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之翎看見宮月舞睜開眼睛,松了一口氣,說道:“姑娘,你吓壞我了。我還以爲晚了一步。幸好沒有,否則這輩子也不會心安。”
“爲什麽?你爲什麽對我那樣好?”宮月舞看着面前的炎之翎,輕輕地說道。
“救人需要問爲什麽嗎?如果要問爲什麽,當初你爲什麽要救我呢?姑娘願意救我,說明你是心善之人。就算你沒有救我,憑着你做的善舉,我也會幫你的。現在這個世道那麽亂,善良的人已經不多了。”炎之翎笑道:“剛才我已經喂你吃下萬年雪蓮,姑娘感覺如何?”
“我沒事。”宮月舞坐起來,看着炎之翎說道:“你不知道如何來的這裏,那麽知道如何離開嗎?”
“我曾經聽說過這個地方的存在。這裏距離我們炎家很遠,就像極北和極南的兩個地方。想要從這裏回到我的家族,怕是需要漫長的時間。如果想要加快速度,就隻有用傳送陣了。然而我不知道傳送法陣的使用。”炎之翎爲難地說道:“或許,我們可以在這裏等着。我想了很久,唯一可以解釋我爲什麽會在這裏出現的理由,就是我的哥哥新研究的一種符咒。那個符咒與空間有關,我應該被傳送過來了。我們在這裏等着,我哥哥肯定會找我的。到時候我們就能回去了。”
“一種可以傳送的符咒?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東西的存在。”宮月舞驚訝地說道。
“我也沒有聽過。我的哥哥是個非常利害的人。他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或許他的這個發明會給修真者帶來新的春天。”炎之翎笑道:“我們炎家擅長煉器。哥哥是個特例,他喜歡研究各種法陣,再把法陣刻畫到符術上,形成新的符咒。他還研究出了一種暗黑咒術。據說隻要中了這個咒術,就會一天一天地枯竭而死,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那個咒術太邪惡了,家族不允許他使用。”
宮月舞聽了炎之翎的話,在心裏想着這個炎家的利用價值。他們擅長煉器,她的身邊好像還沒有一個煉器的家族。若是收爲已用,應該是個不錯的決定。還有炎之翎,他的實力不弱。他嘴裏的哥哥更是奇才。如果能夠把他們收入囊中,那就更好了。
“姑娘在想什麽?”炎之翎溫柔地笑道:“是不是太冷了?沒有關系,我們離開這座冰山,相信會好很多。”
“你不是說我們應該在這裏等你哥哥嗎?”宮月舞回過神來,微笑地說道。
“我是說我們在這裏等着他。可是我并沒有說我們應該在原地等着他呀!這裏太冷,如果一直呆在這裏,哪裏受得了?我們得找個稍微暖和點的地方。就算不可能太暖和,隻要沒有這麽冷就行了。我們在路上留下标記,哥哥可以順着标記找到我們。”炎之翎說道。
宮月舞沒有意見。她不了解這裏。魔龍在她的獸袋裏,好像對這裏也是一知半解。它當初把她帶到這裏來,自然不是經過仔細考慮的,而是被追得急了,一陣胡亂地奔跑,誤打誤撞闖入這裏。正好她現在扮演的是個失去家族的落難貴族女子。炎之翎對她充滿了感激和同情。
冰山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種冰系生物。因此,他們想要在冰山上尋找生存的地方,必須與那些冰系生物搶奪地盤。
“姑娘……”炎之翎與雪狼戰鬥,回頭看見宮月舞被雪狼壓在身下。雪狼張開嘴,露出尖尖的獠牙。炎之翎緊張地揮出法術,攻擊雪狼。一頭雪狼就這樣攔腰而斬。宮月舞從雪地裏爬起來,跑向炎之翎的身邊。炎之翎居然是火系的,正好與這裏的冰系生物相克。
宮月舞是冰系的,她在這裏戰鬥應該非常有利。然而她從上官紫璃的手裏死裏逃生。就算吃了萬年雪蓮,外傷痊愈,内傷也沒有恢複。
“小心……”炎之翎推開宮月舞,爲她擋了一隻雪狼的血盆大口。那隻雪狼咬住炎之翎的手臂,頓時鮮血四濺,到處都是血腥。
