裏有李雨彤的好啊!而且李雨彤的還是跑車,性能完爆别克車。
“開着一輛破别克,也敢這麽追着我?前面有個大彎道,自作孽,不可活,看你們還追不追得上來?”
一個急轉彎,李雨彤輕松用一個漂移轉了過去,可是陳旺富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剛剛的幾個轉彎,他能在這麽快的速度轉過來,就已經是狠狠地捏了一把汗。而眼前的這個急轉彎,彎道幅度特别大,兩旁還是公園的牆壁,陳旺富整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急忙打死方向盤,可是車子的性能在這麽快的速度已經控制不住了。
“啊……老陳!快停下,快他媽停下啊!要撞上了……”
“爸!快停車啊……撞上了……”
……
别克商務車的速度很快,在這城市的道路上竟然達到了八十多碼的速度。眼看着就要撞到前面芝安公園的牆上了,張麗珍和坐在後面的陳曉東,心都快要被吓得跳出來了。
“啊!刹不住了!沒辦法了……轉不過去,要撞上了……”
此時的陳旺富,也是心急如焚,身爲老司機的他本來是知道在這種道路上加速追趕是錯誤的,極其容易發生交通事故。但是當時的情況他已經身不由己了,身邊的臭婆娘在不斷地催着,他又一直追不上,所以才會一時心急加速到這麽快。
可是,世界上已經沒有後悔藥了,速度控制不了,彎兒又轉不過去,陳旺富隻好将方向盤打死然後死死地踩住了刹車,至于最後到底能不能刹住幸免,就不得而知了,他也隻能在心裏面默默地祈禱了。
“完了!完了……我不能死啊!明天我還要看林烽在全校同學面前丢臉呢……”
别克車飛速奔馳朝着公園圍牆撞過去,陳曉東眼睛瞪得老大,用兩隻手護住自己的身體,可是雙腿還是忍不住顫抖,甚至于吓得褲子都濕了。沒錯,他吓尿了。
而張麗珍也好不到哪裏去,尤其她還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眼見着自己的車撞向了公園的圍牆,尖叫着張牙舞爪。
砰!
深夜裏一聲巨響,即便陳旺富已經踩了刹車,但是别克車還是重重地撞向了芝安公園的圍牆。
整個别克車的車頭都被撞得變形了,陳旺富被安全氣囊給頂着,隻不過頭頂上被撞飛的擋風玻璃刮傷了。坐在第二排的陳曉東,吓得褲子濕漉漉的,整個人的腦袋撞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也暈了過去。
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張麗珍,可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這種低配的别克商務車,副駕駛的位置可沒有安全氣囊,以至于,張麗珍整個人的腦袋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撞得頭破血流。
更慘的是,張麗珍的手臂,被擋風玻璃狠狠地砸中,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就算沒有斷,也肯定是脫臼或者骨折了。
“麗珍……麗珍,你快醒醒……快醒醒……”
清醒着的陳旺富,轉頭一看自己的妻子,竟然傷得這麽重,急忙大叫道。并且立刻拿出手機,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曉東!曉東……你怎麽了?兒子!你别吓爸啊!快醒醒……”
轉頭一看自己的兒子,竟然也躺在後座上昏迷不醒,陳旺富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
而周圍的居民有聽到響動的,都紛紛走出了家門,查看是怎麽回事,許多人都還穿着睡衣,一看是輛别克商務車撞在了芝安公園的圍牆上,便一個個都議論開來了。
“這麽晚還開這麽快,肯定是醉酒駕車,活該!”
“明知道這裏有個急轉彎,還開這麽快,難怪撞牆!”
……
并不是這些居民們都沒有正義感,而是因爲這個地段本來就是事故多發的急轉彎地段,急轉彎的警示标志從五百米遠開始每隔一百米就放置了一個。而且,在這裏是限速10KM的居民區,但是從别克車撞牆的程度來看,他的速度遠遠不止這些。
如果現在不是深夜,如果這個時候還有居民在這條路上行走,豈不是就要被這車給撞了?正是想到這一點,這些居民們才會如此義憤填膺地議論着。
不過也還是有一些好心的居民,連忙撥打交警和120急救電話。很快,交警的值班警車和120急救車都趕了過來。
“陳先生,請你往這裏面哈氣一下……”交警在現場勘查事故發生的原因,将測量酒精的儀器放到陳旺富的面前。
“警官,我真的沒有沒有喝酒,我妻子要上救護車呢!就别吹了吧……”
陳旺富心虛了,雖然他現在意識清醒,并沒有任何醉酒的狀态,但是他傍晚在張麗珍娘家吃飯的時候,的确小喝了幾口白的,如果這麽一吹氣,肯定要露餡了。
“這是規定,陳先生,吹一口氣而已,費不了幾秒鍾!說話的功夫就吹完了……”
這名交警辦案經驗豐富,見過許多想方設法逃避醉酒檢測的,所以巋然不動,将酒精測試儀又送了上來。
“這……這這……好吧!”
陳旺富見逃不過,隻好往裏面哈了一口氣,結果酒精測試儀立刻顯示出了是酒駕。
“不好意思!陳先生,你這是屬于醉酒駕車,請跟我回交警大隊做進一步的血液檢驗……”
看了一下檢測結果,交警毫不猶豫地将陳旺富給帶走了,而被叫醒過來,雖然沒有什麽大礙,可是褲子濕漉漉的陳曉東,看到爸爸被交警帶走,媽媽上了救護車,整個人受不了竟然哇的一下大哭了起來。
“爸爸!媽媽!怎麽辦啊?嗚嗚嗚……我要爸爸,警察叔叔,你不要抓我的爸爸啊……”
陳曉東哭着沖上前去拉住交警,而從他的褲子裏,竟然傳來了一陣惡臭,他剛剛不止是尿褲子了,甚至……吓得拉了褲子。
“你們看,那個小夥子,竟然吓尿了,屎尿弄了一褲子……”
“人家交警都說是酒駕了,哼!現在這些有車的,若是不好好嚴懲一下,喝了酒還敢開車,不是害了我們這些老實走路的老百姓麽……”
……
“小朋友!請不要妨礙我的正常執法,你爸爸是酒駕,必須跟我回去抽血化驗取證!”交警也才二十多歲,被陳曉東這個十八歲的小夥子叫做叔叔,也是有些難爲情,尤其是看到陳曉東都尿了褲子,就更是捂着鼻子,忍着喊他“小朋友”了。
“曉東!你……你别管爸,快跟着上救護車,去醫院照顧你媽媽,知道沒有?”陳旺富也沒轍,隻好這麽吩咐自己的兒子道。
“知道了,嗚嗚嗚……爸爸!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
稍微冷靜下來的陳曉東,捂着自己的褲裆,見周圍那些看熱鬧的居民們都在嘲笑自己,也是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他怎麽也想不通,自己這一家本來美美滿滿的,怎麽突然今天就變得這麽倒黴起來。老爸的工作差點丢了,老媽發了一天的火,到了晚上竟然還出了這麽嚴重的車禍……
這到底是爲什麽呢?陳曉東根本就想不通,爬上救護車,看到已經清醒過來在那裏咿呀痛罵的母親,突然之間卻明白了,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媽不然爸爸去追那輛跑車,就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車禍,爸也不會被交警帶走,媽媽也不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