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跟在她的身側,柔和的俊顔露出嚴肅的表情,一幅警惕小心的模樣,那樣子真是可愛。
如她所料,除了火洞外,這裏還有許多洞穴。隻不過那些洞穴空無一物,看樣子被搬空了。她找了許久,終于找到一個擺滿了生活用品的洞穴。那裏面有張書桌,書桌上擺着靈筆靈紙和獸血,還有一張沒有完成的靈符。
在書桌旁的蒲團上,一個骷髅盤坐在那裏。他穿着極好的法衣,法衣經曆漫長的歲月還有淡淡的靈氣。
“主人,我怕。”十月躲在上官紫璃身後說道:“這人骨頭發黑,應該死于毒物。難道是被無底崖裏的毒獸咬了嗎?”
上官紫璃将十月拉出來,沒好氣地說道:“人死如燈滅,有什麽好怕的?你剛才不是想保護我嗎?”
“十月真是沒用。”十月被上官紫璃說得擡不起頭來。不過這個單純的孩子很快打起精神,堅定地說道:“我要保護你。”
上官紫璃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這小子膽子太小,與尹禦辰簡直就是兩個極端,難怪尹禦辰這麽反感他借用了他的容貌。
“他的死因不是中毒,而是被别人從背後偷襲而死。”上官紫璃看了一會兒,淡道:“死時至少是度劫期。”
“哇!度劫期的大能也會被人偷襲,死得太可惜了。如果他不死,應該現在還活着吧?”十月溫潤的眼眸閃過可惜的神色。
上官紫璃嗤笑一聲。修真界的是是非非誰能說得清楚?爲了利益,好壞就在一念之間,沒有誰值得同情。
那骷髅的手指上戴着一個戒指,應該就是儲物戒指,否則整個洞穴不會那麽空曠。她伸出手,準備取下那枚戒指。
這時候,一道黑光從那枚戒指裏鑽出來。隻見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現在他們對面,那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兩人。
“兩位小友,能夠來到本尊的洞穴,也算是有緣了。”中年男子歎了一聲,眼裏充滿善意:“不要緊張!我現在是一縷殘留的神識,在這裏等候了近百年,就是爲了想要找到有緣人繼承自己一身能力。你們能夠到達這裏,算是有緣人。”
上官紫璃先是禮貌地朝那神識行了一禮,然後溫和地說道:“打擾前輩的清淨了。不過不敢擔當這‘有緣’二字。前輩有什麽交代盡管吩咐,小輩若是能夠辦到,必盡力而爲。”
“這孩子真是知禮,現在的年輕人少有這樣知書識禮的了。我真是喜歡你們,可是我的衣缽更适用于男子。我不想一身修爲就這樣消失于世間,隻盼着百年能遇見一個正直的年輕人把它傳承下去。對面的少年,你願意嗎?”中年男子慈愛地看着十月。
上官紫璃微笑地看着十月。十月的表情有些驚訝,接着惴惴不安。他沒有想到中年男子會挑中他,滿臉的苦惱和不安。
“怎麽了?難道你看不上老夫的傳承?”中年男子氣呼呼地說道:“知道老夫是誰嗎?老夫乃紫刖殿前任掌門。若不是受司馬慕那個奸人所害,老夫哪會這樣狼狽?你接受了我的傳承,我也不要你做其他的,隻要幫我報仇殺了司馬慕就行。”
說起司馬慕,中年男子的眼裏仇深似海。他接着說道:“我原本是紫刖殿的大弟子,與司馬慕是同門師兄弟。他是二弟子。師父把掌門之位傳給我,我繼位不久就走火入魔,爲了調息靈力而閉關了幾十年,等我出來時,司馬慕早就把持了整個紫刖殿。我原本想要把位置傳給他,不曾想他太心急了,先是借用小師妹的名義把我約到無底崖旁的山峰,再趁我不注意把我打入山崖。小師妹原是我的未婚妻,哪曾想閉關期間也被他花言巧語地騙了去。我千算萬算,就是沒有防到這個最親近的人。”
“落入無底崖後,我又遇見不少毒物。終究我還是沒有熬過來,帶着滿腔恨意死在這個鬼地方。你們應該見過外面的地獄妖火了吧?那是我一次試煉無意間得到的。隻可惜你們的實力太低了,若是達到元嬰期,那些妖火能讓你們少修煉幾十年。”
十月抹着眼淚,嗚咽道:“他真可憐。主人,你幫幫他吧!爲了讓他死得瞑目,你接受他的傳承好了。”
中年男子的表情僵了一下。縱然他說的是事實,也不用這樣直接說出來吧?堂堂強者,這是被一個小人物同情了嗎?
不過……他剛才說了什麽?主人?
“主人?”中年男子疑惑地看着上官紫璃和十月:“他是你的手下?”
“不錯!他是一個樹妖,是我的契約物。你剛才說的傳承,隻怕他繼承不了。妖修好像修練不了人類的功法吧?”上官紫璃一臉可惜地看着中年男子:“要不,你再等幾十年,想必能找到一個有緣的‘男人’。”
中年男子嘴角抽搐。盡管他沒有身體,但是還是有種肉痛的感覺。說了半天,他是白說了嗎?
