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心情很不錯的張麗珍,一聽到丈夫有臨時任務,立刻就變了臉。
“就是啊!爸,回外婆家要是去車站坐班車,要一個多小時呢!我才不要擠班車,你不帶我們去,我和媽就不會去了!”
陳曉東一想到要擠那又悶又臭的班車,也是一臉的不痛快說道。
“麗珍,曉東,你們上車,聽我說。田局長就是讓我去給人送錢而已,而且就在市區,去一趟就回來,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陳旺富急忙向妻子解釋道,“大不了我開快一點,絕對不耽誤回你媽家吃午飯的。”
“那還差不多!”張麗珍這才消了消氣,不過還是十分不滿地說道,“老陳,你是司機,又不是跑腿的。怎麽送錢這樣的事情,也叫你去啊?”
“麗珍!這你就不懂了,田局肯讓我去幫他送錢,這可是對我的信任呀!你忘了我們家買房的錢拿來的?還不是田局時常照顧,他吃肉,讓我也有點湯喝的。”
陳旺富笑了笑說道,“上車吧!先去莉莉家拿錢,田局昨晚就在莉莉家過夜呢!”
“莉莉!老陳,我說你也應該勸勸你這個堂妹了,馬上都三十歲了,一直給田局長當小三,自己的終身大事可别耽誤了!而且,當小三名聲也不好,剛剛電話裏面,那張貴珠就一直拿這個說事,氣死我了……”張麗珍上了車,便撅着嘴巴說道。
“這我可做不了主,人家莉莉自己會考慮的。而且,要不是莉莉,我能成爲礦務局副局長的專職司機?”
陳旺富說完就啓動汽車,朝着陳莉莉家開去了。
不到二十分鍾,車停在了陳莉莉家樓下。田震東張望了一下四周,才小心翼翼地将裝滿了人民币的黑色皮袋交給了陳旺富,并且叮囑道:“旺富!這裏面裝的是二十萬現金,你把這些錢立刻送到同安路飛龍網吧門口的綠色垃圾桶内!放下錢就馬上離開,知道麽?”
“什麽?田局,二十萬就這麽丢垃圾桶裏?這萬一要是被别人撿去了怎麽辦啊?”陳旺富聞言一愣,雖然知道這次的臨時任務是去送錢,但是他怎麽也不知道是這麽一個送法,那可是二十萬的現金呀!拎在手裏面沉甸甸的,竟然要丢到垃圾桶去。
“這就不用你管了。别多問!放下錢就走,聽到了沒有?”
田震東再三交待完之後,才又小心翼翼地回樓上去了。而陳旺富将那一袋二十萬的現金拿上車之後,他的妻子張麗珍便迫不及待地拉開了皮袋的拉鏈,看到裏面一沓沓的百元大鈔,登時就兩眼冒财迷了。
“一、二……十九、二十!一沓一萬塊,真的是二十萬啊!老陳,你們田局肯将這麽多錢交給你,看來的确對你很器重和信任啊!隻是可惜,這麽多錢,都不是我們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現金……”
張麗珍很不舍地數完鈔票之後,将拉鏈給拉上,心裏面有一種想要将這些錢據爲己有的沖動。畢竟對于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工資都是三四千,二十萬可是相當于七八年不吃不喝的收入呀!就算是他們買房的時候,也隻是籌了十萬塊首付,通過轉賬的形式給了房地産開發商,從來就沒有見過二十萬巨款現金放在一起是什麽樣子。
“哎!錢再多,也是别人的。而且,麗珍你知道麽?田局竟然是要我把這些錢丢到同安路的一個垃圾桶裏,你說奇怪不奇怪?”
開車往同安路方向過去,陳旺富也是一臉疑惑地說道。
“什麽?二十萬丢垃圾桶去?你們田局長這是錢多燒得慌麽?這可是二十萬,不是二十塊啊!”張麗珍聞言,就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
倒是坐在後排的陳曉東插嘴說道:“媽!你這就不懂了,我敢說……那田局長肯定是在從事什麽不法的交易。香港警匪片裏面,可都是這麽演的,綁匪就是讓人質家屬把錢丢進垃圾桶裏,然後再伺機将錢拿走的……”
“曉東,瞎說什麽,小孩子家家懂什麽?”
訓了兒子一句,張麗珍又抓緊了那裝錢的皮包,貪婪的欲望就在心裏面滋生着。可是一想到要是真的貪了這筆錢,丈夫這麽好的工作肯定沒了,而且可能被追究責任,張麗珍最後還是咽了咽口水放棄了。
周日的街道明顯通暢得多,陳旺富駕駛着黑色的别克商務車,不到二十分鍾就開到了同安路上,拐過主幹道的彎,便看到了前面的路旁的飛龍網吧了。
“老陳,到了!飛龍網吧,你們田局長說的就是這裏了,看門口……果然有個綠色的垃圾桶!我們真的……真的要将這麽多錢丢到垃圾桶去?”
别克車停在了路口處,張麗珍還緊緊地抱着裝錢的皮袋,舍不得放手。
“當然要了!麗珍,這又不是我們的錢,是田局長的錢。田局長讓我丢,我當然得丢了。”
從妻子手裏拿過來錢袋,陳旺富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後下了車小心翼翼地往飛龍網吧門前的垃圾桶走去。
而此時在二樓包廂内的林烽,打完敲詐要錢的電話之後,就時不時瞟了窗外垃圾桶一眼,看看那田震東有沒有派人送錢過來。
“咦?有人過來了,還拿這個鼓囊囊的皮包!應該便是那田震東派來送錢的人……”
當陳旺富走進林烽的視野當中,林烽便确定他就是送錢的人了。而當陳旺富微微擡起頭觀察四周的時候,林烽一眼就認出了他來:“這人好眼熟啊!咦?這不是……不是陳曉東他爸麽?”
真的是冤家路窄呀!林烽這才想起來,原來張麗珍一直在媽面前嘚瑟的老公,也隻不過是給那礦業局副局長田震東開車的。今天林烽的一個電話,田震東便立刻讓陳旺富将二十萬給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