宮月舞摔在地上,擡頭正好看見雪狼咬住炎之翎手臂的那幕。她的眼裏閃過動容,還有對雪狼的憤怒和殺意。她揮出冰龍,頓時冰龍飛向雪狼群。一條龐大的冰龍在空中飛來飛去,攻擊着所有的雪狼。眨眼間,幾十隻雪狼倒在地上不起。
“你沒事吧?”宮月舞跑向炎之翎說道:“剛才爲什麽幫我擋着?就算你不幫我擋着,我也不會死。”
“可是你的手臂會受傷。我是男人,受點傷不算什麽。你是女人,最是怕疼。”炎之翎笑道:“沒有關系的。我們家的男人皮糙肉厚。我爹經常說,男人就是應該保護女人。我家的姐姐妹妹是整個家族的寶,所有的男人負責保護她們的安危。所以,我習慣爲女人擋劍了。”
“你的意思是說,不管什麽樣的女人,隻要在你的面前受傷,你都會爲她擋劍?”宮月舞微眯着眼睛,危險地看着炎之翎。
炎之翎并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意味着什麽。他認真地想了想,搖頭說道:“那倒不是。雖然我們家族的人尊重女人,愛護女人,憐惜女人,但是并不是什麽樣的女人都值得我們付出。比如說我要是遇見一個非常讨厭的女人,我就不會幫她擋劍。”
宮月舞眼神閃了閃,臉上的戾氣消散,眼裏閃過迷茫的神色。
“你願意救我,就是并不讨厭我?”宮月舞看着炎之翎說道。
炎之翎疑惑地看着宮月舞,失笑道:“姑娘怎麽了?你這麽善良,性情又溫柔,我怎麽會讨厭你?這句話從何說起?”
“沒有什麽。隻要你記住今天說的話就行了。”宮月舞的眼裏閃過嘲弄的神色。“隻怕有一天,你要是看見我,恨不得避之不及。”
“姑娘在開玩笑嗎?你是我的恩人,我要是見到你,隻會感激你。”炎之翎說道:“姑娘是不是有心事?若是有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告訴我,我幫你排憂解難。若是太困難的,連我也沒有辦法幫你,我可以做你沉悶的傾聽者。你盡管說吧!别憋在心裏。”
“我有一個仇人。”宮月舞坐在炎之翎的身邊,一邊爲他包紮傷口一邊叙說道:“那是個非常可怕的女人。我喜歡的人,她搶走了。我喜歡的東西,她搶走了。哪怕在修練的路途中,她也搶先一步。她長得極美,她的容貌就是她最大的利器。那張臉幫她帶來許多幫手,那些幫手太強大,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我一次又一次地和她抗衡,還是沒有戰勝她。這次甚至差點死在她的手裏。這樣的仇人,我恨不得馬上将她除去。然而不可能的。她有太多的助手,而我……哪怕曾經擁有過幫手,也被她摧毀得所剩無幾。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姑娘……”炎之翎擔憂地看着宮月舞。“這樣強大的對手,你真的必須除去不可嗎?所謂惹不起總躲得起,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
“不!這樣的對手,我必須除去。炎公子,你能幫我嗎?我需要你的幫助。”宮月舞淚眼婆娑地說道。
炎之翎皺了皺眉。宮月舞說的話,他完全不明白意思。當她提出那個要求時,本能地搖頭。
“爲什麽不願意幫我?你不是說,你們家族的男人習慣爲女人擋劍嗎?你就不能幫我擋一次嗎?”宮月舞生氣地說道。
“我願意幫你擋劍,不止一次,十次也可以。然而那個女人搶走你的男人,搶走你的東西,我并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天底下能夠搶走的東西,又有什麽值得珍惜的?她做的事情稱不上多麽罪孽深重。以我看,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别整天想着報複她。一個心裏隻有報複想法的女人,她的天地也寬敞不起來。你爲自己的修爲留下心魔,對你來說隻有害處沒有好處。爲了一個仇人,這樣爲難自己,何必呢?”
