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齊步之瑟縮在低矮的牆根下,相互擁擠着,希望能夠從中獲得一些溫度。
老謝他們已經離開了許久,如果不是齊步之現在已經兩腿發軟,根本邁不開步子,我們早就回到車裏去了。
“傲楚,我現在終于可以确定章鳳年的的确确不是人!你知道嗎?就剛剛,他在走路的時候,身上的黑袍偶然間被暴露在外的鋼筋勾了一下。就是那在一瞬間,我看到了黑袍下的情形……”
從老謝離開之後,齊步之就變得有些神志不清,斷斷續續地說了大半天,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些說什麽。
扒拉着我的胳膊,齊步之繼續說道:“你不知道,他身上的黑袍被勾起來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眼睛花了。你知道嘛,那件黑袍下面根本什麽都沒有……他不是人,他就是一隻鬼!”
我的身體忍不住抖了個激靈,不僅僅是因爲這裏的溫度實在是太低。更是因爲齊步之剛剛說的那句話:章鳳年身上的黑袍之下,居然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難道真的如齊步之所說,章鳳年的的确确不是人,而是一隻鬼?
鬼神之說,在中國民間早就流傳已久。我曾經有過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經曆,多多少少都和鬼神之說有些關系。而且,我也相信齊步之不可能騙我,也沒有騙我的必要。何況,現在的他真的好像是被吓破了膽,不然到現在也不會雙腿發軟走不了路。
“走!咱們先回到車上去!”我強拉着齊步之站起來,說道:“如果再不回去,就算不被吓死,恐怕也要凍死了!”
“傲楚!你說章鳳年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
我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罵道:“你個混蛋,現在能不能先回到車裏再說。不管章鳳年是個什麽東西,小爺我都要揭開他的真面目!”
嗯!齊步之狠狠地點了點頭,惡狠狠地說道:“你說的對!本大少也要開開眼,看看那家夥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們兩個一瘸一拐地慢慢地走出了廢墟的陳家圍子。
回到我們租住的酒店,齊步之穿着背心褲衩,癱軟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像剛剛從胸口移開一塊巨石一樣。和他相比,我也好不到哪去,背靠着牆壁,四肢沒有一點力氣。
我們兩個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但是,從對方眼中的神情,又可以看到彼此内心的狂亂。我的腦海裏,一直萦繞着齊步之在陳家圍子時說的話,不由自主地幻想着那一幕讓人不寒而栗的畫面:一件衣服很自然在街上行走,可是,而衣服之中卻是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他是隻鬼!這是齊步之告訴我的結論。我沒有否認,但也不敢确定。畢竟,如果章鳳年真的是隻鬼的話,那他也不會大白天出現在外面,而且是以那樣一種詭異的方式。
“傲楚,我看我們還是聯系下木頭吧,說不定他們已經到了這裏。”齊步之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我實在是快被那家夥逼瘋了!傲楚,如果下次再遇到他,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撕開他的衣服,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哪怕他把我殺了也好,我也不想這樣憋屈恐懼地活着。”
“你知道嗎,我現在都不敢閉眼,閉上眼我的眼前就是章鳳年飄來飄去的身影.....”
我勉強站起身,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說道:“齊大少,你先别想那麽多。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把目标轉移一下,轉移到老謝和姓叢的兩個人身上。在陳家圍子的時候,他們說過,章鳳年要他們兩個幫忙去找一樣東西。而且是不惜任何代價。所以,我覺得,這樣東西對于章鳳年來說,應該是十分地重要。”
齊步之點了點頭,應和道:“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可是,營口這麽大,咱們去哪找那兩個家夥啊?”
“這個我來想辦法,你現在好好地在酒店待着,我出去找找那兩個家夥!”
不知道是不是我根本就不适應這裏的天氣,還是不适應酒店的環境。
酒店之中,中央空調呼呼作響,所有的窗戶全都關的嚴嚴實實的。整座酒店的室内溫度,差不多維持在28度左右,而房間的溫度更高,最高可達30度。
然而,當我推開酒店大門的時候,身體忍不住劇烈地顫抖起來。冰冷的空氣,在大門開啓一道縫隙的刹那,宛如決堤的洪峰一樣,驟然從你的身體穿過,寒入骨髓。
走在大街上,擡頭看了看,天空中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雪花。
攤開雙手,米粒大的雪片落在厚厚的手套上,仔細地看了一眼,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雪片就成了一顆水珠,驟然消失。
如果是在西安,看到下雪,或許許多人會忍不住地拍照,驚喜連連。但是在這裏,行走在街上的路人,卻像是全然無知,甚至,腳步也不禁快了起來。
在街上溜達了大半天,也沒有想出怎麽找出來老謝和姓叢的兩個人的辦法。畢竟,我連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長相模樣也是迷迷糊糊。
轉悠了大半天,最後卻是走進了一家面館。
面館的生意不錯,裏面熱氣騰騰的,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一片熱鬧非凡的場景。見到我進來,服務員趕緊上前引我到一張桌子前坐下。
“你吃點什麽啊?”
“随便來碗面就行了!”
我根本就沒有味道,也沒有心思去吃飯。走到這裏,也隻不過無心之舉。
很快,一大碗香噴噴的面條端到了我的面前。
勉強吃了幾口,實在是吃不下去,索性就坐在一旁,看着周圍的人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吆五喝六地交談着。不過,聽了許久,也沒有聽到一句有價值的信息,索性站起身準備出門。
“哎哎,那位客人,你的面錢還沒付呢?”
我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扭過頭,看了桌子上還在冒着熱氣的面,臉色陡然一紅,趕忙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啊,着急給忘了!”
說話間,我走到了收銀台前,準備付賬。
“哎,這不是齊醫生的朋友嘛!我在醫院裏見過你!”
順着聲音看去,卻見一個黝黑壯碩的漢子從收銀台後面的操作間走了出來。
居然是任老伯的兒子,我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裏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