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王庭迅速分成兩部分,中間一條幾十步寬的隔離地帶,一邊火光沖天,一邊人聲鼎沸。
“看來放火行不通。下馬殺進去!”呂布留下三百人看護戰馬,抓捕逃出來的人和牛羊馬。
連弩營不但能馬戰,步戰也是絕對精銳,高順曾經當做陷陣營魔鬼般訓練過三個月。連弩營背上連弩,提上藤牌和彎刀,按三十人一個方陣,從四面八方往裏殺。
呂布當先看破牛皮大帳,殺将進去。
“漢軍殺進來了,快來人啊!”一名正在王庭内亂竄的匈奴騎兵見敵軍殺了進來,高聲示警,呼啦啦的就組織起一票騎兵,朝呂布這一方陣殺來。
他們以爲失去了戰馬的大漢軍隊就是任由宰殺的鹹魚,一大票來不及上馬的匈奴騎兵、奴兵舉着草叉沖上前來,準備将這一小撮大漢官兵幹掉。
騎兵剛沖到跟前,小方陣中央的連弩一梭鐵矢射出。身後徒步的匈奴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沖上來的十數把絞肉機般的彎頭劈下。
錯綜複雜,兩兩相連的蒙古包不但讓呂布軍如同進入了迷宮,也阻止了匈奴騎兵的沖鋒之勢。随着呂布軍破帳而前,摧毀的蒙古包越來越多。巨大的王庭中間,牛羊混雜着匈奴婦孺,漢人奴隸滿街道亂竄,恐慌,王庭上空被一層厚厚的恐慌聲覆蓋。
看着混亂的場面,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呂布虛晃手臂,暫停小方陣的前沖之勢,登上一架廢棄的草車,高聲喝令:“本将是天子派來拯救我大漢子民的仁義之師,天子聽聞匈奴霍亂我邊關,掠我百姓,夜不能寐,特遣本将來解救大家出苦海。現在,大家得救了,請大家聽從天子号令,這些牛羊屬于你們的,請将你們的牛羊帶上能帶走的物資趕往陰山一帶,天子已經發重兵在哪裏接應你們。隻要你們到了陰山就安全了……”
“真的嗎?天子真的來救我們了嗎?可憐我的兒子啊,可憐我的丈夫啊……千刀萬剮的匈奴蠻子,将他們全都殺害了……”
“我們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快,趕牛羊哇……”
呂布長篇大論的演講還沒說完,這些婦人一聽是天子派來的救兵,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怒喊。她們帶着分不清父親是哪些匈奴人的孩子,驅趕中牛羊,在破爛的蒙古包之間穿梭。
這些孩子都是匈奴人和漢人混血外貌,他們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一輩子是匈奴的奴隸,他們茫然的擡頭四顧,不知該聽從母親的話,還是留在這裏繼續爲匈奴主人放羊牧馬。
……
接連不利,匈奴将領将大漢軍隊放入帳篷依然低于不了,二三十名大漢士兵組成的戰陣在王庭中間猶如絞肉機器,将截殺的匈奴騎兵一個不留的砍下馬來。匈奴士兵人數驟減,再無法抗衡大漢官兵。
幾名千騎長逐漸被逼到中央王帳位置,一名脖子上帶着一串嬰兒頭骨串成項鏈的橫肉莽漢一刀砍死一名沖撞他的己方騎兵,用匈奴話大聲怒喝:“不能再退了!我們身後是左賢王的寝宮,他的王妃家眷财寶全在其中,我等要死戰捍衛,驅逐漢軍!”
“召集再外浴血的勇士,前來王帳護衛!”另外一名剃了一圈光頭,隻在頭頂留了一撮頭發的大漢應聲說道。話音剛落,朝手心吐了一口口水,搓了個滿手,拿出号角召集人馬。
呂布大軍殺到王帳處,三十個小方陣四面八方将王帳圍在中間。王帳外,聚集了一千餘匈奴騎兵,在做最後殊死抵抗。
王帳四周,兩三百步之内一片空曠,四周的空地對方騎兵完全能發起沖鋒,呂布按住兵鋒:“棄盾,上連弩!”
呂布隻有九百人步兵,又無厚重大盾,藤牌是抵禦不了騎兵沖鋒的,即便以連弩營的勇猛,想馬下搏殺這支困獸猶鬥的匈奴騎兵,也會出現巨大的犧牲。現在能用的武器隻有連弩,呂布也隻能将希望寄托在連弩身上,在敵騎沖到跟前來之前,将他們射落馬來。
“準備!”帶着骷髅頭項鏈的匈奴千騎長長刀高舉,他遲遲不敢下達沖鋒的命令,眼前這支漢軍平端着奇怪的武器,躬着身,貓着腰,一步步往前緩緩殺來。緩緩殺來的步伐,卻帶起令人心悸的殺氣,冷冽的目光鎖定着每一個匈奴騎兵。
連弩營邁動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緩緩殺上前來,除了莎莎的腳步聲,就像一隻安靜的獵豹,等待緻命一擊。
壓抑,無聲的壓抑壓得匈奴騎兵踹不過氣來,他們提着馬槊的手在微微顫抖,他們不知眼前這支步兵爲什麽能散發出猶比千軍萬馬的氣勢。
“我受不了了!”一名匈奴騎兵大喊一聲,不等上官下令,策馬前沖,将心中的懼怕化作兇殘。
這名騎兵沖鋒,漢軍好像沒看到一般,不理不睬,隻有腳下往前邁動的步伐不見一絲動搖。漢軍的不理睬,越來越多的匈奴騎兵自發驅馬沖鋒。
“殺!”帶着骷髅項鏈的千騎長終于将高舉的長刀劈了下來,隻是,他聲音中夾雜着一絲壓抑的顫音。
匈奴騎兵同時策動戰馬,啓動,加速,沖鋒!
“唏律律……”
最先沖出的匈奴騎兵,剛到五十步距離,戰馬發出一聲悲鳴,前蹄吃痛往地上跪去,馬背上的騎兵驚恐的提動缰繩,連同戰馬翻滾中砸向漢軍。
“碰……碰……碰……”
大隊匈奴騎靠近五十步,更有甚者靠近四十步,他們眼中帶着殘忍的勝利喜悅,隻要一息時間,他們就可以撞進漢軍陣中,将漢軍踐踏至死。五十步的距離,成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無數騎兵連同戰馬在地上翻滾着撲倒。
即将到來的勝利變得遙不可及,喜悅與絕望交替在匈奴騎兵的臉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