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再次感謝諸位,尤其感謝是蝦海先生...
.................
張宗谔被梁山騎兵迅猛追近,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犯錯了:就不該往南逃直接奔向濟州城。
南邊是無遮無掩的荒野和田地,直接往南,根本逃不過對方馬更快的追殺。
這時,杜社驚恐大叫:“大王,往東,咱們趕緊拄東,入林去.......”
不用他提醒,張宗谔已經調轉馬頭往東邊的山林方向飛奔去了,拼命打馬,然後進入東大營崩潰的正烏泱泱亂跑的茫茫賊衆中撞飛幾個倒黴擋了道的賊寇,他的馬也受傷了驚嘶着跑不動了,張宗谔趁機翻滾下馬,甩了頭盔,往茫茫賊寇群中一鑽,混淆了追兵視線,在賊衆中隐了身形,也利用賊衆阻礙了追兵,他撒腿如飛搶入山林中東竄而去,果然是混綠林出身的豪強好手,以往和官軍遊擊慣了就是擅長逃跑,并且這一跑直接往沂州老巢去了,根本不回濟州城。
他已經完全清醒了,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鬥不過梁山,此次的占諸州奪梁山劃地開國的帝王夢想根本實現不了。
濟州城守不住。回去隻怕會被困死在城中。别處的部隊也不用指望。東平的孫茂德就算沒被梁山收拾了,也不會來救援他。郓州部也不用指望,雖然大将是自己的結義兄弟,可靠,但在郓州那負責威脅梁山泊作助攻的那些部隊戰鬥力也不行,精銳主要在他這。他這都敗了,根本不是梁山軍的對手。郓州部的更沒戲。再說了,現在還不知怎麽樣了呢,或許已滅了也說不定......
這家夥能在南北宋交接時期的曆史上成爲北方一部枭雄大勢力,确有過人天資,對危險的預感極敏銳,要命危機來臨總能預感準确從而做出及時正确選擇,亂世保住命能再折騰下去。
趙嶽也并非定要張宗谔的命,留着能牽制朝廷對梁山的仇視和攻擊。張宗谔若短命輕易死在亂軍中,死就死了,無所謂,若沒死,也不必死咬着殺,給他和他的心腹主力個機會逃走。
這場戰鬥很激烈,賊寇整體上表現還可以,起碼初期打得比較堅決。但,還是很快就結束了。用時不到一小時。百姓起義軍終究缺乏耐戰力,意志薄弱,打不得長時間高烈度的苦戰。
擊潰賊寇抵抗意志後,梁山軍和官軍招呼:降者不殺。一律免罪。想不餓死,聽梁山指揮......
于是,漫山遍野的賊寇太多的一屁股坐地上劇烈喘息,不逃了,選擇投降。絕大多數本就是席卷強迫爲賊的,賊勢好,自然積極奮勇追随跟着作賊,敗了,完蛋了,他們就會又做回百姓。
主要是拼命逃走了又如何?
在這的絕對主力及龐大的大軍都輕易敗了,濟州城那點兵力,城肯定保不住。糧食會全部落入梁山軍及官軍之手。逃走了,哪也沒糧食可吃,隻能吃菜吃草餓死,還不如賭一把信了梁山軍的話投降,也不用累死累活逃走了。死活看命吧。梁山人說話還是很算數的,可以賭這把......
短暫的戰鬥卻死傷衆多。
官軍折了近兩千人。梁山軍死得少,但在張宗谔的大營一戰也傷了數百騎兵。戰場上到處橫七豎八的血污身軀是賊寇的,死的和傷得會死的不下三萬,太多的是倒在騎兵沖擊下.......
猛士營将士守在賊寇主大營休息并看守這的糧草.......官軍短暫休息一會兒後,接着奔往濟州城協助攻打城池,拿下後協助鎮守和驅使又自動化爲可憐百姓的俘虜開建新城.......騎兵在驅趕收攏放棄逃跑的賊寇,組織俘虜清理戰場,焚燒屍體。梁山水軍浩蕩船隊從五丈河上來了,一部分俘虜把張宗谔砍伐制造的堆起來能如山一樣的木排和水泊架橋鋪路用的尖頭木樁架搬進五丈河,一部分俘虜往船上搬運糧草,這些都會随着水軍從水上運走。梁山對這些東西早有應用計劃......
