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鱗脊

溪流中的水清澈無比,一眼可以看到水底河床上的鵝卵石。

而這水潭之下,卻是昏暗無比,潛遊在水中,擡頭看了看,頭頂隻有微弱的亮光,而身下灰蒙蒙的一團,什麽也看不清楚。

我努力向下深潛,希望能夠到達潭底,看看究竟是什麽原因使水溫産生了變化。

隻是,讓我驚訝的是,這片水潭像是無底洞一樣,深不見底,越往下,水溫越高,視線越差。直到體内的空氣快要用盡,我依舊沒能達到潭底。

不行了,必須馬上離開了!刹那的空白,讓我意識到大腦開始缺氧了,如果不盡快離開,或許我就得死在這裏了。

就在我準備上浮的時候,從我腳下突然閃過一條黑影。隻是,它的速度很快,我并沒有辦法看清楚,甚至大腦缺氧,讓我認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頭頂的光亮越來越近,讓我意識到自己馬上就快要出水了。

神經放松的瞬間,腳下陡然一緊,有東西纏住了我的腳。我向下一看,看不确切到底是什麽,像是一條繩子,又像是一隻觸手,緊緊地纏在我的腳踝上。

咕嘟嘟,胸腔壓力劇增,嘴裏開始瘋狂地噴吐氣泡。

我望着頭頂的那團光亮,幾乎就要觸手可及,隻是,腳下傳來的巨大力量,卻把我一點點地向水潭的深處拖拽。

體内的氧氣快速消耗着,我的意識漸漸模糊,以至到了最後什麽也不知道了。

悠然醒來,自己置身在一個科學實驗室裏,無數的電線交織成團,各種顔色的儀器燈快速地閃動着。

嗯?這是什麽地方?環顧四周,除了我之外,再沒有一個人影。

仔細回憶,發現腦海中的記憶中有一段是空白的,那就是我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四處走動,将實驗室全都看了一遍,卻也沒有理出頭緒來。各種儀器我都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甚至于大部分我在國外都不曾見過。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呢?

我望着那一扇關閉的門,手觸摸在把手上,猶豫不決。

打開門,門外又有些什麽呢?

深吸一口氣,轉動把手,輕輕地将房門打開。門外是一條走廊,一條很長很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堵牆,而兩面都是門,緊閉的房門。

咚咚咚,走廊裏布設了地毯,這咚咚咚的聲音來自于我的心跳聲。

房門,房門,沒一扇房門都是一模一樣的,呈銀白色,上面沒有門牌号,更沒有可視的小窗。來到第一扇門前,我想将房門打開,看看裏面究竟有什麽。剛剛伸出去的手陡然縮了回來,身體不由地顫抖了一下。

心頭狂跳,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的一舉一動,我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在打開房門的刹那,他憤怒的情緒。

可是四周,空蕩蕩的,除了我,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我放棄了,我決定先去看看走廊的盡頭是什麽。

一扇扇門從我的身旁掠過,我的腳步加快了許多。每扇門都像是一個潘多拉魔盒,有着強烈的吸引力。然而,打開之後,誰也不知道放出來的是天使還是惡魔。

走廊的盡頭是條通道,通道和走廊呈T字形狀。

站在T字路口,向左還是向右,成了眼前急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

“向左!”

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句話:向左!是誰在好心的提醒我,讓我選擇左邊的通道。

鬼使神差,我居然毫不懷疑地相信了,身子一扭,便向左走去。

和之前的走廊一樣,通道的盡頭是一堵牆,不同的是,兩面不再有房門。一面是空白的,什麽也沒有。而另一邊确實一個個圓形小窗,可以看到外面。隻可惜,外面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

通道的盡頭隻有一個選擇,繼續向左。這一次,剛剛走到中間位置,就看到了一個小型的舞池廣場。廣場裏擺放着十幾張桌子,錯落有緻。在其中的一張桌子上,居然有一個背影,那個影子背對着我。

這背影是誰?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待着。

啪啪啪!從通道的另一端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就像是手掌拍擊着地面一樣。

我轉過頭,視線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啪啪啪,聲音越來越近!

不知不覺間,我的額頭已汗珠密布,悄悄地順着臉頰往下流淌。

“過來坐坐吧,别傻站在那裏!”

