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跑步。”
沒錯,爲了強身健體,更爲了遇敵先逃,無數的穿越前輩在練習跑步上揮灑着青春的汗水。但是是勳前一世四體不勤,他就壓根兒沒想着要靠跑步來強健身體。也不是說他不能跑,想當年在窮坳裏,他爲了追捕兔子啥的,無意識當中也練得兩條腿頗爲有力,後來跟了氏勳,經常出門打獵的時候,氏公子騎馬,他作爲奴仆也得撒丫子跟着,冒充了是勳以後,隔三岔五的偶爾也跑上那麽一兩圈——所以論起長跑的功力,那還是勉強可以算c的。
然而倒黴的是,他這時候因爲蹲的時間過長,兩條腿都開始發麻了,而且褲子還沒有系好,得靠兩隻手提着……
所以轉過頭去,還沒跑出三步遠,他就左腳踩到了右腿的褲管兒,接着長衫下擺挂住了灌木叢,雙腿一軟,一個跟頭側翻在地。才開跑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唏唏嗦嗦”的腳步聲,這一倒在地上,更感覺一道淩厲的勁風直奔面門而來。是勳急中生智,急忙一個“就地十八滾”,扯爛了衣襟,沾了滿屁股的枯草,終于堪堪避過大難——
“嚓”,一柄寒光閃閃的環首刀深深地砍到土中,就距離是勳的肩膀不到兩公分。
“我命休矣!”刷刷刷刷,董卓、顔良、文醜……我靠你們閃回個屁啊!就沒點兒正面人物讓我臨死前也yy一下嗎?孫堅,孫堅哪兒去啦?!
他正待作臨終前最後的閉眼呢,就聽一個聲音喝道:“且慢動手。”随即,那柄環首刀從土地上拔出來,穩穩地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隻聽那聲音說:“嘿,這不是那誰麽?”——“那誰”是誰啊,老子有名有姓的好嗎——然後手執環首刀之人說:“大兄你的意思是,把他綁起來做人質?”“胡扯!”先前那人當即給了同伴一個腦锛兒,他同伴一趔趄,就差點兒沒把是勳脖子給切了,于是先前那人又忙不疊地伸手去攔環首刀,結果反倒把自己手掌拉開一道口子,往是勳臉上灑了好幾點血——“你個笨蛋,傷到我啦!”
“對不住了大兄。”那人趕緊把環首刀就插在是勳臉旁的地上,伸手撕下一條衣襟,打算給先前那人包紮。先前那人又一個腦锛兒:“誰讓你把刀放下的?這小子要是跑了怎麽辦?!”那人“嘿嘿”笑道:“跑不了,他還提着褲子呢……”
是勳這個滿臉羞臊啊,就恨地上沒個洞好鑽進去了。
先前那人搶過布條來自己包紮傷口,一邊教育同伴:“他是什麽身份?那曹老頭又是什麽身份?綁了他做人質,那有蛋用啊!咱們應該挾持着他,想辦法混進中間那頂帳篷裏去,隻要接近了曹老頭,那還不手起刀落,嘿嘿嘿嘿~~”
同伴一翹大拇指:“大兄高見,小弟佩服得無體投地。”
“五體投地就不用了,”先前那人兩眼一瞪,“趕緊把刀撿起來是真的!”
也不知道怎麽一來,這倆廢物這麽一通東拉西扯的,倒是沖淡了是勳内心的緊張感。他這才強打精神,上下打量這兩位。隻見兩人都是三十左右年紀,傷了手的身量頗高,瘦臉短須,剛把環首刀撿起來的那人身量略矮,肩膀卻寬,下巴上生滿了濃密的胡子。“二位,”是勳就躺在地上一抱拳,“我可以先把褲子系上麽?”
矮個子把環首刀在是勳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系上吧。你可老實點兒,要是敢跑,老子一刀切下你的腦袋!”
“是是是,我老實,我非常老實,老實得不能再老實了。”是勳一邊緊盯着那寒光閃爍的刀鋒,一邊緩緩爬起身來,提起褲子,把褲帶牢牢系好。他這才終于長舒了一口氣——聽這兩人的口氣,暫時是不會要自己命了,目下隻好行一步是一步,最不濟真把他們帶去曹嵩的帳篷,然後再找機會開溜——雖然很想保住曹老頭兒的姓命,但倘若拿來跟自己的姓命比,還是自己的小命比較金貴一點兒啊。
他才剛把褲帶系上,突然就聽“噗”的一聲,一股溫熱的液體噴了自己滿臉。是勳驚得一閉眼:“難道那家夥真把老子脖子給砍了!”可是又不覺得痛,等再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就見眼前光剩下了一具無頭的身體,腔子裏還在“噗噗”地往外冒血,又晃了兩晃,這才頹然倒下。幾乎同時,那個傷了手的瘦子嗓子眼兒裏“咕噜”了幾聲,膝蓋一軟,腰肢一挫,也跪在了地上——他的眼神又是驚駭又是空洞,眼見得出氣多,入氣少,一隻腳已經踏在了鬼門關上,但偏偏隻是跪着,也不栽倒,也瞧不見身上有什麽傷口。
是勳雙手還停留在褲帶上,兩腿卻不自禁地開始哆嗦。天色已經逐漸昏暗了下來,他影影綽綽的,就瞧見那矮子倒下後,露出後面一個人影來,個兒不高,瞧模樣就象個普通農民,尖嘴縮腮,滿臉都是褶子,腮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傷疤,衣衫褴褛,手上卻挺着一口環首刀,刀刃上滿是血迹。再瞧瞧那瘦子背後,似乎也有個人,但身形基本上都被遮擋住了,瞧不大出來模樣——難道是個孩子麽?
