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紫璃與假墨焱面面相觑。他們完全不知道現在鬧的哪一出,隻能疑惑地看着面前不停膜拜他們的人。
他們嘴裏說着什麽,不過發音古怪,一個字聽不懂。隻能從他們的神情和行爲分析他們的含義,應該是把他們當作尊敬的人,而且對他們還有所求。
“現在怎麽辦?”上官紫璃哭笑不得。“無法勾通,也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麽。”
假墨焱朝上官紫璃神秘地眨眨眼,輕咳一聲,威嚴地凝視第一個撲出來的人。這個人身上的獸皮與其他人不同,應該是首長之類的身份。
首長對着假墨焱激動地亂說一通,假墨焱一臉神秘地點頭,仿佛視察工作的領導。那首長看假墨焱點頭,表情激動,猛地站起來,指了指不遠的地方。
所有的野蠻人期待地看着上官紫璃和假墨焱。他們站起來,分成兩列隊伍,爲他們讓開了道。
假墨焱點點頭,指了指首長,再比劃了一個帶路的動作。首長又是一陣亂語,恭敬地走在前面。
上官紫璃覺得好笑。她不說話,平靜地跟着假墨焱。假墨焱環住她的腰,輕聲說道:“我用神識探看了一下,前面還有野蠻人,不過看樣子是些女人。”
“知道他們想做什麽嗎?”上官紫璃疑惑地看着他。
“那些女人大着肚子,看樣子很痛苦。”假墨焱回答道。
“生産?還是難産了?”
“不像。更像是不舒服。總共十幾個女人,其中有幾個肚子還小,不可能這麽快生産。看樣子他們遇見了麻煩,所以想向我們求助。”
“幫嗎?你說過不能幹涉他們的生活。”上官紫璃說道。
“先看看。”假墨焱想了想,終究沒有把話說死。以他對上官紫璃的了解,她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什麽空間規則,什麽天道法則,她從來沒有放在眼裏。
沒過多久,首長停下來,恭敬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上官紫璃和假墨焱看了看跟着他們的野蠻人,又看了看對面痛苦慘叫的大肚女人,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那些大肚女人叫得利害,但是野性的直覺還是讓她們察覺到了兩個異族人的靠近。她們瞪着血紅的眸子,陰森地咧着嘴,做着防備的動作。
首長站出來,對着她們叽裏呱啦一陣,她們才收回尖利的牙齒,斂下陰沉的眼眸。她們無力地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打着滾,慘叫不止。
上官紫璃回頭,看見所有的野蠻男人痛苦地看着那些大肚女人。這些還沒有開化的野蠻人,如同普通的男人一樣露出心疼擔憂的神情。
他們察覺上官紫璃的打量,再次撲通跪下來,恭敬地膜拜着,像是膜拜他們偉大的神。
上官紫璃輕歎一聲,走向其中一個大肚女人。她将靈力探入她的身體,檢查她的肚子和其他器官。
“吃了不幹淨的東西。”上官紫璃收回手,環視四周,在大肚女人的身側找到一塊沒有啃完的獸腿。獸腿上還有毛和血迹,而且還是生的。“他們吃這種東西,難怪會如此難受。孕婦比普通人更容易生病,所以生病的全是孕婦,其他人沒事。”
上官紫璃施展了一個複蘇術,身側的大肚女人立即停止慘叫,整個人平靜下來。
她猛地坐起來,抱着自己的肚子,那雙通紅的眸子滿是驚喜。她手足舞蹈地呱啦半天,還對着那些野蠻人咧嘴大笑,明顯在說‘我沒事了’這樣的話。
上官紫璃走向下一個大肚女人,用相同的方法救治了她們。施展了術法,她們停止慘叫。她們的男人撲了過去,抱着她們又叫又笑,場面十分熱鬧。
“還好嗎?”假墨焱發現上官紫璃靈力使用過度,有些心疼地擦拭她額間的汗水。
“我沒事。”上官紫璃說完,隻覺渾身無力,靠在假墨焱的懷裏。“墨焱,我們回去吧!想休息了。”
假墨焱溫柔地看着她,捧着她的臉頰,輕輕地點點頭。他一隻手摟着她的肩膀,一隻手抱住她的雙腿,将她整個人抱起來。
“呀!我能走,你放我下來。”上官紫璃臉頰一紅,雙眸氣惱地瞪着他。“我哪有這麽嬌氣?”
