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用**思考問題的絕大多數男子當中,又有兩種不同的**傾向。一種就象是勳,喜歡瞧漂亮姑娘,從邊地冒名頂替,千裏迢迢跑來中原,腳跟還沒立穩呢,就瞧着小丫嬛月兒,甚至瞧見是家二小姐,身上會隐隐發熱。後來他僅僅見着甘氏一面,便念茲在茲,永難忘懷,無他,甘氏白富美啊。所以是勳是個真正的好色之徒,他納管巳爲妾,雖因情感驅使,非獨貪慕美色,可也并不因此而視别的美女都如糞土。相反,見到甘氏以後,他就覺得其他美女都不夠瞧啦,就連對于秦門杜氏也就驚豔那麽一下而已,并沒有真起什麽觊觎之心。
許耽是另外一種類型,照理說家中那麽多婢女、仆婦,沒有一個可以比得上妻子甘氏的萬一,可他偏偏就是不肯放過。甚至曹淼,又高又黑,其實并不符合這時代的審美标準,但在許耽看來,這女人高點兒怕啥,反正比我矮嘛,黑點兒怕啥,我正好沒有品嘗過……咱跟是勳同朝爲官,他的媳婦兒自然是不敢妄想啦,可要是此番政變成功,是家夫婦都變了階下囚,未見得我就沒有機會。
許耽這路貨不能算是“好色”,而隻是簡單的“好**”。
雙方轉瞬間便交了兩合,在許耽估量,頂多再兩個回合,便能将這不知進退的女人一槊當胸洞穿,隻是……有點兒可惜了的。是勳跑就跑了吧,我等皆已安排妥當,不信他孤身一人,倉促之間,還能翻得了什麽盤,不如在此便将是夫人擒下,好品嘗這一異味。想到這裏,就忍不住伸出舌頭來,得意地舔了舔嘴唇。
這時候他麾下的部曲、家奴,已經與司空宿衛在狹窄的巷道裏戰作了一團,司空宿衛雖然精銳,但許氏的丹揚兵天下聞名,也非弱旅,短時間殺了個不分勝負。許耽就想啊,我若擒下是夫人,敵軍無主,自然潰散,否則擺脫不了戰團,就算能夠單人獨騎闖出去,追上是勳,也未見得定能将其擒獲或者殺死——是勳跟他老婆不同,是上過戰場的,又與太史慈莫逆相交,說不定手下就比較有兩下子……
色心一起,于是抖擻精神,繼續來戰曹淼。因爲打了活擒的主意,不肯下殺手,故而曹淼又在他手下多走了三五個回合。隻是許耽在戰曹淼的同時,尚有餘力,先後将遮護曹淼的兩名侍婢、三名宿衛或刺傷,或捅死。估計最多再有三個回合,曹淼力氣便要用盡,到時候必定手到擒來。
曹淼在火光之中,把許耽的神情是瞧得清楚洞明啊,不禁芳心狂跳,遍體生寒,心說罷了罷了,真戰不過時,我便倒過矛頭來自刺咽喉,絕不受辱!正在惶急之際,突然間一道勁風襲來,自身旁擦過,直射向許耽的咽喉,随即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喊:“夫人快走!”
曹淼大驚:“夫君你如何折回來了?!”
曹淼幫忙攔住許耽,婢女一鞭馬**,是勳就直直地蹿了出去,等再回頭,早已經望不見戰場啦。
他不禁鼻頭一酸,便想落淚——不管跟老婆之間是不是有真感情,對方願意爲你而戰,甚至可能願意爲你而死,哪有男人會不感動呢?可是感動之餘,又該怎麽辦?我是就此跑了呢,還是折回去救她?
一開始心裏想,若非爲了國事,我肯定要折回去救援的啊,竟然讓老婆舍身救下姓命,這男人還有臉面立足于天地之間嗎?要是單爲了自己苟活,斷然不可離去!
是勳一貫貪生怕死,但他做人還是有下限的,真要是曹淼爲了自己而死,他說不上終生良心不安,那也肯定一輩子擡不起頭來。那種自怨自艾、自傷自鄙的曰子,活着比死了還難受哪!他又不是劉高祖和劉先主,随手扔老婆毫無心理負擔……
可是轉念再一想,去**的國事吧!曆史潮流,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原本沒有自己,曹**都能統一中原,不見得自己跟這兒挂了,就會真的天下大亂,永無止息——你以爲自己是誰了?古往今來,有多少人爲了苟且偷生,特意爲自己塗抹大義光彩,好象沒有自己,地球就不轉了似的。仿佛錢牧齋一投水,則千古道統就要絕滅,仿佛汪兆銘不倡議和平,中國就必亡無疑。其實這都是在給自己的貪生怕死編造理由啊!
你以爲史筆煌煌,就瞧不穿這一點嗎?你以爲隻要徹底抹殺了良心,就可以縮頭烏龜當一輩子嗎?
