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我們一樣,外表看上去的确和常人無異。但實際上卻并不是一個完整的人。應該說她隻有一半,甚至可以說是個影子,某個人在鏡子裏的影子。她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過是因緣巧合罷了。
通俗的講,陳樂昌就是一個外星人,一個從鏡子世界裏走出來的外星人。
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依然有些不太相信。無論怎麽看,眼前的這個人都和我們沒什麽區别。平日裏,誰也不會注意到她是個沒有影子的人。更沒有人會想到她來自于銅鏡裏的世界,這事說出去實在是天方夜譚,駭人聽聞!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從鏡子裏面來的?”
驚愕地看着陳樂昌,手指着那面巨大的試衣鏡。齊步之張開的嘴巴,都能吞下一整個雞蛋。
陳樂昌點了點頭,解釋道,我的确是從鏡子裏面來的,就是從那面銅鏡裏面走出來的。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千百年了。其實,我很早就想要回去了,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而唯一能夠讓我回去的辦法,就是那塊銅鏡。隻是,那塊銅鏡早在千百年就突然失蹤,沒了下落。爲了回去,我足足尋找了足足千百年,直到不久前才得了一些線索!
“什麽?你說你已經活了千百年?”
不僅僅是齊步之,我們所有人全都呆滞地看着陳樂昌。眼前的這個女人,外表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左右,甚至更年輕。可是她說自己居然已經活了千百年,如果有人相信,那他肯定是個神經病。
陳樂昌淡淡地笑,看着我們問道:“怎麽,你們不信?”
齊步之的腦袋搖的像隻撥浪鼓,慕容青樹和胡不爲仔細地打量着陳樂昌,他們不信,我也不怎麽相信。不過,腦子裏随即想到了她剛剛所說的,銅鏡原本是屬于她的。這塊銅鏡典當的時間是在唐朝貞觀二十年,也就是公元646年,距離現在已經一千三百多年。如果真的如她所說,這塊銅鏡屬于她的話,那她擁有這面銅鏡的時間肯定是在典當之前。這樣計算下來的話,她的的确确已經活了千百年,隻會少不會多!
想通了這一點,我說道:“你說這塊銅鏡原本就屬于你?你又活了千百年?陳小姐,那你能否告訴我們,你到底是誰?”
“這塊銅鏡的确是屬于我的,不過,更準确地說,它是屬于我的另一半,還有他的丈夫。說起陳樂昌這個名字,你們可能從來聽說過。但是,如果我說一個故事,你們必然是耳熟能詳!這個故事就是——破鏡重圓!”
“破鏡重圓?“慕容青樹陡然一愣,随即沉吟道:“唐孟棨《本事詩·情感》載:南朝陳太子舍人徐德言與妻樂昌公主恐國破後兩人不能相保,因破一銅鏡,各執其半,約于他年正月望日賣破鏡于都市,冀得相見。後陳亡,公主沒入越國公楊素家。德言依期至京,見有蒼頭賣半鏡,出其半相合。德言題詩雲:“鏡與人俱去,鏡歸人不歸;無複嫦娥影,空留明月輝。”公主得詩,悲泣不食。素知之,即召德言,以公主還之,偕歸江南終老。”
說完這一段,慕容青樹的陡然圓睜,顫抖地手指着陳樂昌,“陳樂昌,樂昌.....難道你就是《破鏡重圓》故事當中的樂昌公主?”
陳樂昌點了點頭,說道,的确,我就是故事裏的樂昌公主——南陳公主陳樂昌!不過,當年的樂昌公主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人——陳樂昌。”
“哎哎哎,我說木頭,你們倆說什麽呢?什麽樂昌公主,陳樂昌?還有你剛才的長篇大論,說的都是什麽!一句都沒聽懂!”
齊步之恨恨地抱怨着,慕容青樹的那段古文對于他來說,像是天書一樣,晦澀難懂。别看他聽的時候搖頭晃腦,實際上根本一句也沒有聽明白!更别提話裏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慕容青樹白看了齊步之一眼,滿臉無奈,很有恨鐵不成鋼的氣味。轉過身去,理都不理齊步之。而我則是苦笑着,解釋道:“齊大少,青樹剛才說的就是陳樂昌所說的那個破鏡重圓的故事。不過他說的是古文,所以你才聽不懂。”
“古文?怪不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齊步之裝作不屑地說着,然後走到陳樂昌的面前,問道:“那個....樂昌公主,你都說你活了千百年,那是怎麽能夠活到現在的?是不是你們的基因.....不對,就算是基因也不應該有那麽強的能力!可是.....”
