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城門洞施展不開,洞内密密麻麻的守軍水洩不通,遞出的長矛将張遼前方遮得密不透風,上下左右,全是敵軍刺來的長矛。張遼背靠城門,進退不得,他再勇猛也架不住人多。
眨眼時間,張遼腳邊已匍匐了一地的屍體,而張遼身上的铠甲也被刺成破爛,張遼渾身創口十數出,血液狂飙,将黑色的破爛胸甲染成鮮紅。
“賊将納命來!”張白騎見張遼體力迅速流失,又見張遼身後的城門有人正在從外用力推動,張白騎知是城外的敵軍趕來,城門若失,守軍士氣将會嚴重下降。
張白騎欺負張遼力竭,揮舞着大鐵錘,以一計蠻力直砸張遼。
“哐。”
張遼腳下漂浮,倒退幾步,背部抵上城門,餘力将城門震得泥灰沙沙掉落。
“找死!”張遼被一無名小将擊退,即使是他力竭,他的驕傲也不允許。借助門外的推力,張遼咬牙凝聚全身不多的力氣,将力氣全集中在雙臂,長刀直撲張白騎。
張白騎一擊退敵,正在暗自得意,敵将突然加速砍來,張白騎不慌不忙的将錘杆橫在頭頂。
“锵……咔嚓。”
長刀擊中熟鐵打造的鐵杆,金石交鳴,火星四濺。張遼用力太猛,刀身經受不住,斷成兩截。
“死!”
戰刀斷裂,并未阻攔張遼進攻的步伐,在斷刀擦中張白騎面門下落的瞬間,張遼猛然往前踏出半步,蠻橫的用沒有刀尖的斷刃從張白騎鼻尖捅入,斷刃從張白騎腦後穿出,斷刀上的餘力将張白騎從鼻尖,下巴,到胸腔,最後從胯下砍出,将張白騎撕成除半截頭頂連在一起的兩半。
張遼大發神威,渾身滴答的鮮血更加彰顯他的兇悍,守軍被張遼的兇暴吓得愣神。
也在同時,城外的張遼士兵終于推開城門,望向黑洞洞的城門内,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提着半截斷刀,散發出無邊戰意的背影,在準備發起反擊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守軍的承托下,與守軍對持地單薄背影越發高大猶如戰神。
張遼軍士氣大振,提着武器兇猛往前沖殺,将聞訊趕來的守軍往後碾,一點點将城門占領。
并州屬苦寒之地,飽受外族入侵,民風彪悍。城中的世家大族在匈奴,鮮卑的數十年洗劫下屹立不倒,手中豢養了大量私人武裝。在聽到城門告急的第一時間,便組織起家族力量,殺來城門處支援。
而呂布也在第一時間趕到城門,對張遼軍進行支援。放眼望去,城門洞下,好比屠宰現場,一地層層疊疊的屍體堆了半城高。
“列陣!騎兵在前,步兵在後!”
呂布一聲令下,各層将領迅速傳遞軍中,正在血戰的士兵拖着戰刀,往張遼身後集結。
前方的街道上,一支支黑色軍隊開來,以家族的形勢列成一個個長行方陣,如同呂布軍隊般,戰馬在前準備爲身後的步兵開路。
呂布不願大開殺戒,這些人将來都是他治下人口,打馬上前喝道:“某乃大漢輔國将軍,呂布呂奉先,諸位以白身襲擊朝廷命關,是要謀反?”
“呂布?”士族聽到來敵是呂布,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董家主,不如投效呂奉先吧?怎麽說大家都是并州人,應該不會對我們進行趕盡殺絕的。”剛一知道來軍是長安的呂布,一些實力不濟的小家族瞬間沒有了抵抗的決心,動搖起來。
“應該?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到敵人的刀下。而最近兩年來呂布打壓士族,号稱士族屠夫,令天下世家聞風生寒,而我們并州的世家可不僅僅是世家,我們還是豪強,手中有一支戰力彪悍的士兵,呂布會容忍我們手握重軍,威脅到他?”董家主雙目如電,将遠處大聲想求和的劉家主一瞪。
呂布本就是并州人,并州世家當然知道呂布的臭名,呂布軍的到來不但不歡迎,還以更爲猛烈的手段反抗。
“等衛家家族衛固到來再說。”
“恐怕呂布匹夫不給我們等待時間啊。”
“那就讓丁原的小兒上前拖延。”
丁家在并州隻算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家族,丁原雖抱上大将軍何進的大腿,當過并州刺史,依然改變不了丁家泥腿子出身的身份,丁原挂後,丁家一落千丈,幾乎到了淘汰出并州豪強之列。
“呂布匹夫,可識某家!”
