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剛才的自己有多麽醜,而歐陽笙歌看她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反而比以前更加憐惜,她又不是木頭,怎麽可能不感動?
這份情意,她如何償還?真是一筆無法償還的債。
歐陽笙歌輕輕地摸了一下上官紫璃的黑發,揚起溫柔的笑容。他沒有說話,但是那雙眼睛還有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寵溺溫柔勝過千言萬語。
紫玉真人羨慕地看着兩人。他輕歎一聲,側頭望着遠方,眼神飄渺:“凡界有句話,隻羨鴛鴦不羨仙,以前我不明白,現在終于明白了。小丫頭,小夥子,世間最難得的就是遇見一個自己深愛又愛自己的人,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們一定要珍惜對方,不要放開對方的手。”
上官紫璃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别扭地說道:“真人,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紫玉真人沒有留意上官紫璃和歐陽笙歌之間的怪異氣氛,再次陷入回憶中,聲音變得低沉失落。
“她受了沉重的打擊,受傷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靈。她一次又一次地自殺,後來我隻有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于慢慢地走出陰影,還接受了我的感情。我們成爲道侶,還生了一個兒子……”紫玉真人的臉上浮現諷刺和憤恨的神色。“那個孩子……是個孽種。”
劇情突變,剛才還很溫馨的故事立即變成了各種陰謀。上官紫璃和歐陽笙歌本能地防備紫玉真人,就怕他再次失控。不過還好,他這次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古山派是個小門派,在修真界沒有什麽名望,可是并不代表古山派沒有值得别人窺視的東西。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畢竟做了幾年的道侶,她溫柔體貼,是個不錯的妻子。她還爲我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然而幸福的時光太短暫,在我完全信任地把門派的藏寶庫鑰匙交給她的時候,她給了我緻命一擊。”
“她做了什麽?”歐陽笙歌将上官紫璃擋在身後,随時防備紫玉真人的動作。
“古山派有個秘密,那就是我們有第一任天命之女留下的秘寶。第一任的天命之女受天道的恩寵,修煉的天賦不高,但是修煉的速度太詭異,連那些天靈根的天才也無法勝過她。隻要得到這個秘寶,就能邁入仙界,成爲修真界的第一人。她偷走了它!”
“當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已經逃走了,還帶走了孩子。我帶着弟子追蹤,可是她仿佛從世間消失了似的。五年,我找了整整五年,最後再次在宛城找到她。那時候她的身邊有了那個男人,就是當初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孩子……那個孩子是他的,她狠狠地羞辱了我。”
“我帶着弟子找到她,問她爲什麽這樣對我。她對我說,從一開始她的出現就是一場戲。那個男人是宛城城主的兒子,是救過她的人。他救了她,再讓她演了一出戲故意引起我的關注,甚至爲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扮成男人。他們說,以我的個性,如果從一開始就以女子的身份出現,我反而不會對她感興趣,畢竟我向來對女子沒有好感。她先以男子的身份留在我的身邊,與我培養感情,再變回女子,這樣才能讓我印象深刻。”
“後來我真的喜歡上她,他們爲了讓我更加死心塌地,沒有立即收網,反而給了我一場打擊,這樣以後才能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人。看看,多麽聰明的一場局!爲了讓我上當,他們多麽用心地研究我的心理,把我耍得團團轉。”
“那個邪修呢……”上官紫璃皺眉。如果爲了讓他上當,對自己下手如此狠,那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那個邪修是一個意外。她沒有想到會遇見邪修,還差點死在對方手裏。整個故事裏,隻有那場災難是真實的,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你一氣之下屠殺了整座城的子民?”上官紫璃有些無法理解。凡人的命就這樣不值錢嗎?爲了一件秘寶,整個城鎮的人無一幸存。
“不!修真界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凡界。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情,是因爲對方想要殺人滅口,打算殺光我們整個古山派。我爲了自保,與他們周旋,結果中了對方的暗算,神魂受控,失去理智,等我恢複神智的時候,我的手裏握着古山派掌門的神器,而整個宛城沒有留下活口。”
“那個女人呢?”歐陽笙歌問道。
“我不知道。應該死了。”紫玉真人說到這裏,整個人心力交瘁。他表情頹廢,神情如同死灰,顯然還沒有真正地放下。
“前輩,你有什麽打算?”上官紫璃打斷紫玉真人的黯然神傷。
“我不知道。外面早就如過眼煙雲。老夫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紫玉真人苦澀地搖頭。
“如果前輩不嫌棄,不如去我們璃雲派遊玩幾日,等前輩有了好的去處,再作打算不遲。”歐陽笙歌揚起人畜無害的完美微笑。
上官紫璃打了個冷顫。她悄悄地朝旁邊挪動幾步,避免沾上這個狐狸的味道。
每次歐陽笙歌露出這種笑容時,她就渾身不自由,就怕自己遭他的暗算。她同情地看了一眼紫玉真人,在心裏爲他默衷。
紫玉真人不知道上官紫璃心裏的複雜想法。事實上,歐陽笙歌提出這樣的邀請,他是非常動心的。畢竟被關了幾百年,難得遇見他們兩人,對他們的印象又不錯,與其在外面蹉跎時光,還不如跟着他們去了解修真界此時的面貌。再說了,他也想知道這樣完美的一對能不能有個完滿的結局。
“你們在門派的地位如何?能夠做得了主?”紫玉真人最後确認道。
“我是掌門的弟子,而小師妹是掌門的女兒,師傅師娘專心修煉,門派的大小事物由我們負責。”歐陽笙歌給了他一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