上官紫璃再次禮貌地行了一禮,拉着十月的衣袖準備離開。這時候,中年男子急切地叫住她。
“那麽,這位小姑娘,你願意接受我的傳承嗎?”中年男子一臉悲痛:“我已經等不了下一個百年了。”
“你剛才不是說,你想找個男子繼承你的修爲嗎?我隻怕不太合适吧?”上官紫璃垂下眸子,嘴角上揚,淡淡地說道。
“合适。雖然男子更合适,但是女子也能修煉。我當年也有兩個女弟子,他們的修爲個個不凡。”中年男子急道。
上官紫璃瞟了骷髅手指上的戒指一眼。這一眼,中年男子瞧得十分真切。他哈哈一笑,爽快道:“你要喜歡,盡管拿去。”
“那多不好意思。”上官紫璃垂頭羞澀一笑:“晚輩也不是貪婪之輩,實在是不想寶物蒙塵。”
中年男子的眼裏閃過異樣的神色。他輕咳一聲,笑道:“小丫頭好眼光。這戒指不僅能儲物,還能扛住兩道九天雷劫。”
他花了一百多年收集材料制作成這個戒指,就是爲了飛升時能夠扛住雷劫,結果死在度劫期。司馬慕那個老匹夫真是該死!
“謝謝前輩。”上官紫璃取下戒指,抹掉上面的神識。打開後,頓時驚訝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
不愧是紫刖殿前掌門,這私庫真是豐富啊!空間有紫鳳镯空間的十分之一大小,裏面有靈石堆集如山,金礦銀礦各種制作法器的礦石無數。還有各種仙器寶物,各種收集起來的靈草靈丹,靈符更是數不勝數。總之一句話,她發财了!
中年男子一臉肉疼的模樣。不過他想到什麽,很快就平複了這份複雜的心情。
“小姑娘,現在同意了嗎?”中年男子一臉哀傷:“我神識即将消失,你就當幫老夫一個忙,來世老夫必會報答你。”
上官紫璃不以爲意。來世?來世誰認識誰?不過聽起來好像很不錯,中年男子如此誠意十足,換個人早就感恩戴德了。
“好,我答應你!”上官紫璃朝十月眨眨眼。
中年男子一臉喜意。他輕咳一聲,讓上官紫璃盤腿坐下來。上官紫璃聽從他的吩咐,讓十月在旁邊護法。
中年男子眼眸閃了閃,嘴裏念着咒語,一道靈力進入上官紫璃的眉心。緊接着,他朝十月揮了一手臂,十月驚懼地昏倒。
他嘿嘿地奸笑,一改剛才的慈眉善眉,整張臉猙獰扭曲。他鑽進上官紫璃的身體,化作一道靈力開始攻城掠地。
“你果然不安好心。”上官紫璃的靈識冷冷地說道:“你想找男子不是爲了繼承你的衣缽,而是想奪舍人家的身體吧!”
“現在知道太晚了。”中年男子哈哈笑道:“老夫乃是度劫期大能,你一個小丫頭還想和我争奪?别做夢了!”
上官紫璃淡淡一笑。如果是普通的女子,她自然争不過度劫期大能。不過她可是神狐血脈,想奪她的舍,飛升期也不可能。
“這是怎麽回事?爲什麽我的靈魂之力越來越弱?爲什麽我居然奪不過你的身體?爲什麽?”中年男子尖叫道。
“我早就知道你不懷好意,既然敢讓你進我的身,自然有備而來。”上官紫璃語氣冰冷,一股上位者的威壓強襲而來。縱然那中年男子隻剩一縷神識,也被她的威嚴震得不敢再有行動。“我乃神狐血脈,任何人休想奪我的舍。”
“你!神狐血脈。該死!”中年男子大驚,靈魂想要掙脫而出,卻被上官紫璃困得死死的。“放我出去!”
“知道你的破綻嗎?”上官紫璃讓他死得瞑目:“你爲了一個衣缽傳人,求得太卑微了,這與你的度劫期實力太違和。”
“隻是這個理由?你怎麽不想想我是真的太需要傳人了?”如果不是害怕他們跑掉,他需要這樣低聲下氣嗎?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原以爲用最‘誠懇’的語氣打動對方,卻成爲最大的破綻。
“還有,你給那枚戒指給得太幹脆。據我所知,前任掌門是有後代留下來的。戒指裏有這麽多寶物,你居然舍得給一個陌生人,而不是留給你的後人。就算情形所逼,也應該有點不甘心的情緒在裏面,畢竟那是你一生的心血。可是你給得太大方了。沒有任何的不甘,連失落的情緒也沒有。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你想奪舍我的身體,然後這枚戒指還是你的。”
“這隻是你的猜測……”中年男子不甘地吼道。
“是啊!所以我給了你機會。如果你真的有傳承,我自然受下。如果沒有,你又奪不了我的舍,我也不會損失。不僅如此,吞掉你這個靈魂強大的人,我的實力隻會更上一層樓。這樣有何不可?”上官紫璃淡淡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