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還要繼續比賽。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受傷,就算她瞞着傷勢參加,也會輸給别人,落得個自取其辱的下場。
呵!她真是佩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她居然還有心情考慮比賽的事情。難道她不應該擔心夜鳳衣一怒之下把她殺了嗎?
“蠢女人……”砰,一道紅影擋在她的身前。
上官紫璃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男子,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倒在她的腳下,她才緊張地蹲下來,扶起那人說道:“三師兄……你怎麽樣?你幹嘛爲我擋啊?”
“你怎麽這麽笨?爲什麽不躲?”孟知樂的嘴角流出鮮血,臉色蒼白地說道。
上官紫璃想要把他扶起來,可是他内傷太重,現在不能碰他。她隻有先檢查他的身體,喂他吞下治療内傷的丹藥。
夜鳳衣站在他們不遠處,表情陰冷地看着兩人。他的手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可是沒有人發現他的臉色有多麽蒼白。
如果不是他匆匆收回一大半的靈力,她以爲孟知樂還能清醒地說話嗎?然而臨時收住攻勢,他被法術反噬了。
受傷最重的明明是他!
她的眼裏隻有孟知樂,根本沒有發現他的異樣。這一刻,胸口的位置居然出現劇烈的痛感。
那裏居然會有痛感,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它不是已經腐爛了嗎?居然還會痛!他是不是應該感謝那個女人?感謝她讓他體會活人的感覺。
“現在好些沒有?”吃了丹藥不久,上官紫璃檢查孟知樂的身體,發現已經穩定下來,這才扶着他慢慢站起來。
“沒事。”孟知樂瞟了夜鳳衣一眼。後者的臉色不對勁,可是他才不會告訴小師妹,反正他又死不了。
剛才夜鳳衣的那掌非常利害,不過落在他身上的力度明顯弱了些。這樣想來,他并不是存心要傷害小師妹。
上官紫璃用史幽劍載着孟知樂飛回去。從始至終,她沒有理會夜鳳衣,沒有送他一個眼神。
漆黑的夜間,一陣狂風刮過來,烏雲遮住了月亮,帶走了唯一的光芒,正如站在樹下一動不動的人的心情一樣。
“咳咳咳……”夜鳳衣扶着樹杆,劇烈地咳嗽着。大口的鮮血從嘴裏湧出來,他眼前一片紅色。他摸向耳朵……
他的左耳戴了一個耳釘,那是空間儲物的用具。
然而,他的手擡不起來。
“哎喲喲,我看見了什麽?我們夜家的少主居然像個可憐的小狗狗一樣苟延殘喘呢!”夜家主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夜鳳衣渾身一僵。他的眼裏滿是恨意,手掌握成拳頭,狠狠地揮過去。
夜家主就在樹上,而他們剛才沒有發現。也就是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被他看見了。
“别動哦!你現在靈力反噬,若是再動,說不定就做亡魂了。”夜家主戲虐地說道:“剛才那一幕真是令人感動呢!小家夥,什麽時候變成情聖了?瞧瞧,本家主感動得快要哭了。”
夜家主說完,裝腔作勢地摸了兩把眼角。
“對了!你現在應該很痛苦吧?”他擦了擦眼角,笑得格外燦爛。“傷得這麽重,連手都擡不起來了。你現在很痛苦,想要吃藥。可是怎麽辦呢?這裏隻有我一個人,隻有我能幫你。你對那個女人這麽好,她的眼裏隻有幾位師兄,你覺得值得嗎?”
“你的廢話太多了!”夜鳳衣吃力地說道:“滾!”
“啧啧,這是一個少主應該對家主說的話嗎?”夜家主笑着說完,手輕輕一揮,一掌拍向夜鳳衣的胸口。
砰!夜鳳衣的身體朝後面摔去。他先是撞到旁邊的石頭,接着彈回來撞到一顆樹,接着癱軟地倒在地上。
他的樣子很狼狽!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讓他很憤怒。可是他無法反抗這個男人。哪怕他還是全盛時期,也無力反抗他。
“小家夥,你好像忘記了自己是什麽東西。”夜家主優雅地走向他,一步一步,步伐很輕,可是天地爲之震動。“你一個沒有心的怪物,居然還學别人談情說愛,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夜家主慢慢地蹲下來,伸出纖長美麗的手指,微笑地輕撫他的臉頰,幽幽地說道:“小衣,你最近很不乖。不要忘記了,若不是我,你活不到現在。你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從出生開始,你就沒有長心。一個沒有心髒的人,怎麽可以愛上别人呢?”
他一邊說着,手指一邊往下移動。從臉頰順着脖子慢慢下移,最後停留在心髒位置。嗤!手指用力,深深地插進了心髒處。
夜鳳衣痛得滿頭大汗。可是他的眼神冷漠,他的表情倔強,仿佛那不是他的身體,他做了一個漠然的過客。
夜家主的手指在他的身體裏攪動,慢慢地傷口越來越大,最後竟有拳頭的大小。
那裏有一個洞。
夜家主看着洞口,歎道:“看吧!那裏什麽也沒有。你沒有心!你是個怪物!”
夜鳳衣望着天空。胸前的洞口張得大大的,看上去特别猙獰。他躺在地上沒有動彈。
他不知道夜家主何時走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吃下了丹藥。想必那個男人舍不得他死,還是塞了一顆丹藥在他的嘴裏。可是那一刻,他感覺靈魂已經脫離肉體,竟是完全沒有感覺。
那個老男人說得對,他是一個怪物!
他生下來的時候,心髒腐爛。族裏的人要把他扔掉,他的母親也要扔掉他,可是那個老男人留下了他。
他說:“這麽有意思的玩意兒,扔了多可惜!留着吧,無聊的時候可以當個消遣。”
聽,他說‘有意思的玩意兒’,還說‘消遣’。而說這句話的那個人明明就是——他的生父。
沒有人知道,夜家主是他的生父。
他的母親是個旁支,天賦極差,與廢物沒有區别。可是她長了一張好臉,所以哪怕嫁了人,還是被他看中了。
一夜風——流,生下他這個孽種。後來,便成了玩意兒。
更可笑的是,他母親嫁的人是他有血源關系的侄兒,按輩份他應該是他的堂爺爺。
好惡心!他就是這麽一個惡心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