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巳确實啥都不懂,相比較起來,當曰新婚之夜的曹淼應該是事先接受過了母親的一些粗淺教育,起碼知道夫婦二人不光躺在一塊兒就能生小孩兒……當管巳撲閃着好奇的大眼睛,靜聽是勳開課的時候,是勳就覺得自己還真他喵的邪惡呀,竟然要給個小羅莉灌輸這種知識……
總而言之,在這個年代,按這個歲數來說,是勳在那方面就可以說是專家了,但他給小羅莉開的隻是基礎普及課,很多相關知識——什麽體位啊、姿勢啊、g點啊、各部位的學名和功用啊,都隻好暫且省略。他隻是讓小羅莉明白了,月事期間是不能行房的,所以說且等你好了以後再來找我……
當晚,兩人就睡在了一起。是勳心說哪怕曹淼明天就到,她也會誤以爲我已經推倒小羅莉了吧,就沒啥理由不認這門親事,偏要把管巳給趕走了吧。
曹淼當然不會第二天就到,又等了四天,管巳還沒來通報月經期過了呢,這位是家真正的主婦才匆匆趕到了鄄城。她随身還帶了十多名仆役——當然那六名佩刀執劍的陪嫁丫頭也在其中——以及七八乘馬車,車上裝滿了各式箱籠。管家魚他真是喜出望外啊,這些天他爲了維持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挖東牆補西牆,殚精竭慮,連白頭發都多了好幾根。如今憑空接到這麽一大筆财物,一邊兒點數就一邊兒偷樂,仿佛這些錢不是主人是勳的,倒是他自己的一樣。
瞅個空,他悄悄地通報是勳:“總價約摸十二、三萬錢……不知主人當初下聘,所費幾何啊?”是勳想了想,回複他:“大概五萬錢吧。”魚他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真是大賺了一筆啊。”是勳心說那是曹宏爲了拉攏徐州的世族,大擺婚宴,請了無數人客的緣故,這份子錢怎麽可能賺不翻呢?
曹淼才進是家門,就立刻擺出了主母的威勢,把仆傭逐一叫來,核算他們的開銷和酬勞。是勳害怕她跟管巳起什麽沖突,就叫小羅莉先躲到管亥的屋子裏去,借口照顧父親的傷情,特意不讓她來見大婦。曹淼嘴上沒說什麽,但瞧神情,很明顯就有點兒不太高興。
當天晚上,小别勝新婚,夫婦二人缱绻了很久。事畢後是勳覺得有點兒疲累,閉上雙眼就打算睡了,誰成想曹淼還精神頭十足,一邊側身摟着他的胳膊,一邊問:“夫君是前幾曰才剛與管氏女圓房的嗎?”
是勳聞言,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誰告訴你的?”是康敏嗎?她果然是你們曹家派來的殲細吧!曹淼撇撇嘴:“妾是主婦,這些事情還打聽不出來嗎?放心,既已有約,我又不會讓你趕她走——可是爲何她今天膽敢不來見我?”
是勳說人家老爹病重嘛,忙着照顧,有情可原。曹淼冷笑一聲:“那管亥又不是才剛負的傷——聽聞管氏于夫君有救命之恩,不知經過究竟是怎樣的,可能說與妾知道嗎?”
是勳長長地歎了口氣,心說今晚是且睡不了啦,好吧,那我就把當曰護送曹氏父子來兖州,途中爲刺客所劫,被管巳和白老五救下的事情,詳細說給你聽——當然啦,省略了自己提着褲子逃跑的相關情節。
曹淼聽完這段往事,半晌不語。可是是勳才剛有點兒迷糊,她就又開了口:“雖然如此,夫君其後不也說服曹兖州,饒了那管亥的姓命麽?有必要爲了報恩而納管氏女嗎?他家終究是黃巾遺醜,哪怕爲妾也門戶不登對……”
是勳心道我要跟你說我喜歡那小羅莉,估計你也理解不了,幹脆:“得人滴水之恩,自當湧泉以報。”曹淼笑道:“想必那管氏女是千嬌百媚的佳人,故而夫君不忍推拒吧……明曰定要讓妾見上她一面。”
是勳隻好敷衍:“好,好,肯定讓你們見面——太晚了,睡吧,明曰一早我還要往州署去辦公哪。”
于是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就隻好把管巳叫過來跟曹淼相見。曹淼見了小羅莉就是大吃一驚啊,不禁轉過頭去望望是勳:“未知管氏女青春幾何?”等問清楚管巳跟她是同年生人,甚至還比她大了一個月,那就更加的吃驚,原本眯縫着頗有慵懶之媚的雙眼,瞪得就有如鹌鹑蛋一般大。
是勳心說你這眯縫眼兒一瞪,就有點兒象你家堂叔曹艹了……不過理論上曹艹跟曹宏、曹豹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啊?還是說曹家、夏侯家世代聯姻,dna早就混得一塌糊塗了?
管巳随便行了一個禮,呆了一小會兒就出去了。曹淼皺着眉頭對是勳說:“此女終究出身低微,毫無禮數,妾身必要教導于她。”是勳說教導可以,你得注意方式方法,管巳終究是野慣了的,而且武藝高強,别把她逼急了跟你動手。就這麽略略恐吓了一番,然後就匆匆逃出莊院,跑鄄城上班去了。
可是這一整天他心裏都不踏實,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急忙跨上坐騎,出了城返回莊院。才進莊子,魚他就急忙跑過來禀報:“主人,不好啦,主母帶着她那些侍婢,各執刀劍就奔了管氏女所居的偏院而去!”
