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那微弱的光亮前行的同時,心裏突然冒出了一種錯覺:我迷失了方向,而且很嚴重。明明正在向前走,可大腦的神經中樞卻傳送給我一個另外的信息:這不是朝前,而是在向下。
前方成了下方,這實在是有些詭異。不過,這一晚上遇到的詭異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樓梯上詭異的水迹,神秘的沉船泰坦尼克号,還有這位珞士伯爵夫人等等等等。與這些相比,方向感的錯覺隻能是一件可以忽略不計的小事。更何況,沉船嘛,自然應該是在海底,那方向是向下,這也無可厚非。
距離的縮短,微弱的光亮變得越來越強烈。手中的海洋之心,輸送出一股暖流,抵禦着徘徊在四周的寒冷和壓力。
漆黑的世界,巨大的船體,像是一隻潛伏在深海中沉睡的巨獸。強烈的壓迫感,從船體之上排山倒海般撲來,讓人心生出一種拜服。光線昏暗,我隻能看到這艘巨輪的模糊輪廓。根本看不到它的另一端的盡頭。摩挲着船體不斷地前行,想要在周圍尋找到能夠進入其中的缺口。
傳聞一直說,泰坦尼克号是被冰山撞擊沉沒的。既然是被冰山撞擊沉沒,那麽船體之上自然應該有撞擊出缺口。果然沒錯,最終,我在船體的大概中間的部位尋找到了一個所謂的缺口。隻是這個缺口看起來十分奇怪,它是一個幾乎标準的圓的形狀,周圍沒有殘次不齊的尖銳,反而是異常的圓潤,如同融化出來的一般。
“也許是巧合!管不了那麽多了,先找到他們兩個再說!”
鑽過圓形的缺口,我進入到了船體的内部。
進入船艙,周圍的壓力消減了不少。艙壁上的燈泡不知道從哪裏的來的電源,忽明忽暗。這樣的光亮讓環境變得詭異的同時,也讓我看清楚了眼前:地毯鮮紅如初,甚至還透着詭異的血紅色;托盤、酒杯還有未來得及開封的紅酒散落四處;潔白的手帕上,殘留着半個鞋掌的污迹。斷了一根線的小提琴,安靜地躺在角落無人問津......
淩亂,訴說着巨輪沉沒時的場景,可是,其中卻隐隐缺少了一點什麽。
“究竟是什麽呢?”
咯吱!一枚胸針被踩在腳下,深陷入地毯之中。我彎腰準備去撿,艙道的盡頭突然掠過一道身影,稍縱即逝。
是誰?青樹?齊步之?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捕捉不到輪廓,隻看到了一個有些飄逸的殘影。之所以是飄逸,我有種風中柳絮清揚的感覺。難道是青樹,青樹一直喜歡穿長衫,而剛剛的影子與長衫飄動有着幾分相似。
不确定,但也決不能錯過!
顧不得腳下的胸針,我迅速地朝着黑影追了上去。
樓梯,又是樓梯。
黑影最後消失的地方是一處向下的樓梯口,很顯然,這處樓梯應該通往船艙的最深處。
下不下去?此時的我面臨着一個艱難的抉擇。如果那個影子不是青樹,那麽下面究竟有什麽,會不會有危險?若是有危險,而那個影子又不是青樹,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可是,如果那個影子是青樹,如果我不下去救他,他在下面會不會有危險?
不管了,搏一把!想到城堡樓梯上青樹詭異的笑容,我的腳最終踏上了通往船艙深處的樓梯。
嗒!啪!
每向下走一個台階,艙壁上的燈泡便會亮起一個。燈泡雖然亮了,但是光線很微弱,我始終看不到樓梯下面的情況。
嗒塔!當我走完最後一個台階時,艙壁上亮起的燈泡同時全部熄滅。眼前突然漆黑如墨,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往前走,還是該往後退。就在我遲疑的時候,漆黑中傳來一陣沉重卻清脆的摩擦聲。
嘶啦!嘶啦!石闆摩擦的聲音。
是石闆摩擦的聲音。可是,船上怎麽會有石闆?那裏究竟是什麽?
