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先開口說道:“主公,探子來報曹仁虎豹騎屯于回風亭,虎視我軍,不得不防。主公可有良策?”
“曹仁盡是騎兵,對付騎兵很簡單,地上挖陷馬坑、絆馬索對付騎兵很容易。”
“主公,但是陷馬坑絆馬索耗時多又極爲不方便,無法靈活地對付騎兵,我軍兵少,如何拒敵?”
“挖一條連馬都可以埋下地陷馬坑當然慢了,這樣呢?”呂布拿出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插,用力扳了一圈,一個碗口大的坑出現在大帳主位旁。
呂布接着說道:“曹仁的戰馬在高速沖鋒的情況下馬腿踩進坑中,必然折斷,馬匹到倒地,後面的陣型不就亂了嗎?所以說曹仁的騎兵我是一點都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下邳城裏的家人會被車胄做爲人質,讓我投鼠忌器啊。”
“如今吾計被車胄識破,必定死守城池,我們隻要不強行攻城,車胄定不爲難主公家眷。”鄭開繼續說道:
“最後我等守住彭城,曹操退兵之時自然會派人用主公家眷換回曹純。如此這般,孤軍在外十分危險,我等不如退守彭城。”
呂布出來的目的就是把曹兵堵在淮水以東,怎麽可能退回彭城,但是這些想法一定不能讓鄭開糜芳知曉。
突然呂布在主位上一陣暈眩,用手死死地撐住文案桌,鄭開提醒他了,突然想到他在彭城大張旗鼓的準備糧食,擺出一副與曹操決戰的架勢,等曹操一到,他一丈不打便棄城逃跑,以郭嘉的精明必定會發現其中有蹊跷,順藤摸瓜下堆積如山地十多萬擔糧食如何隐藏?隻要曹操在淮陰發現糧草,便不難推算出呂布最終的決策。
呂布隻覺得天昏地暗,連送個城池都如此的麻煩。
“主公,主公?快傳軍醫。”糜芳叫了兩聲,發現呂布隻是捂住額頭,并不答話,反而越來越難受的樣子,急忙朝帳外喊道。
鄭開看到呂布的表現搖了搖頭說道:“天下貌美女子數不勝數,隻要擊退曹操主公何愁沒有美人相伴。”
呂布一聽鄭開說,便明白鄭開一定是誤以爲自己爲了下邳城中的家眷頭痛不已,靈機一動:“未救出家人,某絕不輕易退兵。”
“主公三思啊,曹賊大軍幾日便到,我等三千人如何抵擋曹操七八萬大軍?況且我等孤軍在外,一旦被曹仁車胄拖住,再想撤退不知會戰死多少将士,更有甚者全軍覆沒啊主公。”鄭開說完,長跪在地,一副死谏的态勢。
呂布一時分不清鄭開是真心相助自己還是假意爲之,如果不是呂布對他心中有成見,這時必定是被鄭開感動,如果呂布真要與曹操在彭城決戰,這也才是最明智的決策。
“吾意已決,絕不輕易抛棄家眷。”
“主公,主公...撤退之事宜早不宜遲,望主公抛卻兒女情長以大局爲重啊!”
糜芳冷眼旁觀的看着長跪在地,碰碰磕頭的鄭開一言不發。
“吾意已決,再言退兵者斬!”呂布心中有一絲不忍,此時的鄭開看起來是非常的忠心,但是呂布不敢賭,萬一這些隻是鄭開圖謀自己的假象呢,他沒有輸的資本,呂布打算給鄭開一次機會,如果他能象陳宮高順一樣在自己最爲難時刻不叛變通敵,那麽以後抛開他的人品将他納入自己的親信中來。
“糜芳将軍加緊訓練士兵,明日準備強攻下邳。”呂布說完,直接走出大帳朝工匠營走去。
“諾。”
糜芳跟在鄭開身後,等呂布走遠了,糜芳才對非常抑郁的鄭開說道:“呂布剛愎自用,棄軍師之良策如敝履,不如早做打算...”
鄭開回頭冷冷地看了糜芳一言,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慎言。”
說完之後撇下糜芳大步離去。
呂布聽說曹仁陷陣營在一旁虎視眈眈,表面上裝出一副毫無畏懼的樣子,内心非常的忌憚,騎兵的機動力非常可怕,當你發現騎兵的時候,來不及挖陷馬坑、布置絆馬索就被對方沖破戰陣,而且以手不到三千步兵對抗三千騎兵完全就是癡人說夢。
既然騎兵的機動力高絕,那陷阱也必須要靈活多變才能克制,呂布隻是略微思考,就想到了辦法。
現在的戰馬沒有馬鞍、馬镫、馬掌,馬蹄沒有馬蹄鐵保護很容易就受傷,呂布決定從馬蹄着手。
來到工匠營,呂布命令他們将用不上的武器和用來維修武器的鐵料全部打造半尺長的鐵釘,然後分批叫來士兵幫忙鐵匠把打造好的釘子釘穿在盾牌上。
下邳城。
車胄一夜都沒安心睡上一個好覺,有一尊殺神在城外,一旦破了城,恐怕就和彭城一樣,城中的世家大族全被呂布屠戳個遍。車胄剛起床,婢女正在給他穿衣披甲。
“車刺史不好了!”就在車胄對婢女上下齊手時,一個小校尉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
車胄大怒:“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呂布攻城了嗎?把他的家眷押上來!”
