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沙蜥剛剛從洞口探出腦袋,就被突如其來一雙手死死地扼住了。
方懷忠用力拔掉沙蜥的腦袋,鮮血湧出,顧不得腥臭難聞,幹裂地嘴唇用力地吮吸着。另一邊,孫正義捏着還在掙紮的蠍子,揪掉了尾針,毫不顧忌地丢到嘴裏,瘋狂地咀嚼着。兩個人躲在一處凹陷的沙坑裏,茫茫的荒漠,此刻也隻有這裏稍稍有些陰涼。
艱難地吞咽下蠍肉,孫正義的眼睛不經意地瞥到了方懷忠手邊的黑箱。
從黑洞出來的時候,方懷忠的手裏多了一樣東西,就是這隻黑箱。兩個人一直逃到現在,這隻黑箱一直被他抱在懷裏。裏面有什麽,方懷忠沒有說,孫正義也沒有開口詢問。
“老孫,你說咱們還要多久才能回到駐地啊?”
孫正義搖搖頭,他們已經迷失了方向,在茫茫荒漠之中行走了三天。沒有水、沒有食物,一切的補給全都是沙漠中的生物:沙蜥、蠍子、蛇......
“咱們得馬上趕回到駐地,向上級彙報那裏的情況。”想到黑洞裏的遭遇,尤其是那些死而複生的戰士,方懷忠仍是心有餘悸。在他的認知裏,人死是不能複生的!可是,在黑洞之中,他親眼看到了死去的戰士重新複活,咬死了身邊的戰友。
孫正義勉強地站起來,四處望了望,陡然卧倒在地,神情惶恐地說道:“老方,我看到咱們的部隊了!”
聽到有部隊,方懷忠驚喜想要站起來張望,隻是他沒有想到孫正義死死地按住了他。
“老方,别說話!”
兩個人躲在沙坑裏,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
沙沙的聲音越來越近,有力、沉悶。聲音又遠及近,然後又慢慢地走遠。
“老孫,你不是說看到了咱們的部隊嗎?爲什麽不讓我......”
沒等方懷忠說完,孫正義把他從沙坑地拖了出來,指着遠處的一隊人影,說道:“那是我們的部隊,沒錯!可是,你看看,部隊裏都有誰!”
放眼望去,方懷忠頃刻間冷汗淋漓:那的确是他的部隊,而且是他的部下,更加重要詭異的是,領頭的是方懷忠!
怎麽會是他?他,是方懷忠!
“怎麽會這樣!我們怎麽會......”手指着隊伍中的自己,方懷忠難以置信看到的一幕。
拍了拍,方懷忠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動。
“老方,咱們現在得跟上這些人,看看他們要去什麽地方。還有就是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方懷忠用力地點了點頭,雙眼通紅地盯着那支消失在沙丘上的部隊,突然把手插到了嘴裏。
嗚啊嗚啊!鮮血橫流,從嘴角留下,同時還有一根斷掉的尾指,血肉模糊。
“老方,你這是幹什麽?”從衣服撕下一條,趕緊給方懷忠包紮上傷口,問道:“老方,你這是要做什麽啊?”
顫抖地舉着那根斷掉的尾指,方懷忠勉強地笑着說道:“老孫,記住,少了一根尾指的方懷忠才是真的。”
孫正義用力點了點頭!兩個人相互攙扶着,沿着那支部隊留下的痕迹追去。
第二天中午,就在兩個人筋疲力盡的時候,他們終于看到了村莊。這個村莊正是羅布泊邊緣的羅家村。
他們進村的時候,那支部隊剛剛才離開不久。孫正義向人打聽了之後,才知道那支部隊已經返回到駐地去了。
确定了那些人的去向,兩個人也不再着急,而是在羅家村裏稍稍休息。
看着疲憊不堪的方懷忠,孫正義說道:“老方,你現在這裏休息,我先去駐地偵查一下情況。”
方懷忠點點頭,拉住了正要轉身的孫正義,說道:“老孫,你是不是好奇這隻黑箱裏有什麽?”
“嗯,不過你不說,我也不問!”
臉上露出了笑容,方懷忠從懷裏掏出一枚鑰匙,說道:“老孫,這隻黑箱一共有兩把鑰匙,一隻在我這,一隻留給你!等你從駐地回來了之後,我再告訴你,我在黑洞裏都遇到了什麽,這隻黑箱裏又裝着什麽。”
顫巍巍地接過沾染着血迹的鑰匙,孫正義說道:“老方,等我回來,如果你想說就說。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問的!好了,你先好好休養,等我回來!”
當天晚上,方懷忠留在了羅家村,孫正義悄悄地潛回到了部隊駐地。
土炕上,看着手裏的流沙一點點地灑落,孫國超笑着說道:“你說了那麽多,可還是沒有說黑箱裏有什麽?”
方進笑了笑,指着黑箱,說道:“你就那麽想知道裏面到底有什麽?”
“這不僅是我想知道,也是我爺爺的心願!”孫國超摩挲着黑箱,說道:“姓方的,你可知道我爺爺回到駐地之後遇到了什麽事情?”
方進搖搖頭說,我爺爺的日記裏沒有記述,裏面說你爺爺離開羅家村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直到我爺爺去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在日記的最後一頁,我爺爺還說他很後悔沒有能夠在你爺爺離開的時候把黑箱的秘密告訴他。
孫國超冷冷地笑着,笑的很詭異,有些嘲諷,也有些鄙夷:“姓方的,你知道我爺爺離開羅家村之後爲什麽沒有回去嗎?”
看着孫國超,方進一臉的疑惑,很顯然,他不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好好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爺爺爲什麽沒有再回去。不是他不回去,而是他不敢回去!”孫國超歇斯底裏地吼着:“因爲羅家村裏的那個方懷忠是假的!跟着部隊回去的那個才是真正的方懷忠!枉你喊了爺爺那麽多年,卻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人!”
“你胡說,這怎麽可能?”
留在羅家村養傷的方懷忠居然假的?
不僅方進很意外,連我們也是震驚不已。
“鬧了半天,這就是個真假美猴王的故事啊!”
牆根下,齊步之悄聲說了一句,我卻不得不贊同他的這句話,很貼切。不過,轉念我就想到了在若羌遇到的那個小孩,石頭和他的孿生兄弟。他們哪個是真的,那個是假的呢?
攔着一臉驚容的方進,孫國超拍了拍黑箱,說道:“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告訴你,我爺爺爲什麽會認爲羅家村的方懷忠是假的.......”
當天夜裏,孫正義悄悄地來到了部隊駐地。不過,他并沒有着急進去,而是在外面潛伏着,直到深夜淩晨。
就在他準備潛入到部隊駐地的時候,他看到有個人影從牆上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