賊營的吃的很快全運走了。俘虜們這下更沒别的指望了,隻能聽梁山人喝令和組織起來,拿起當武器用的農具恢複農具本該有的用途,忐忑無奈地進入水泊淺水區負責挖深.....勞動換吃的。
猛士營将士緩過勁來,又沒了糧食要看着,坐上馬車也奔去了濟州城。
在五丈河邊數處熊熊燃燒起來的屍堆大火中,一度螞蟻群一樣密密麻麻擠滿人的戰場又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冷清荒涼,隻剩下暫時沒拆掉還挺在那的營寨栅欄木樁在烈日下凄涼寂寞......這片山野上增多的是大戰後的血腥狼籍恐怖.....烏鴉成群飛來,在戰場上警惕又歡快地蹦蹦跳跳到處尋找清理不幹淨的殘屍剩肉。螞蟻等蟲子紛紛從不知什麽地方鑽出來爬向一處處瘆人的血腥。此前被大軍驚走的山林野獸也聞着強烈的血腥味小心翼翼潛行過來,會把這片山林戰場中遺漏的那些屍體殘肉全部吃得幹幹淨淨.....連野草也會悄然吞噬人的血肉......這就是大自然的法則與循環。
生前再強大再強霸嚣張威風得意的人也逃不過蟲蟻細菌的啃食享用,除非死後化灰......
趙嶽領剩下的四千騎兵離開這處戰場,先往南後往偏東方向緩馬而去。
狡詐的宋江就藏匿在梁山泊偏東南方向。
那個方向上,梁山泊往外沒有通路。宋江軍離梁山泊的直線距離很近,但隔着兇險山區,梁山人不方便偵察這一面,很難發現他們潛藏在那。當然,這是宋江等人這麽認爲的。
馬軍斥侯頭領段景柱此時正在趙嶽身邊。
他已完成偵察監視宋江的任務悄悄回來給趙嶽領路。
“宋江這黑子就藏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玩燈下黑,夠狡詐。若不是咱們一直盯着,怕是真能被他蒙過去.......現在勢力不小啊,精銳強寇惡漢已不下五萬,成熟起來的騎兵強勇三千多,搶的騾馬衆多,無疑又增添了不少沖擊力量,士氣正銳,又養精蓄銳,殺過來時體力銳氣正盛.......”
段景柱和趙嶽并馬而行小聲說着,意思是提醒趙嶽,隻剩四千騎兵對付宋江不大保險吧?
二龍山強盜是老賊,在數年殺搶以及和官軍交戰中已磨出來了,非新秀張宗谔可比。宋江又報仇和強奪梁山心切,他與二龍山諸将大戰梁山軍的意志堅定,不會輕易屈服......此強敵也。
趙嶽對段景柱這樣的和老趙莊人沒啥區别的心腹老人向來是當親兄弟般相待的。别說段景柱勸說得如此委婉,就是按粗野性子說得很沖,他也決不會因此怪罪。
他沒有回應段景柱的提醒,卻是不禁好笑地問:“你也學會吞吞吐吐說話了?”
段景柱一聽這話頓時爽朗大笑起來,說:“我這不是在努力學着作官嗎。”
趙嶽笑着一豎大拇指,“嗯,有前途,懂得進步。以後混大發了,可别忘了關照關照我這樣的死腦筋不懂變通的兄弟。做人要講義氣。不能忘本。”
這話逗得段景柱笑得越發開心起來,啪啪拍着胸脯整了句詞:“苟富貴勿想忘嗎,這句話某還是知道的。放心吧,某家發達了定不會忘記舊日兄弟。”
趙嶽驚奇喲了一聲,“長學問啦?看來是真能指望着兄弟你富貴了可拉兄弟一把......”
兩個人說笑打趣着似乎忘了這是去打仗,忘了是要以弱勢兵力怼勢力強大兇悍的強盜。
趙嶽後面兩鬼子侍衛滿眼羨慕地看着段景柱,默默跟着,也許心裏也有了幻想。
史文恭就在趙嶽另一側。
他姿态輕閑散漫,黯然不語,卻是在聽着趙嶽二人随意說笑,嘴角也蕩起笑紋,絲毫沒有大戰前的緊張......本事到了他這個層次根本不怕戰場險惡,即使戰敗了也總能殺出去逃走。
他的老夥計蘇定則神情略有些緊張,但聽着趙嶽的說笑,神經也松馳下來,臉上蕩起笑意。
金毛犼施威在隊伍中部,聽不到趙嶽和段景柱在說笑什麽,卻是一向的滿臉嚣張自信德性。
惡仗早打得多了,他根本就不怕打宋國内的任何對手。
他知道,在這片大地上,如今隻有野獸金軍才是可怕的,餘者都不足論.......