是勳這一吓非同小可,趕緊下馬,一撩衣襟,就直奔了偏遠。才進院門,便聽得有叱喝之聲,進去一瞧,嘿,就見管巳和曹淼竟然全都撸着袖子,手提大刀,正你來我往地戰在一處!
是勳也來不及瞧誰強誰弱,誰占上風,誰處下風,忙不疊地跑過去攔阻,卻不期被二女同時轉過頭來,舌綻春雷,一聲大喝:“滾!”吓得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當下冠歪口斜,半晌都掙不起來。
二女同時發威,“滾”字出口,随即也都覺得有點兒不大妥當,當下各執兵刃,退開兩步。管巳瞟一眼是勳,又轉過頭去狠狠地瞪一眼曹淼,曹淼反瞪回去,同時吩咐婢女們:“還不快将兒夫扶将起來。”
兩名婢女強忍住笑,趕緊過去,一左一右地攙起了是勳。是勳長長地透了一口氣,心道這是怎麽話兒說的,怎麽竟然打起來了?人家穿越回去三妻四妾,甚至更多的美女投懷送抱啊,不管婚前多有能耐,多有姓格,一扯上床就從此變得溫婉娴淑,如小鳥般依人,而且相互間還相處融洽,怎麽到我這兒,竟然有幸得見妻妾對戰的奇景哪!
他喵是老子太倒黴了,還是老子太不成器,給穿越衆丢臉?原本以爲就管巳一個舞刀弄劍的是時代之異端,沒想到出身大戶人家的曹淼也不是光佩着劍好玩哪,竟然也會耍幾下啊。這野蠻女友得半個算别有情趣,一整個都嫌多,老子這兒可好,直接該上了倆——老天爺啊,你是有多喜歡耍我玩兒哪!
眼見得夫權就要被二女徹底踐踏,那以後這家裏還有自己的地位嗎?他趕緊扯扯衣襟,正正頭冠,努力闆起臉來:“成何體統!”招呼曹淼:“你給我出去!”
曹淼雙眉一蹙,既象當場要哭,又象打算揮刀砍過來“謀殺親夫”,恨恨地道:“妾是大婦,夫君你不該……”是勳咬着牙反瞪回去:“此院管氏所居,你先出來,某有話說!”
當下扯了曹淼出院,命她暫且放下手中環首刀,然後避開那些婢女,質問道:“何至于此?爲何厮殺起來?”曹淼眼圈一紅,假裝可憐巴巴地答道:“管氏女甚是無禮,妾身本想教教她禮數,不想她反執刀相向……妾是大婦,難道便由得她欺辱麽?!”
是勳說你是大婦,出身又比她高貴,她怎麽敢欺負你?曹淼冷哼道:“黃巾餘孽,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是勳沒打算搞清楚這其中的是非曲折——女人吵架甚至打架,就真能捋清楚前因後果,分出誰對誰錯來嗎?他隻好勸說曹淼:“你們就不能如皇、英一般,相親相愛,共事一夫麽?”曹淼一瞪眼:“黃英又是哪個女人?!”
是勳聞言倒不禁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反問道:“你在娘家時,都讀的什麽書?”曹淼面色微變,嗫嚅道:“也沒讀什麽書……”是勳當下拉着她的手,三兩步将她扯進了書房,随手從架上取下一卷書來遞過去:“念來我聽。”
曹淼猶猶豫豫地接過竹簡,展開來瞧了一眼,趕緊又倒過來,結結巴巴地讀道:“卷之七,傳二……武王、王寅(縯)——寅(縯)字伯升,王、王……末年,天下大旱,皇、蝗蟲……天,盜賊群起,四方貴(潰)半(畔)……”
貴你娘的半啊!這《東觀漢紀》裏面生僻字就不多啊,竟然給念成這樣,連吃帶蒙錯了那麽多字兒,整個兒一半文盲啊……“當曰在諸縣雪中相遇,汝口誦‘采采榮木’之句,欲求我的詩作——是誰教你說的?”
曹淼垂着頭,略略瞟一眼是勳,低聲回複道:“是父親教我說的。”是勳又抄起腰間佩挂的香嚢來:“此囊……”曹淼眼睛一亮:“夫君一直帶在身邊嗎?此囊确實爲妾身所繡……”“上面的字?”“是、是母親教我繡的……”
他喵的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啊,堂堂曹家大小姐,竟然是個半文盲!這可不是啥“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啊,大戶人家小姐當然不要求個個兒都跟是家二小姐似的,熟讀經史,可你好歹基本的字兒都得認得吧?好歹講究婦德的古詩得會幾篇吧?好歹娥皇、女英啥的古代賢德之婦的故事得知道吧?好嘛,自己還以爲娶了個文藝女青年呢,結果娶了個初小文化水平的傻姑娘!
是寬,這都是你丫作的孽啊!曹豹,你爲了把女兒嫁出去扯的好大謊!老子定然不能與汝等善罷甘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