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走近上官紫璃,臉上帶着邪笑,眼底卻是冰冷一片。上官紫璃一步一步後退,強裝的笑臉快要把持不住,她咬着嘴唇,眼神決然。
“喝靈酒啊!好啊!”夜鳳衣停下來,笑容張揚,俊美無雙。“既然有美酒可飲,我就勉爲其難地再多留兩天。走吧!換個地方喝酒。”
上官紫璃捏緊‘史幽’劍。剛才,她差點就揮刀相向了。如果夜鳳衣再朝前面走一步,她就要忍受不住砍向對方。
夜鳳衣在前面走着,上官紫璃心情複雜地跟着。她望着他的背影,腦海裏浮現前世看見他的情景。
那個時候的她蒼白憔悴,早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失去父母護佑的她如待宰的羔羊,每天經曆着被外門弟子欺辱的痛苦。
在這種生不如死的情況下,她遇見了夜鳳衣。他每天坐在樹上,仰望着天空,也不說話,不知道想些什麽。
無意間的回頭,她以爲看見了精靈。隻有由天地靈氣而生的精靈才有這樣完美的姿态。那一眼驚豔,如漫山鮮花綻放,在她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連續幾月,她每天都能看見他。他每次都是那樣的姿勢,似夢似煙,美麗得太不真切。再見時,她落到他的手裏,成爲他手下的亡魂。
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血液通過陣法進入宮月舞的身體,意識慚慚地消失,最後留下對那個男人滿腔的怨恨。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有弄明白,她對他的恨是因爲夢境的破滅,還是她死得很不甘願。重生後,她有意忽略了某些東西,隻留下那份仇恨。她不想承認,在那段悲慘的歲月裏,他曾經是她的精神救贖。
“我好看嗎?”夜鳳衣坐在樹俏上,後背靠着某根樹丫。慵懶的姿态,輕挑的鳳眸,邪氣的笑容,一如曾經看見的美麗風景。
上官紫璃輕笑一聲,垂下的眸子掩飾了眼裏的嘲諷。取出靈酒,遞了過去,笑道:“夜道友風姿卓越,當然是極好看的。”
夜鳳衣接過美酒,猛地揭開酒蓋,濃郁的酒香傳開。他灌了一口,如琉璃般的眼眸閃爍着亮麗的光芒。
上官紫璃淡然地看着他喝了一口又一口,大半壇的靈酒進入他的五髒六腑。突然,他握住她的脖子,将靈酒倒入她的嘴裏,邪笑道:“不是一起喝嗎?”
“我自己喝。”灌得太猛,鼻子裏進了不少酒水,嗆得她難受。她掙脫他的禁制,不滿地瞪着他。
夜鳳衣躺回去,繼續灌着酒。一壇又一壇靈酒進入他的身體,他的臉上泛起桃花般的豔麗顔色。那雙總是罩着霧的眼眸迷蒙渙散,連邪氣的笑容也癡了幾分。
上官紫璃喝得不多,手裏的靈酒也變成了靈泉水。她淡然地看着夜鳳衣,看他喝完就繼續塞給他,整整十三壇靈酒就這樣被他牛飲了。
山間的風極大,他們又坐在山頂的某顆樹上。俯視山下的風景,遙遠又迷離,仿佛隔着千山萬水。頭發上的發簪滑落,她看着它朝下面墜去,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它,但是指尖與它擦身而過。風一吹,及腰的黑發輕舞起來,明媚的容貌添了幾分妖媚之色。
“你……”耳側一癢,打了個激靈。她回頭,嘴唇與夜鳳衣的薄唇擦過。她心裏一慌,身體從樹杆上滑落,整個人掉了下去。
她的身體輕飄飄的,與四周的枯葉一起降落。慌亂之後,她反而平靜下來,隻是淡然地望着還坐在樹杆上的男人。
他們遙遙相望,他坐在樹上,她正在降落。她燦爛一笑,悠然地閉上眼睛。這時候,一隻手臂環住她的腰,托着她飛了起來。
“剛才我就在想,你把我灌醉後,打算做什麽呢?”夜鳳衣低沉慵懶的聲音近在耳邊,卻帶着空洞。“要人,要身?”
“我沒有灌你,明明是你一直在喝,我可沒有勸你喝。”上官紫璃臉色難看地說道。
“那是因爲……你的眼神告訴我,快喝吧!喝醉吧!”夜鳳衣的指尖劃過她的眼角:“你不知道嗎?你的眼睛會說話。”
兩人重新回到剛才的樹上,夜鳳衣摟着她的身體,上官紫璃掙紮不止,卻撼動不了他的力量。
她知道他們的實力懸殊極大。她如此辛苦地修煉,又有紫鳳镯空間做助力,還是與他有着天地之别。她第一次懷疑,真的能夠暗算他嗎?
既然暗算不了……那就明算。墨焱得救,她逃避不了。
“我需要你的心頭血。”上官紫璃快速地說完這句話。她深吸一口氣,一幅視死如歸的樣子。
夜鳳衣微眯着眼睛,厲色一閃而逝。他勾起她的下巴,笑容張揚:“如果我真的喝醉了,你是不是打算用刀插進我的心髒,以此取血?”
那是當然。上官紫璃想道。
“當然不是啦!我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所以想喝點酒壯壯膽。隻需要三滴,不會傷及你的性命。”上官紫璃祈求道。
“三滴心頭血,我會損失功力,你認爲是小事?說來聽聽,你要我的心頭血做什麽?爲什麽是我的,而不是你的師兄的?還是你覺得,我死了不打緊,舍不得你的師兄冒險?”夜鳳衣說得很平靜,看不出異樣。不過越是平靜,越讓人覺得害怕。
上官紫璃想要拍昏自己。她剛才怎麽就這樣說出來了呢?還是應該用暗算,雖然辛苦了些,但是也比現在這種情況要好。
“說啊!我很想知道你的回答。”夜鳳衣笑得很妖孽。“你這樣利用我純潔的心靈,我覺得很受傷,心髒都停止跳動了。”
上官紫璃惡寒。純潔的心靈?他真能說。
“我要煉制一顆丹藥,需要修煉魔功的人的三滴心頭血。”反正已經說了,幹脆直接表明意思。要殺要刮……也要看看這裏是誰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