“呂布手下将士的家眷不見了,末将等人把城内裏裏外外搜尋數遍也不見蹤影!”
“什麽!呂布的家眷跑了?”車胄一聽說,踉跄的跌坐在榻前,一手扶着榻硬是渾身無力。
“呂布的家眷尚在,他手下将士的家眷不見了!”
車胄聽說呂布的家眷還在,抽幹的力氣又回到四肢,從地上站了起來:“隻要呂布家眷在就行了,加派人手務必不能丢了呂布的家眷。倘若再跑了,提頭來見!把昨夜看守家眷的士兵全斬了,宣示三軍。”
“喏。”
從工匠營回來,呂布直奔校場,讓人招來張遼的兒子張虎和高順的長子高超。
呂布觀看了一會糜芳訓練士兵,點了點頭,有模有樣,統兵比陳禹、肖熊經驗老道很多,心中可惜一聲,一個不可多得地将才卻不爲己所用,看糜芳的訓練方法,呂布覺得糜芳如果真心投效自己,他日按資曆也能在自己手下占一席之位,奈何死心塌地跟随劉備。
呂布在下面士兵中四處走動,偶爾指點一下士兵們的刺出的動作和力道。
不多時,張虎高超到來,呂布從士兵中間退了出來。
“兩位賢侄可有表字?”
“回禀叔父,我二人尚未及冠,不曾有。”
“不知你二人有何志向?”
“我要做像父親一樣馳騁沙場的将軍。”張虎先說道。
“我要做一個統領萬軍,指揮殺敵的主将。”高超想了一下說道。可能是受高順的影響,高順個人武藝隻有二流到一流的水準,很少與人單打獨鬥,更多的是指揮陷陣營攻城拔寨。
“你二人志向我已知道。我軍中缺将,但是你二人年紀尚輕,張虎先去禀明你母親,若你母親同意,可前來我中軍報道,委你一職,至于高超,這件事情還得和你父親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呂布此時軍中除了肖熊,沒有一個值得信賴的将領,有些很重要的職位必須要他信賴地人擔當,他也不在乎别人評價他任人唯親,總比不明不白丢了腦袋強。
唯一遺憾的是張虎短時間内難以擔當大任,尚需磨砺,高超與其父高順相比也差之甚遠,膽量和随機應變的能力根本就無法相比。
“呂将軍,甘羅十二歲爲宰相,超已十五,将軍正是用人之時,超願意領軍作戰,不墜父親威名!”高超聽說他父親正在别處養傷,想要征求他父親的意見需要很久以後,慌忙下拜請求道。
“刀劍無眼,若有損傷,我有何面目向季達交代。”呂布搖頭不允。
“臨陣搏殺死傷難免,若我一直躲在父輩羽翼之下,窮盡一生也無法超越父親的成就。”
呂布被高超的豪情壯志感染,點頭說道:“你可懂練兵之法?”
“時常觀摩父親練兵。”
原來是紙上談兵,呂布本來以爲他得到了高順練陷陣營的真傳,本想委托他再練出一支陷陣營來,心中略微有些失望,轉念一想他還年幼,現在開始培養假以時日,未嘗不是第二個高順:
“但是我不會講私情一開始就委你大任,你也必須和其他士兵一樣用戰功慢慢升職。”呂布說完這句話仔細的看着高超的表情,如果稍有不滿,呂布以後會看在高順的面上也會讓他高官富貴,但是不會給他真正的權力。
“我願意。”見呂布同意他上陣殺敵,喜出望外。
張虎見高超得到呂布的同意,慌忙朝呂布說道:“我這就去禀告母親。”
說完撒開腳丫跑了。
“把肖熊将軍叫來。”呂布朝身邊親衛士兵說道。肖熊手下的農夫兵隐隐有呂布親兵的潛力,呂布打算把高超安排在農夫兵裏面,目前呂布麾下殺傷力最強的就是這支兩百人的軍隊,有肖熊的關照,戰場上高超才不會有太大危險。
慈母多敗兒,張虎母親隻是不允張虎現在就加入軍隊上陣搏殺。呂布還是要求張虎、高超、高平在閑暇時來找自己學習武藝,讓陳宮幼子陳忠晚上到大帳來找他學習算數。日後好把糧草計算這一塊交給他。現在可沒後世的加減乘除,想要計算糧草賬務,演算的竹簡就要幾籮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