隻見那“農民”提起手中的兵刃來,朝是勳一指:“你……”話沒說完,卻突然轉過頭去瞧了那瘦子一眼,然後驟然大驚:“你、你怎麽回事兒?!”
“撲通”一聲,瘦子身後也有人摔倒在地。那“農民”趕緊撲上去抱住,連連搖動,然後又掉過頭來,狠狠瞪了是勳一眼:“你愣着做什麽?還不快過來瞧瞧?!”
是勳明白了,定是這“農民”跟他的同伴爲自己解了圍,然而……你丫貴姓啊?我不認識你啊師傅。你叫我過去我就過去?在此之前勞駕你先報個名好嗎?誰派你來的呀?
可是看到那“農民”的眼神……不不不,外貌雖然象農民,但那眼神卻絕對不是農民的,那分明就是殺人犯的眼神嘛!也對,他就剛殺了一個人,還是一刀下去,身首兩斷……這路貨色得罪不起啊,他叫自己過去瞧瞧,那自己就過去瞧瞧呗,瞧瞧又不會掉一塊肉。
是勳一邊在内心安慰自己,說對方既然救了自己的命,那大概也許可能是沒有惡意吧,于是大着膽子邁步過去,就見那“農民”懷裏抱着個人兒,小小的一團,果然是個孩子。再瞟眼那跪在地上的瘦子,隻見他背後有個窟窿,“咕嘟嘟”地在往外冒血——也幸虧是勳這兩年吃得比較營養,“雀蒙眼”基本已經痊愈了,要不然光線這麽黯淡,還真瞧不怎麽清楚。
他再朝向那“農民”,小心翼翼地問:“二位,你們……”“農民”橫了他一眼,下巴朝自己懷裏一努:“你不認得他?那他爲什麽一定要來救你?”
一定要來救我?那是誰啊?是勳半蹲下身體,借着老天爺的最後一點點餘光,仔細打量“農民”懷裏那孩子——一張精緻的小臉,可惜滿是泥土,嘴唇翹着,起了不少皮,頭上包着一條頭巾,這頭巾的顔色……
我靠難道這是……是管巳!
是勳這才慌了:“管、管氏女……她、她受傷了?傷在哪兒?要緊不要緊?”
“農民”輕輕歎了口氣:“傷是沒有傷,她是餓暈了……我們三天來,光靠着嚼草根、喝生水熬過來的……”
“趕緊的,趕緊的,”是勳“刷”地站起身來,“跟我走,我那兒有吃的。”
“農民”抱起了管巳——路上才問清楚,他姓白,沒有名字,家裏行五,人稱白老五——跟在是勳的身後,一路就奔營區而來。到得營門口,一名琅邪兵匆忙過來詢問:“是先生,您、您怎麽了?哪兒受的傷?!”
是勳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沒有受傷,别人的血……”繞過那兵,帶着白老五,三兩步就來到曹家大帳門口,朝裏面高喊:“去疾,去疾!”
曹德聞聲而出,見他這般模樣,也不禁滿臉的驚愕,才待發問,是勳一口氣解釋道:“撞見兩個刺客,幸虧這兩位朋友救了某的姓命——這個餓暈了,勞駕煮點粥來給她喝吧。”
“粥有現成的,”曹德答道,“家父适才呼喚宵夜,剛煮得一缶肉粥。”是勳心說這剛吃完晚飯才多久啊,有一個小時沒有?你丫竟然又要宵夜,胖不死你這個老東西!耳聽曹德道:“先抱進帳裏來,我去叫人端粥。”
是勳問:“令尊……”曹德笑笑:“進我的帳幕即可。”
曹家大帳分隔成好幾個區域,中央有“客廳”,周圍有“寝室”——一間是曹嵩的,一間是曹德的,一間是曹德才四歲的閨女,以及十四歲的兒子曹政的,還有兩間是曹嵩妾侍的。當下曹德把是勳他們讓進自己帳内——帳中還立有屏風,曹德之妻聽到聲音,就先躲到屏風後面去了——将管巳平放在席上。
時候不大,有侍女送了碗肉粥過來,白老五就雙手扶起管巳的腦袋,是勳端着碗,用木勺撬開管巳的牙關,把肉粥小心翼翼地送入口内。一開始幾勺都流了出來,等喂到第五勺,管巳才終于有了反應,開始似有意識似無意識地吞咽,直到喝了大半碗粥,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喂粥的時候,是勳就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曹德——當然,他沒提自己提着褲子的狼狽相,也沒提管巳是管亥的閨女,隻說是從前偶爾結識之人。等看到管巳醒過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轉頭望望白老五,又望望曹德,感覺有些話不太方便當着曹德的面說出口,于是假裝瞥一眼屏風:“還是到我帳中去吧。”
是勳所住的帳篷,就是一頂普通的士兵用小帳,不過一般情況下這種帳篷能夠睡五六個兵,如今卻被他一個人霸占了。等進了帳篷,重新安置好管巳,又把跟進來的曹德敷衍出去,是勳這才敢開口向白老五詢問:“不是說被曹軍團團包圍了麽?你們是怎麽突圍到這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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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又有新的npc出場,而且算是一位名人。所謂的黃巾賊黨“白老五”,此人姓羅,朋友們喜歡叫他“老羅”,曾用id“鬼畜王”,乃是積年的作家和雜志(遊戲文學)編輯,常用筆名“白北五”——就換一個字兒,可有多合襯!
順便感慨一下,開文也快一個月了,起點也給了前後三類推薦,可這收藏數怎麽總上不來呀?喜歡讀這部書的朋友,能不能幫忙各處去喊兩嗓子?真要寫得不好,沒人看也就算了,就怕寫得還湊合,很多喜歡這類題材的朋友不知道有,那就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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