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蒼伯的話，鄭進書有些着急：“這麽說今天咱們帶不走秀蘭？”
“走一步算一步吧。”蒼伯擺擺手，示意他也沒辦法。
再回到座位，三人對徐方的态度就好多了。
“徐公子，這是我們的家事，還希望你能理解下不要阻攔。”鄭進書溫和道。
徐方根本不爲所動，抿了口茶悠悠道：“你們讓秀蘭回家，是想讓秀蘭嫁給不該嫁的人吧？你們以爲攀上了謝家這棵大樹，以後就能順風順水？你們的生意和謝家不少有沖突，謝家會因爲一個女人，從而縮減自己家族的産業？你認爲可能嗎？”
鄭進書聞言一呆。
沒想到一個村子裏的年輕人，竟然還知道謝家！
難不成鄭秀蘭全告訴他了？
“你不懂。”鄭進書也不想解釋，堅定道：“秀蘭，如果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爹，現在就跟我回家。”
鄭秀蘭情緒也有些激動，聲音都有些呲邊：“我不回家，鄭進書，你就是個懦夫！你爲了保你的狗屁家族，竟然要賣自己的親生女兒，你配做我的父親嗎！”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傳來，随即鄭秀蘭臉頰，就多出了一個巴掌印。
鄭進書站起身，指着鄭秀蘭怒道：“混賬東西，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爹嗎！家族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是要大家一起來維護的，一個家族想長久發展，就要有人來犧牲！謝家最近受了挫，正是情緒不穩的時候。昨天謝家人已經挑明，三天内見不到你人，就要針對我們家族生意。咱們在江浙省根基不穩，如何來承擔謝家的攻擊？就因爲你一個人，導緻整個家族完蛋，你認爲值得嗎？”
頓了頓，鄭進書語氣也有些悲哀：“謝家已經做出了承諾，如果你嫁過去，會把江浙省的化妝品市場，全部讓給我們，這是咱們發展的機遇，也是咱們家唯一的出路！不能因爲你的任性，就讓鄭家走向消亡，到時你讓爹，讓爹入土後怎麽跟列祖列宗交代？”
鄭秀蘭呆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看着父親，兩行清淚無聲的滑落。
落在襯衫上，落在手背上，落在裙角上。
可能親情在利益面前，也不是堅不可摧吧？鄭秀蘭如是想。
“秀蘭……”
“爸，你别說了，”看着雙鬓也有些泛白的父親，鄭秀蘭也有些不忍，哀聲道：“我跟你回去，這就跟你回去！”
聽鄭秀蘭這麽說，鄭進書眼裏有些愧疚，不過更多的還有幾分喜意，慈祥笑道：“走，今晚回家，讓你媽做你最愛吃的龍蝦。”
“鄭進書，你确定自己不是傻逼？”徐方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鄭進書眉頭一皺，臉色有些不悅：“我再說一次，這是我們家事。”
“那我再強調一次，如果秀蘭不願意走，誰也帶不走她。”徐方的語氣也有些鄙夷：“鄭進書，你确實是個懦夫。”
“你在害怕，害怕謝家毀了你現在的生活，讓你沒了現在的社會地位，毀了你鄭家的利益！于是你這個做父親的，打着家族大義的旗号，冠冕堂皇的要求自己女兒，去給一個人渣做老婆。我相信你調查過謝墨，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明知道這樣會斷送女兒的幸福，你還執意如此，你配做一個父親嗎？”
“你……”
“不要争辯，聽我說完，”徐方擺手攔住了鄭進書，分析道：“謝家也是你口中的家族，一切也以利益爲重。你認爲謝家，會因爲一個女人，把到嘴裏的生意推出去？嘴上給你們承諾，是想把化妝品市場全部給你，但你們其他的重要産業，也會作爲交換交給他們吧？這樣鄭家和謝家經營的重心不同，以後也不會發生糾紛，我說的沒錯吧？”
鄭進書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鄭家現在主要有兩塊産業。一是房地産，二是化妝品。兩樣産業雖然經營的還不錯，但有謝家這個巨頭在，他們經營起來必須小心翼翼，生怕翻了船。
而謝家給他開的條件，就是讓鄭家放棄房地産生意，而謝家則放開江浙省市場，全部讓給謝家。雖然平白少了一個産業，但卻能安心的把化妝品生意做大。到時的利潤，肯定是比現在可觀的。當即愕然問：“你怎麽知道？”
