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無際的陳家圍子,如同遭遇過感天動地的地震一般,被拆遷成一堆廢墟。三個人影遊蕩在其中,遠遠看去,像是在搜尋獵物的獵食者。
當然,他們并不是獵食者,卻也和獵食者沒有太大的區别。老謝和姓叢的引領着章鳳年,穿梭在亂石瓦礫之中。不過,與兩個跳來跳去的猴子不同,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章鳳年,像是不沾塵土的遊魂。
路邊的商務車裏,我和齊步之冷汗淋漓,縱然車裏的暖氣烘烤着,但我仍舊冷的發抖。我清楚,這其實并不是冷,而是恐懼,來自心底的恐懼。
“傲楚,你說,這章鳳年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不會真的是鬼吧?”雙手緊緊地攥着我的胳臂,齊步之瑟縮地望着遠處的章鳳年。
“齊大少,想要弄清楚章鳳年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其實很簡單!”我和齊步之一樣,對于章鳳年的來曆好奇地緊。畢竟,在我家的當鋪裏,他詭異地消失在空氣之中。不但如此,還讓想要調查他身份的慕容青樹湯章兩人,現在也不知去向。所以,除了好奇,更多了一種憤恨。
對于章鳳年,我的心裏的确有些恐懼,但無法否認的是,我更希望能夠揭開他的真面目。
“傲楚,你說揭開這家夥的真面目很簡單?”齊步之好奇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遠處的章鳳年,疑惑不解。行走在廢墟中的章鳳年,全身包裹在肥大的黑袍子裏。即便是冷風呼嘯而過,身上的黑袍子也像是綴着鉛塊一樣,不會掀起一絲縫隙!
我點了點頭,眼神灼灼地盯着三個人,說道:“想要弄清楚他到底是什麽人,就得知道他們現在究竟再找什麽!”
“你的意思是咱們悄悄地潛伏過去,看看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嗯!”遲疑了一下,我繼續說道:“齊大少,不過這次去的話,危險極大,萬一被發現的話,恐怕真的就回不來了……”
的确,先不說章鳳年會不會有殺了我們的意圖,單單老謝和姓叢的這兩個見錢眼開的人,恐怕都不會讓我們活着離開的。
“幹他娘的!”齊步之罵了一句,說道:“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本大少就算是死,也得死的明白,看看章鳳年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打定了主意,我和齊步之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廢墟之中。好在廢墟裏到處是殘垣斷壁,有利于隐藏我們的行蹤。
距離他們還有二十多米的距離,我和齊步之不得不停下來。
“傲楚,如果咱們能到那段斷牆根下,肯定能把他們的談話聽的一清二楚!”齊步之指着老謝他們身邊的斷牆,那裏的确如他所言,确實能夠聽清楚他們的談話,而且也容易藏身。可是,想要過去,卻不是那麽地容易。
畢竟,從我們這裏過去,是一段推平的瓦礫,根本無法藏匿我們的行蹤。
“傲楚,你回去發動車子,迂回到他們身後的方向,吸引他們的注意。我趁機潛伏過去。還有,把你的手機打開,我給你撥電話過去,你把耳機戴上,到時候就可以聽到他們說的是什麽了!”
齊步之說的這個辦法雖然不錯,但我卻并不同意。隻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沒等到反應過來,這家夥已經竄了出去!趴在一個低窪的坑裏,眼神犀利地盯着我。
咬了咬牙,我毅然決然地回到了車上。駕駛着汽車,來到老謝他們的車子附近,猛地按響了喇叭。
聽到喇叭的聲響,老謝三個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齊步之像是一隻潛行在草叢中的獵豹,悄悄地靠近了獵物。
看到齊步之順利地到達了那段斷牆之下,我常常地喘了一口氣,同時,汽車緩緩地離開了陳家圍子。不過并沒有走遠,而是停靠在了不時有汽車經過的馬路旁。
汽車剛停下,手裏的電話就響了,我趕緊接通,也不說話,隻是仔細地聽着從裏面傳來的談話聲。
“老闆,您要的那件東西肯定就在這一塊。不過,您也看到了,這裏現在已經被拆成了這樣,想要找到那件東西确實不太容易啊!”姓叢的極力地解釋着。
一旁的老謝,也開啓了他的公鴨嗓,幫襯着說道:“是啊,老闆,您也得體諒下我們的難處啊!僅憑您給的那點錢,我們根本就顧不來人啊!再說這天寒地凍的,這活确實沒有人幹啊!”
章鳳年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說道:“錢不是問題,回去之後我會立刻給你轉賬過來的。不過,你們要清楚,收了我的錢,就必須得幫我把東西找出來。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的。”
姓叢的似乎是害怕了,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說道:“這是必然的!老闆。我們肯定幫你找到那件東西。而且,據我們所知,這家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隻要他們回到家,我和老謝會立刻找上門去的。”
“你說的是任家?”
老謝忙不疊地回答道:“是的是的,老闆!姓任的确實在回來的路上,隻要他們回來了,我和老叢立刻會上門去,把那件東西給您取過來。”
章鳳年輕輕地嗯了一聲,說道:“你們都知道的,那件東西不隻屬于他們任家,也屬于你們謝家和叢家!畢竟,當年是你們三家的先人共同得到的。所以,從道義上來說,任家是沒有權力獨吞那件東西的!”
“老闆說的極是!畢竟,你想要的龍骨,确确實實是我們三家的祖上共同得到的。他們任家是沒有權力處置的!您放心,隻要任家人回來,我和老謝會立刻找上門,把龍骨拿回來的!”
“嗯,好了,既然如此,咱們就離開這吧……”
沒過多久,老謝他們的那輛車就從我的面前飛馳而過。而我,也趕緊駕駛着汽車,再次回到了陳家圍子。
顧不得腳下的狼藉,快速地朝着齊步之藏身的地方跑去。
斷牆下,齊步之雙眼呆呆地看着前方,嘴裏斷斷續續地念叨着。直到我出現他的面前,他才回過神來,一把揪住我的衣服,神情慌亂地說道:“傲楚,傲楚,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着神情恍惚的齊步之,我急忙問道:“齊大少,齊步之,你這是怎麽了?”我翻來覆去地尋找了好幾遍,并沒有在他的身上發現任何的傷痕。
“傲楚,傲楚,我看到章鳳年了!我看到他了!”
“齊大少,你到底看到了什麽啊?”我有些不耐煩,焦慮地盯着齊步之,根本不明白,他到底再說些什麽。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是鬼!他就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