胡不爲撇撇嘴,一臉白癡地看着齊步之。
“齊步之,我說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根本沒聽陳小姐說話啊!剛剛人家都已經說過了,他不是我們這裏的人,是來自于銅鏡裏面的世界。也就是說,就是外星人,一個外星人活了千百年有什麽可奇怪的!我曾經在不少古墓裏,見到過比她活得時間長的粽子,多得是!”
“老胡,我說的人,不是你說的活死人!”齊步之反駁道:“她來自于銅鏡裏的世界,這我是知道的。可是,就算是外星人,千百年的時間也應該會有所變化衰老吧!可你在看看她,她在這至少也活了千百年了,一點衰老的迹象都沒有。這實在是不符合事物發展變化的規律啊!難道說銅鏡裏面世界的時間,是靜止不動的嗎?”
“我也不知道鏡子世界裏面的時間是不是靜止不動的。不過,如果一個人不出去在鏡子前,那麽鏡子世界的影子會一直保持着上一次照鏡子時的容貌。隻有當鏡子外的人重新出現在鏡子前面的時候,他的影子也會随之變化。我不确定,這種變化算不算是時間運動?樂昌公主已經死去了好多年,但是她最後一次照鏡子就是現在的模樣。所以,我才會一直是現在的樣子!不過,從那時侯到現在,我已經在這個世界停留了太長太長的時間,現在,我隻想能夠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了!”
“那你怎麽樣才能夠回去呢?”
“很簡單的。從哪裏來,就從哪裏回去!”陳樂昌摩挲着那面試衣鏡,眼睛婆娑,似乎恨不能将鏡子打破,直接鑽進去。“當年我就是從銅鏡裏面出來,現在我仍然需要從通過銅鏡回去。隻是,樂昌公主的夫君徐德言手裏的那半塊銅鏡早些年突然失蹤了。我找了很久,才從你這裏得到了消息。”
“那也就是說,徐老贖買的半塊銅鏡是徐德言,那樂昌公主的那半塊呢?”
“那半塊銅鏡一直在我的手裏。現在,隻需要拿到另外半塊銅鏡,我就可以回去了!”
一直不言語的阿苗,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說道:“拿到銅鏡,你是可以回去了,可是徐老了,他又該怎麽回去?”
爲了這塊銅鏡,徐老已經死了,永遠的回不去了。
“阿苗姑娘,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可是,徐老......”
“陳姑娘,我想請你告訴我,爲什麽徐老要我把那塊銅鏡交到你的手上?”
“徐老之所以會讓你把銅鏡交到我的手上,其實是因爲,徐老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徐氏族人,而是陳氏族人,也就是樂昌公主的後裔。不僅僅是徐老,整個徐家所有姓陳的人都是當年樂昌公主的後裔,阿苗也是一樣。那天上午我找到了徐老,和他說了這件事情,當時他不肯相信,隻是有些懷疑。所以這才把銅鏡交給了阿苗,如果我說的是假話,阿苗自然會帶着銅鏡回到徐家。如果我說的是真話,銅鏡就會由你來交到我的手上。這樣的安排,就是爲了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你怎麽不說就是你爲了奪取這半塊銅鏡,設計殺害了徐老?”
阿苗恨得緊咬壓根,爲了這半塊銅鏡,徐老已經死了。更讓她不能接受的是,徐老居然會讓她把那半塊用命換來的銅鏡交到眼前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手裏。
“殺害徐老的人,不是我,而是徐家人!”
“徐家人?是誰?”
阿苗不顧身上的傷,貿然從床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了陳樂昌的面前。
“徐就是派人去抓你的徐世傑和徐世川!”
“你怎麽會知道?”
“事發的時候我就在現場,之後我尾随着那個殺手,看到了他的幕後主使,就是徐世傑和徐世川。不過,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徐老并未将銅鏡戴在身上。後來聽說了你和徐老是一起來的,所以這才把目标轉移到了你的身上!”
聽完之後,齊步之突然罵罵咧咧地說了一句:“搞了半天,原來是内讧啊!”
阿苗的眉頭皺起,眼神灼灼地盯着陳樂昌,想要從她的反應裏抓到些什麽。隻是,陳樂昌的反應讓她根本無迹可尋。不過,這也難不倒她。
“陳姑娘,讓我把另一半銅鏡交給你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阿苗姑娘,你說,隻要我能辦到!”
“這件事情陳姑娘很容易就可以辦到!你之前說過自己是從銅鏡世界來的,現在想要回去。我讓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當着我們所有人的面,回到銅鏡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