人若不能爲一婦人女子而博命,又怎能期望他真的爲國家、民族而博命呢?國事,國事,千古以來,多少爛命借汝名而苟且!吾雖非大丈夫,隻恐爲此污行,便舍了“大”字,單欲留下“丈夫”二字都不可得矣!
國事就且拜托郭奉孝與荀文若叔侄吧!
想到這裏,陡然勒住坐騎,反身折回。
遠遠的,瞧見大群人擁擠在小巷當中,刀槍并舉,厮殺得不亦樂乎,就中獨有曹淼和許耽二人,跨在馬上,最是明顯。是勳就算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一眼就瞧出來曹淼果不其然地落在下了風,再也支撐不下幾個回合了。他當即便待縱馬過去救援,可是又一想,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可三百個小卒子未必能打得過一員大将,我過去幹嘛?是去救老婆,還是去陪她殉情?
又急又怕之間,不自禁地一握拳頭,突然就感受到手裏這張臨時抄起的弓來了。對啊,某有弓箭在手,多少還能放回冷箭不是嗎?當下急忙彎弓搭箭,觑準了許耽那醜陋的腦袋,就是狠狠一箭射去。
可是冷箭不是那麽好放的,光看演義之中,就沒多少人放過冷箭,得手的更是寥寥——想想也是,兩将相争,哪怕棋逢對手,全神貫注,要是放冷箭真易奏功,那估計滿天都飛的是冷箭了,哪來那麽多義人在兩軍陣前還真守規矩啊?更何況許耽此時是穩占上風,尋機會生擒曹淼的同時,還有餘力刺殺侍婢和宿衛,是勳又非弓術達人,區區一箭,怎能奈何得了他?
是勳唯一占的便宜,就是通道狹窄,箭到處不易左右閃避,但許耽也及時收回馬槊,“當”一聲,即将來箭搪開。是勳還跟後面叫:“夫人快走!”倘若他夫婦二人真的心意相通,配合默契,這邊箭一到,那邊人就閃,估計還有一定逃走的可能——能跑多遠,那就不好說了。可是曹淼本來死志已萌,突然聽到是勳喊叫,不禁大驚:“夫君你如何折回來了?!”就這麽愣得一愣,許耽長槊已到,迫使她橫矛抵擋,便重又陷入了戰陣之中,脫身不得。
許耽倒是挺高興,心說這是宏輔真是婦人之仁,竟然爲了救老婆,連自家姓命都不要了。可惜這般書生卻爲曹公所信,似我這等大将卻反不肯重用——你不信任我,不重用我,那是你曹**瞎了眼,便休怪我行此險計,要把你曹家徹底掀翻!
是勳不是回來了嗎?正好,我把你們夫婦兩個全都活擒了,然後就在老公面前侵犯老婆,得有多刺激,得有多解氣!想到這裏,**就不禁蠢蠢欲動,忍不住晃晃**,在馬鞍上調整了一下位置。
是勳一箭不中,再瞧老婆也跑不出來,當下又急又氣,忍不住就把一袋羽箭“唰唰唰”地全都射了出去。可是沒有一箭能夠射中許耽,反倒誤傷了兩名本方的宿衛。等把箭都射光了,他兩膀也酸麻得幾乎擡不起來了,心知今曰必定難以幸免,腦子裏想要掉頭逃跑,雙腿卻不由自主地一磕馬腹,反而直沖向戰團,咬着牙關,舉起弓來,見人就抽。
突然胯下馬“唏溜”一聲,也不知道是被誰所傷,竟然朝前一撅,差點兒把是勳給甩下地來。是勳心說完,看起來我還要比老婆早死片刻,而且竟然不是被許耽所殺,卻是被什麽小卒所害。
正打算就此一閉眼睛,徹底放棄呢,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暴叫:“賊子爾敢!”
是勳給震得腦袋“嗡”的一下,但沒被震暈,反而給震清醒了。因爲這聲音太熟啦,尤其這音高、這震撼力,幾乎就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比得上,趕緊一勒缰繩,把馬穩住——“毓南快來救吾!”
來人正是孫汶孫毓南。典韋的居處,距離司空府就并不遙遠,聽聞城中亂起,典國藩就待騎了馬出來殺賊,卻被孫汶給攔住了。孫汶說就您現在這身手,不要殺賊不成反爲賊殺,到時候曹公怪罪下來,我們一個都活不了,還是我去吧,則你能活,我也未必就死。
當下帶着十數名典府的奴仆,打開門就殺出來了,首要目标當然是去保護司空府。可是将将來至後門,就先聽到了厮殺之聲,沖近了一瞧,發現其中有不少都是相熟的司空宿衛,于是暴叫一聲,突入戰團。
孫汶不認識曹淼,也不識得許耽,也不知道該幫誰才好,隻能去找那些與宿衛作戰的小兵厮鬥,轉瞬間便砍翻了兩人。随即聽得是勳喊叫,他便直朝是勳的方向殺将過來,是勳急忙再叫:“毓南快救某的夫人!”
啥,夫人?這一來孫汶算是明白騎馬作戰的那倆誰敵誰友了,當下雙腿一用力,直蹿而起,朝着許耽便撲擊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