對陣處,三十許男子帶着家丁二三十,分開人群,來到兩軍中間,充滿仇恨的目光盯着呂布。
“丁青?”呂布差異的看了看來人,慚愧說道:“昔日丁建陽之事,某不想多言,确是某愧對于他。今兵臨城下,你且速速閃開,枉傷性命。”
“反複小人,背主亡義之徒,想入城池,除非先殺了我!”呂布言語中的歉意,讓丁青更加嚣張,将脖子伸得老長,厲色喊道。見呂布拿不定主意,張遼、魏續等一衆并州将領面色羞愧,丁青有恃無恐的直沖呂布陣來。
“鼠輩安敢辱我主!”
丁青正準備靠近身前,破口大罵呂布,以報丁原之仇。突然,耳邊陣陣驚雷聲,喝聲将丁青震得一陣昏聩,迷迷糊糊中,脖子一痛,飛起的頭顱視線最終定格在一員須發皆白的老将身上。
黃忠怒而出手,殺了丁青,翻身下馬,雙手捧刀跪倒在地:“末将魯莽,甘願抵命。”
“某愧對丁建陽,乃某私事,丁青擾陣霍亂軍心,乃公事,罪該斬首。罷了,厚葬丁青。破城之後,厚待丁家。”呂布也很想将丁青幹掉,隻是現在講求孝義治天下,丁青爲父報仇,呂布又理虧在先,再對丁青痛下殺手,恐受非議,黃忠的做法正合呂布心意。
“破城!”黃忠馬上翻身上馬,長刀一舉,指天怒喝。
黃忠突然斬殺丁青,給世家造成不小的麻煩,大亂了世家拖延時間的計劃。除了靠近南門的世家私兵第一時間抵達,東、西門和最遠的北門世家私兵還在趕來的路上。
“吾家有将,強摯壯猛,可斬呂布!”董家主在人群中高呼一聲,聲壓群豪,及時穩住混亂的世家私兵。
董家主話音剛落,他背後閃出一人,虎須圓臂,根根紮進肉裏的毛發倒立頭頂,威風凜凜,剛一出場,虎視前方怒喝:“羅徒在此,賊将速度來送死。”
“大漢骁騎将軍黃忠在此,鼠輩休要猖狂!”黃忠馬快,眨眼便至,一刀揮下,大喝一聲:“吃某一刀!”
長刀化着一片白光,夾雜萬鈞之力,劈向羅徒。羅徒剛欲舉刀格擋,對方的刀鋒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回旋。兩馬擦肩,黃忠的戰馬去勢不減,直沖堵住街道的世家私兵。
羅徒戰馬跑出十餘步,馬背上隻剩下羅徒加緊馬腹的雙腿,他的上半截身體正在天空中慘叫。
“沖鋒!”呂布畫戟猛地劈下,千騎戰馬如同離弦之箭,往前加速沖鋒。
“反沖……”世家見無法拖延時間,等待援軍到來,咬緊牙關,命令騎兵反沖呂布軍。
呂布一馬當先,追着黃忠的背影往前沖鋒,他的身後,是龐德,周倉等将領,一百汗血騎緊跟其後,最後的一千連弩營戰馬也是從各場戰争中挑選出來的戰馬,很快,整支騎兵的速度便提升到最快。
狹路相逢勇者勝,幾員大将在前開路。兩軍相撞,戰馬被後坐力阻退半路,呂布軍騎兵隻是頓了頓,下一刻,猶如狂風暴雨的攻擊鋪天蓋地的甩向敵騎。憑借鐵浮圖盔甲的防禦和重量加持的沖鋒力,敵騎大陣硬是被攔了下來,交鋒處,人仰馬翻。
呂布軍隻管前沖,馬蹄踏着腳下的人馬身體,繼續沖殺。汗血營騎兵裝備的利器成片成片的收割着敵人的頭顱,鋒利的刀鋒輕易切下敵人的雙手,馬頭。
沖潰敵騎,戰馬的速度已經被街道上的屍體障礙物完全降了下來,世家的士兵正擁堵在前方街巷,以騎兵現在的沖擊力,是無法沖透的,如果折損幾騎汗血馬,呂布反會很心痛。
“全體下馬,步戰!”
鐵浮圖盔甲不是适合步戰馬戰嗎?呂布自持鐵浮圖防禦力驚人,命令士兵們下馬作戰。
前方的一百汗血騎騎士迅速結成前陣往前沖殺,身後的連弩營自發加入陣中,千人步兵大陣迅速的在移動中結成。帶着步兵趕來的張遼咋了咋舌。
“連弩營的步戰不弱陷陣營,騎戰遠勝虎豹騎,有此營在手,天下将無人擋主公分毫也。”張遼感歎道。連弩營唯一的缺點就是人數太少,長安戰馬很多,不,是馬匹很多,戰馬卻很少,主要是長安無力飼養太多戰馬。所有馬匹全放養在隴山和河套一帶,馬匹瘦弱,無力沖鋒。
“殺!”張遼見連弩營在前大開殺戒,回頭朝身後的兩三千東倒西歪氣踹噓噓的士兵大喝一聲,不顧身上傷痕累累,選了一條密集聚集世家士兵的小巷殺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