“謝墨是什麽人，我比你更清楚，一個人渣而已。對一個女人，睡膩歪了就一腳踢開。我就想問問，除了把你女兒送給别人玩，你們和謝家還有什麽交情，能讓他們值得把化妝品市場給你們？”徐方譏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開的條件，是扶持你們化妝品生意，但你們鄭家其他的産業要交給謝家。我敢肯定，其他的産業你們送出去後，化妝品生意謝家也不會松口。”
鄭進書心猛地一突！
雖然不想承認，但徐方說的，确實也是他一直擔心的。
看着眼眼裏逐漸松動的鄭進書，徐方步步緊逼道：“你們與謝家，現在還不是聯姻關系，一定程度上算是競争對手。他們想賺更多的錢，就隻能除去你們産業。但這麽久了，你們謝家依舊屹立不倒，說明你們有能力與謝家抗衡，至少他們沒法輕易滅掉你們。”
“鄭家的實力一共就這麽多，一旦把其他産業送出去，無異于失去了左膀右臂，你們拿什麽和謝家争？到時謝家把婚約一撕，讓你女兒滾蛋，你不僅成了鄭家的罪人，還毀了你女兒一輩子的幸福。鄭家主，那時等你的可是事業、親情多方面的折磨啊。”
經過徐方幾句分析，鄭進書的心思，已經真正開始動搖。
思慮半晌，鄭進書無力坐在沙發上：“你說的都對。”
徐方眼裏有些好奇，問道：“你都明白，爲什麽還要帶秀蘭回家？”
歎了口氣，鄭進書道：“謝家的實力，比我們想象的都強，如果真要針對鄭家，對我們打擊很大。如果秀蘭能嫁過去，謝家爲了面子，對鄭家出手的速度也會慢下來，鄭家也能有個喘息時間，好好武裝一下，也能應對下謝家的攻勢。不過我現在也明白了，要謝家真不安好心，我們也不需要苟延殘喘。你說的沒錯，哪怕成了鄭家的罪人，也不能毀了秀蘭一輩子幸福。”
“爸！”鄭秀蘭呼喊一聲，直接撲在鄭進書懷裏。
“對不起。”鄭進書小聲道。
“爸，我都懂，這些年您受累了。”鄭秀蘭已經淚流滿面。
“爸沒事，你想呆這，那就在這住下吧，家裏還有不少事情，我跟你哥先回家收拾收拾。”鄭進書拍着女兒肩膀，既然決定和謝家撕破臉，現在也要做兩手準備。
鄭秀蘭也能猜出父親的意思，也不多留，點點頭道：“行，要是撐不住，你就帶家裏人來這裏，肯定能有口飯吃。”
看着鄭進書沒了帶女兒回去的心思，徐方也溫和笑道：“鄭叔，其實謝家也沒那麽可怕。隻要你們做的是正經生意，小心一點，支撐下去肯定沒事的。”
“我盡量吧。”鄭進書看着徐方贊道道：“你小子不錯。”
徐方哂然一笑，他看得出，鄭進書對自己的安慰并沒放心裏去，對謝家依舊沒有底氣。
夫戰，勇氣也。
如果沒有對抗的勇氣，鄭家落敗已是必然，當即道：“鄭叔，其實謝家并沒你想象的那麽難對付。這次謝氏集團名氣受損，其實就是我們秀蘭集團一手造成的。”
鄭進書聞言身體一震，吃驚的看着徐方，又看了看自己女兒，叫道：“秀蘭集團……是你開的？”
“不錯，是我和朋友開的，用了你女兒的名字。”徐方笑道：“說這些不是爲了炫耀，就是想跟您說。我這個酒店從開店到現在，一年都不到，底蘊、實力都很欠缺。這樣的條件都能占謝家點便宜，更何況你們鄭家？你們是一個硬骨頭，他們真想咬一口，是把你們吃了還是把牙咯着，誰又能說得準？”
隻是聽徐方寥寥幾句，鄭進書心裏竟然就有了幾分信心。
“江浙鄭家，應該做的是地産生意和化妝品生意吧。謝家想打擊你們産業，肯定是先從口碑、資金、價格上入手。謝家想扳倒鄭家其實不容易，如果你們能把盤子做大，他們想幹翻你們更難。”
“這我也懂，但想把企業做大，很難啊。”
徐方微微一笑，道：“不，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做這些産業，爲的都是盈利。但你不同，你爲的是保住盤子。你回去後，跟謝家說鄭秀蘭很快回去，能拖一天是一天。然後趁着謝家對你們還沒警惕心，迅速做一波高強度推廣，讓知名度擴大，對你們公司會有很強的好處。”
“等謝家反應過來，你就把公司的營業目标變一變，不追求利潤，隻要做到收支平等就可以。用賺的錢多開發新産品、做宣傳，迅速積攢口碑、培養粉絲。謝氏集團經過謝墨打人的名聲危機，他們的對手正不遺餘力的落井下石，已經忙的焦頭爛額，他們也無法專心對付你們。隻要你能利用好這段時期的機會，等謝家真正恢複過來，你們也算是鐵闆一塊了。”
聽着徐方娓娓而談，鄭進書幾人不禁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