“你當然不嬌氣。幾個複蘇術而已,還不至于讓你連路都走不動。可是怎麽辦呢?我好想抱着你回去。”假墨焱一臉邪笑。
上官紫璃覺得現在的墨焱怪怪的。以前他也會逗她,但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讓她心跳加速的事情。他的眼神太溫柔,讓她本來就無力的身體更加酥軟了。
所有的野蠻人恭敬地跪下來,又如剛才那樣膜拜。他們的神情很慎重,有着對他們的畏懼和敬仰。
假墨焱抱着上官紫璃走回去,一路上目光癡戀地望着她。上官紫璃故意不看他,但是臉頰上的紅霞越來越深。
“看什麽呀?”上官紫璃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看你。”假墨焱寵溺地笑道:“以後……不許其他男人抱你,知道嗎?”
上官紫璃心裏一恸,冷哼一聲,故作傲驕地側頭。不過耳側的紅霞洩露了她的羞澀和不自在。
假墨焱緊緊地摟着上官紫璃,聞着從她身上傳出來的淡淡清香,恨不得施展一個法術,讓前面的路永遠沒有盡頭。
她就在他的懷裏,如同無數次做夢一樣。然而這隻是一個更加殘酷的夢,接下來的萬年時光,他還要靠這個夢撐下去。
他用自己的一切,換來此生的追随。那道聲音問過他‘會不會後悔’,萬年的守候,未必能夠赢得她的真心。他的回答是——無怨無悔。
紫兒,上天對我不薄,讓我提前萬年與你相遇。接下來的萬年孤獨,隻要時刻記住此時的溫存,便能無所畏懼。
紫兒,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才能讓你看見我真實的模樣?而不是頂着别人的樣子,聽你叫着别人的名字。
“怎麽不說話了?”上官紫璃捏了捏假墨焱的臉頰。她的手指在他的俊臉上留下痕迹。
“在想你。”假墨焱認真地說道:“想着你,怎麽說話?一說話,你的影子就會消失。”
“你!墨焱,你是不是故意耍我?”上官紫璃羞道。“不理你了!最近說話越來越不正經,耍我好玩是吧?”
假墨焱無奈一笑,也不反駁。他隻用那雙溫柔的眸子認真地看着上官紫璃,後者就說不出話來。
上官紫璃悲哀地發現,最近對墨焱越來越沒有辦法。以前不管他怎麽陰陽怪氣,她可以當作沒有聽見,也可以用話刺他。現在說不出口了。
難道因爲他在關健的時刻出手幫她,所以她就不忍心說傷害他的話?
回到山洞,上官紫璃調息好靈力。她伸了個懶腰,回頭看向假墨焱,卻發現……
“墨焱……”上官紫璃震驚地看着對面那個時而透明時而顯現身形的假墨焱。她心裏慌亂,撲過去握住他的手腕:“你怎麽了?要不,你還是回去吧!”
剛才一回頭,她看見假墨焱完全透明的身體,仿佛要變成泡沫從世間消失,吓得差點停止呼吸。
假墨焱将上官紫璃摟在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頂,眼眸閃過痛苦。
上官紫璃覺得不自在,想要掙脫他的控制。她動了動,假墨焱放在她腰間的手握得更緊了。
“墨焱,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在外面呆久了?你還是回去吧!”上官紫璃試探地說道:“還是需要喝我的血?沒關系,我最近已經恢複過來,你喝吧!”
上官紫璃每多說一句話,墨焱的手就握得更緊。他氣惱地吼道:“不許再讓别人喝你的血。哪怕是……墨焱也不行。”
“如果不喝,你就撐不下去了。”上官紫璃不解地說道:“你以前不是說過嗎?你幫了我,我當然不想你魂飛魄散。墨焱,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紫兒……”假墨焱悠悠地輕歎一聲。“我想永遠陪在你的身邊,可以嗎?”
“嗯?”上官紫璃吓了一跳,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
他輕歎一聲,垂下了眸頭,輕輕地笑道:“隻是覺得,哪怕離開紫兒一會兒,也會很難過。如果我們永遠不分開,無論去哪裏都能在一起,那該多好啊!”
她感覺到了!面前的這個男人愛着她!那是怎樣的愛?絕望!悲壯!
他的聲音飄忽悠遠,仿佛從靈魂深處傳出來,帶着讓她哽咽的哀傷。
她聞到了屬于他的氣息,非常好聞的味道。他的眼睛像他的心一樣火熱,仿佛除了她之外,再沒有其他。
“墨焱……”上官紫璃擔憂地看着他,想說什麽,最終化爲沉默。
她好像聽見了他的哭聲。
他哭了!那麽驕傲的墨焱,到底有什麽解不開的心事,竟哭成了這樣?她想告訴他,好啊!我們永遠在一起,哪裏也不分開就好了。可是這個承諾是多麽蒼白,而他想表達的隻是這些嗎?
她不想看見墨焱的淚水。雖然隻有一滴,淺淺的,快速地滑過,在那俊美的臉上留下一條痕迹,美得讓她移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