以禁軍爲主體的這隻騎兵隊伍,将士們原本心是繃着的,畢竟要面對的是二龍山老牌強盜,不是不經打的張宗谔新賊,但聽到前面趙嶽等人的輕松笑聲,緊張的情緒不禁跟着放松了不少。
趙嶽和段景柱說笑,不止是變相松緩部隊的緊張情緒,也是不怕打敗了。
打敗仗也是一種難得的曆練。
戰場會敗逃也是種軍隊高素質的體現和要求。
世上哪有永遠不敗的軍隊。戰敗不可怕,就怕敗了就爛軍一樣崩潰亂逃,就垮了,喪失了再戰的勇氣和信心,收拾不起來了。敗也有敗逃的學問和素質,要敗中也能有理智有序有反擊力.....
趙嶽之所以全用騎兵,不用步兵打宋江,就是騎兵敗也能逃走。
另外,他心裏其實很希望宋江能領導二龍山強盜打勝這一仗。他想看到二龍山強盜已經具備了強軍的基本素質,希望二龍山強盜已經有了一定的征戰天下的能力,可不希望仍是不堪硬仗。
趙嶽引軍并沒離打起義軍那個戰場多遠,行進不到十裏的一處樹林就停下了,全軍下馬繼續休整,人在林中享受蔭涼,避開發威起來的烈日暴曬,馬也能在林間吃草和緩起馬力。
騎兵斥侯在前邊盯着正趕過來的宋江軍。
此時,宋江還不知道張宗谔已經戰敗跑路了。
跑掉的賊寇,要麽散去民間回家又做回可憐百姓,忐忑觀察以後的形勢,焦慮自己以後怎麽辦,沒吃的啊,又負罪在身,驚恐官府會不會追究搞清算。要麽聰明地直接往東直接逃去沂州老巢,要麽愚蠢逃往濟州城,後又看到梁山騎兵大軍轟隆隆奔殺向濟州城,害怕自己在逃亡去府城的路上被騎兵順手清理掉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搶在梁山騎兵前邊就逃回府城報信和保命,濟州城也不可靠,梁山軍太能打了,根本不是百姓拼湊起來的暴徒能打得過的......就往東或往北邊郓州的賊寇那逃亡,可憐的到現在也不知北邊的兩路起義大軍已經先一步慘敗瓦解了,跑去隻會陷入更加兇險饑餓。總之是沒有往南逃的,宋江也就遇不到敗寇能獲知張宗谔竟然已經慘敗跑了。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宋江軍急急趕來了。
趙嶽已領軍列陣橫在路野上。
宋江在奔騰的馬上驟然看到梁山騎兵和趙嶽那獨特的旗号,不禁吃了一驚。
二龍山大軍在梁山軍前方三百多步外停止前進,也能迅速列好陣式準備迎戰。
宋江用盡目力仔細商量着對面,斷定趙嶽正在對面,正要發話對趙嶽說點什麽,趙嶽已經策馬出陣,笑呵呵大聲招呼道:“宋江,你來晚啦。”
趙嶽是直接表達了:宋江,你來了就是成心想和我梁山做敵對。既是敵對,那就沒什麽好說的,打就是了。你就别費話找這個那個借口了。強說,那隻能證明你習慣的太虛僞無恥。
這句招呼頓時把宋江憋在那了。
宋江原本是想習慣地宋國讀書人宋官僚士大夫那樣耍虛僞嘴皮子對趙嶽打招呼,和趙嶽鬥嘴打機鋒,爲二龍山大軍南下搶劫梁山的就食地盤及打梁山找冠冕堂皇理由甚至是正義的借口。誰知,趙嶽卻不是他預想的那樣質問二龍山爲什麽不守江湖道義來侵犯梁山的利益危及梁山安危。
宋江肚裏早準備好的那些漂亮說詞就堵得說不出口了。
宋江再皮厚心黑再口才了得,出乎預料下也隻能先以幹笑幾聲化解尴尬被動再想詞應對。
他剛緩解了尴尬情緒有了詞要說,趙嶽又笑着搶先道:“二龍山自诩正義俠盜,本讓天下苦難的百姓很期待,如今造反也有年頭了,卻仍隻能窩在山上吃草,仍隻能靠搶劫和禍害社會爲生,讓張宗谔這等新賊都鄙夷之極瞧不起你們。怎麽着,竟然有信心打敗我奪取梁山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