是他,是他在和我說話,他依舊沒有動,隻是說了一句邀請的話。

我邁步走了過去,每一步都異常的沉重,尤其是越靠近,重量越加的龐大。

他不是人,當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确定他不是人。

因爲它沒有穿有衣服,長長的頭發披散在後背上,頭發的顔色很漂亮,水藍色的,像是大海的顔色。我之所以說它不是人,是因爲頭發沒有覆蓋的地方,露出來的不是皮膚,而是一塊塊巴掌大小的鱗片。

我可以感覺到,它此刻對我沒有任何的敵意。反而,我對它卻有着極強的警惕和防範。

再邁出一步,我就可以看到的面孔。這一刻,無數猙獰的臉龐在我的腦海中快速地閃過: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嗜血赤目.......

腳步再一次邁出,我的心跳在這一刻陡然停止了跳動。呼吸,此刻也徹底斷絕了。

咚!腳步落下,心跳複蘇跳動。

呼!心髒跳動,胸口急速喘息。

隻要我稍稍側過頭,便可以看到它的真容!然而,我又一次定格在了那裏。

我看到一雙手,一雙可以成爲藝術的手!

纖細修長,白嫩無瑕,手指微微地抖動着,敲打着桌面。指尖的指甲如紫色的寶石一般,閃動着令人心動的光澤。

咔咔咔,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不大,卻像是撞擊在了我的胸口,異常的沉重。每一次敲擊,都伴随着心跳的節奏,不快不慢!

它究竟是人還是妖?

啪啪啪!身後,那種奇怪的聲響越來越響,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它已經來到了我身後。

鼻子微微地抽了抽,我突然嗅到了空氣中多了一種味道,一種很奇特的味道。很淡,但很清新,小小的一縷,讓我覺得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一樣,異常的暢快。

這是什麽味道?

啪啪啪!聲響越來越近!

那種味道,卻是越來越濃!

一道身影從我背後出現,很矮,大概有四五歲孩童那麽高!

隻是,我看不清楚這道身影是什麽,他的身體都被頭頂的一個托盤蓋住了。托盤之上,有着兩支玻璃杯,杯子裏的液體很有規律的搖動着。就像是束縛在其中的波浪,不斷地搖曳着,卻又出不來。

杯子中的液體,顔色鮮紅,很紅很紅,與其說是紅寶石,倒不如說那是剛剛從身體中流淌出來的血液!

隻有血液,才有這樣的鮮紅,很自然,很幹淨。

然而,它的味道卻和血液不一樣,我可以肯定。

血液的味道的是鹹澀的,而這杯子中液體的味道卻是很清新的。

啪啪啪!托盤落在桌子上的一刹那,我的身體猛然一顫。

那是什麽?

托盤下面究竟是什麽?我不知道,但我确定它絕對不是人!因爲,人的身體怎麽可能出現尾巴呢?

嗤啦嗤啦,托盤與桌子發出令人牙齒酸倒的聲響。

托盤蠕動着,向着桌子的中心移動,一點一點,很慢很慢。

那道身影也不着急,靜靜地看着。

托盤蠕動的很慢,然而,玻璃杯中液體一點也沒有濺出。

終于,托盤全部落在了桌子上,而托盤下的東西也徹底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它不是人,而是一隻海獅!

嗚哇嗚哇!海獅發出歡快的叫聲。

敲擊桌子的手指間突兀出現了一塊新鮮的肉片,輕輕一抛,準确地落到了海獅張開的口中。

嗚哇嗚哇!海獅歡快的叫着,慢慢地離開了。

啪啪啪的聲響,是海獅尾巴敲擊地面的聲音,越來越遠。

“坐吧!給我說說你的故事!”

它的聲音很完美,像是山間的溪流,又像是沙灘上翻滾的浪花,更像是琴弦無意間撥動發出的聲音,令人賞心!

我終于坐下,坐到了它對面,卻不敢擡頭看它。

藝術般的手出現在我的面前,手中是還在搖曳着鮮紅的玻璃杯。

噔!玻璃杯落在了我的面前。

“嘗嘗吧,味道很不錯,很新鮮!”

不知道爲什麽,我沒有拒絕,緩緩地端了起來。

叮!兩隻玻璃杯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我看到了,看到了它的面孔!

怎麽可能!我的心裏,頃刻間亂石穿空,驚濤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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