嗡嗡嗡!就在我捉摸不定的時候,手掌一陣震顫,手中的海洋之心居然散發出白色的光芒,越來越明亮。逐漸,船艙的内部全部顯現在了我的面前。
空蕩蕩的一片,幾乎沒有任何的東西。當然,除了停放在船艙中間的三個箱子之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箱子的表面萦繞着一層淡淡的光暈。
直到我走近,才發現這根本不是箱子,而是三口白色的石棺。石棺的表面紋刻着複雜的紋飾,紋飾在前端彙聚,彙聚點是一個凹槽,隐隐有些熟悉感。
三口石棺,其中的兩個已經打開,唯一的一個正在一點點的閉合。正是這口閉合的石棺發出了嘶啦嘶啦的聲響。
白色的石棺,一抹青色異常惹眼。
那抹青色是.....長衫!石棺的縫隙處夾着一片青色的布料,那是青樹長衫的一角。
青衫!青樹!
暗道一聲不好,很顯然,正在閉合的石棺之中應該就是比我先進來的青樹。顧不得其他,迅速上前去阻止石棺的閉合。然而,石棺的蓋闆卻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驅使着,緩慢的移動着。
“青樹!青樹!”我大聲呼喊着,希望能夠讓青樹聽到。很顯然,和樓梯時的情景一樣,青樹根本聽不到。
隻能先組織石棺閉合,石棺一旦閉合,恐怕裏面的青樹也會缺氧而死。
環顧四周,發現艙壁上挂着一柄消防用的斧頭。将手中的海洋之心放在石棺之上,我快速朝着消防斧沖去。
就在我拿取消防斧的時候,石棺的海洋之心緩緩地懸浮起來,以它爲中心逐漸顯現出一個漩渦。漩渦緩緩轉動的同時,石棺周身的光暈也開始一點點脫離,化成溪流彙聚到漩渦的中心,進入到海洋之心中。
啪!當石棺周圍原本萦繞的光暈全部消失不見,海洋之心再一次掉落在石棺之上。
等我取下消防斧返回的時候,卻發現石棺的蓋闆已經不再移動了。輕輕推了推,那一股力量消失了。
我雖然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最起碼現在對我來說不是件壞事。
嘶啦!嘶啦!雖然力量消失了,但是想要推開石棺仍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随着我的努力,閉合的石棺正在一點點的開啓,狹窄的縫隙逐漸變大。
拿着散發着光芒的海洋之心,沖着石棺的縫隙照了照。慕容青樹安祥地躺在裏面,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青樹,青樹......”這一次,青樹好像聽到了我的聲音,身體微微地顫抖了一下。看到有效果,我繼續叫喊起來。
随着我喊叫聲,青樹的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劇烈。
哈!劇烈的喘息着,此時的青樹像是快要溺死在水中的人突然有了空氣,劇烈地喘息,胸口快速地起伏。
眼睛睜開的一瞬間,看着我說:“傲楚,實在是太可怕了!”
“先别說話你,趕緊幫我一把。先讓把你從這該死的棺材中拉出來再說。”
與青樹一起合力,石棺上的蓋闆很快被推開了。
轟隆!蓋闆掀掉的同時,我頹然失去力氣地坐倒在地。而躺在石棺中的青樹緩緩地從其中爬了出來,癱倒在了我的旁邊。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隻是劇烈的喘息着。
“傲楚,我說過,沒有人能夠摸我的頭,就算是你救了我一命也不行,這是原則!”慕容青樹突然憤慨地說道。
“我沒有摸你的頭好不好!”我也特别氣憤,我的雙手因爲推開石棺早就沒有了力氣,此刻就靜靜地放在我的腿上。
“不是你還有.....誰。”青樹看都不看地說着,隻是沒有把話說完。
我們兩個目光對視的那一刻,突然意識到了一點:還有一隻手正在我們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