宮月舞冷哼。她也不想爲難自己。然而她願意放棄,上官紫璃願意放棄對付她嗎?那是不可能的。上官紫璃對她的怨恨勝過一切。
“包紮好了。”宮月舞說道:“我的丹藥已經吃完了,你的呢?還有嗎?如果有的話,先吃幾顆療傷藥,再說其他的。”
“姑娘沒有發現嗎?我的身上沒有任何東西。武器,儲物袋,以及其他的。除了這套衣服,我好像就是專程過來散心的。”炎之翎無奈地攤開手說道:“反正修真者的恢複能力不錯。既然沒有丹藥,就讓它自己痊愈吧!等離開這裏,再回我家找個煉丹師治一下。”
宮月舞無話可說。炎之翎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來曆。她說自己是端木槿兒,他聽了完全不驚訝,好像根本不知道端木槿兒有什麽不對。
冰山上的氣候太寒冷。宮月舞與炎之翎在這裏生活了半個月。在半個月裏,炎之翎的傷口不但沒有恢複,反正快速地惡化。
宮月舞不懂醫術,遇見這樣的情況,隻有詢問空間裏的魔龍。魔龍爲了應付她,随口說着解決的辦法,差點害死炎之翎。
在這個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當時宮月舞正在用雪狼的鮮血喂養炎之翎。那道身影出現後,立即将宮月舞踢出去。
宮月舞的身體摔在後面的積雪上。她從雪堆裏爬出來,看見剛才出現的男子扶起炎之翎,一雙沒有任何情感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宮月舞。
“你這是什麽态度?我救了他,你就是這樣回報的?”宮月舞也是不認輸的主兒。她冷冷地瞪着白衣男子說道。
白衣男子輕嗤一聲,懶洋洋地說道:“你救他?他救你還差不多。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隻有這小子會傻傻地相信人類的所爲。”
“人類?你不是他的哥哥嗎?你這樣說,好像自己不是人類似的。”宮月舞撇嘴說道。
男子皺眉,戒備地看着宮月舞:“他還說了什麽?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家夥。路上遇見的小狗小貓,還沒有打聽來曆,就這樣輕易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被自己害死。”
“他會不會被自己害死,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要是隻帶走他,不帶走我的話,他還是會回來找我的。我救了他,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既然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麽會把我扔在這裏不管不問呢?”宮月舞冷道。
“你真的救了他?”男子的眼裏滿是懷疑。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詢問他。當時他在這裏昏迷不醒,是同樣落難的我發現他的行蹤,再用剩下的靈力救下他。爲了救他,我到現在還恢複不了全盛時期的修爲。”宮月舞說道:“他告訴我,他的哥哥非常利害。他來到這裏應該與他哥哥的研究有關。我仔細看你,也不覺得你有什麽地方厲害。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哥哥?”
“我是不是他的哥哥,用不着和一個外人解釋。”男子不耐煩地說道:“剛才你喂他喝狼血。你是想找死嗎?”
“我沒有找死,不過要是沒有這幾口狼血,真正找死的是他。”宮月舞說道:“我的靈力消耗得差不多,這裏又沒有太強的靈力。我隻有從雪狼的身上提取。經過我這幾天的觀察,狼血還是非常有用的。至少這位炎大少爺就是狼血而維持了這麽久。”
炎之翎的傷口有些發黑,還有些腐爛的氣息。如此說來,雪狼的爪子是有毒的。如果再不想辦法的話,這位大少爺的手臂就算廢了。
男子不再和宮月舞說廢話。他蹲在炎之翎的面前,對着他一陣默念咒語。念完後,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炎之翎的眉心畫了一個圖案。
炎之翎從昏迷中醒過來。他看着四周,視線停留在男子的身上。他揚起燦爛的笑容,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