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文诏也似乎半點不在乎屋外的唐恪那上百兇悍打手及捧日軍将士一千人對這的圍困威脅。他掐着癱坐那的唐恪的後脖子輕松提拎起來,粗暴一把按趴在帥案上,輕蔑道:“你一個殺隻雞打隻蚊子都做不好的文弱文官,哪來的自信能操控住我馬軍司的數萬好兒郎死心塌地跟你叛亂?”
趙匡胤能陳橋兵變皇袍加身,那是他本身是頂級武官,軍權在握而且武力高強,又在軍中帶兵太久,無論是武力才智能力人品戰功都赢得了廣大将士們的崇敬和信任,深得軍心,又有衆多結義大将兄弟們鼎力相助,欺負的又是柴周家孤兒寡母,這才順水推舟成功上位,成了宋太祖。
而你叫唐恪,不叫趙匡胤。
這也不是孤兒寡母前周的時候。
趙佶父子是夠愚蠢荒唐,卻是掌權很久的王朝正統,因爲曾經“治理”得天下空前富裕,如今對天下官員将士百姓還有不弱的影響力。你唐恪竟然敢串通一群勳貴豬領頭策劃叛亂?
你當如今的勳貴将門是擁護趙匡胤當宋太祖的那些當今勳貴子弟他們的開國祖宗一樣的強将啊?你當你自己是比武夫出身的趙匡胤更聰明更有能力把控天下的唐匡胤呐?
當今的京城勳貴将門,那全是豬啊,全是隻會耍權享福專喝本國血的蠢物禍害廢物啊。
你?
你隻是個最會用公款結黨謀私利的無恥文官而已。
.........................
曹文诏對儒佛國度特産的唐恪之流官員鄙視之極,以極盡羞辱方式把唐恪按在桌子虐.......
何栗也快吓傻了,卻有河北邊關經曆這碗老酒奠底,還是迅速反應過來,深知此刻是事關能不能一舉扭轉趙佶王朝危機的決定性時刻,萬萬不能恐慌發呆耽誤時機,趕緊再高舉聖旨嘶聲大喊:“太上皇聖谕,馬軍司曹都虞侯能擒殺逆賊得功,着即升爲馬軍司都指揮使。旨到即行。”
正各種情緒的衆将聽了這個任命不禁再次一愣:外人竟然也能當馬軍司的老大?不都是皇家的傳統看門狗——勳貴,再豬也能代皇帝看着馬軍司這個至關重要的京軍力量?這不傳統嗎.....
何栗就指望曹文诏翻盤了,此刻要竭盡全力配套演好全套的傳旨大員角色,趕緊大喝:“逆賊首惡已伏法,大事已定,衆将此時不趕緊參拜新任馬帥還待何時?”
考驗曹文诏在馬軍司衆将中的号召力到底有多大的時刻到了。考驗衆将對皇家的忠誠度的時刻也到了.....此時危機并沒結束。
就在屋外院子裏和院子周圍,正有上千叛軍精兵和打手圍困着屋子裏的衆将呢,逃出屋子的那幾個叛将也正在瘋狂鼓噪催促想帶領着這些精兵兇猛殺進帥帳屋裏......衆将雖勇也難架住.....
何栗這時已經顧不得害怕死亡了,滿身心隻剩下緊張,緊張到心全提到了嗓子眼。
曹文诏一手按着唐恪的後脖子繼續極盡羞辱,一手拄着雪亮腰刀,神色倒是平靜下來,看不出緊張,也沒有此時最應該有的政治肅穆,隻一雙虎目刀一樣默默掃刮着下面的數十員衆将。
衆将神色各異,卻統一不拜。
帥帳内氣氛僵了。
何栗渾身發寒,感覺自己的心跳到嘴巴裏了,下意識咕咚咽了一下,卻隻是咽下了口唾沫。心緊張跳到嘴裏當然是錯覺.....就在他從緊張迅速陷入絕望時,突然,捧日軍副都指揮使看着何栗猛然笑了笑,随即變得莊重嚴肅,一撩戰甲,單膝跪地行了個軍中最正經最标準的參拜大禮,高聲大喝:“末将捧日軍副都指使使,謹遵太上皇聖谕,參見新任馬軍司馬帥曹都帥。”
他這帶頭一拜,捧日軍副都虞侯緊跟着站出來一模一樣高聲唱名鄭重參拜曹文诏。
捧日軍是馬軍司最精銳勢力最大的的一衛騎兵。
現在,該部勳貴都指揮使被曹文诏一拳就了賬了,頗有些勇力和惡膽的都虞侯也被曹文诏一腳就踢死了。剩下的兩核心将領一認了曹文诏是馬軍司新主将,這代表着捧日軍願服曹文诏。
馬軍司中地位和勢力排第二的是拱聖軍,該部都指揮使(也稱衛将軍,此人非勳貴),卻是和捧日軍這位副都虞侯幾乎一同出來行大禮參拜的。
随即,捧日衛部将和拱聖軍的副都指揮使、正副都虞侯及部将,呼啦一聲全跪拜高聲大吼:“末将參見曹馬帥。”(主管馬軍司的官員通常被尊稱爲馬帥。此前歐陽珣和唐恪就是馬帥
這幫人一動,地位和勢力排名第三的骁騎軍,以及龍猛軍、神騎軍等屋子裏的所有将領都一齊上前跪拜鄭重唱名,大叫:“末将參見新馬帥曹将軍。末将願遵從曹将軍調遣,決無二心。”
這的數十員大将無論是不是曹文诏的人,無論和曹文诏交情怎樣,此刻心裏都清楚自己老實積極認了曹文诏爲馬軍司新老大,以後跟着曹文诏混才是最明智的,概因這位曹将軍本事太大了,爲人太可靠了,在馬軍司前不久還有的十二萬騎兵中的影響力太大了.....京城和京畿四壁的所有騎兵将士雖然隸屬的編制和派系不同,事實上卻全是曹文诏一點點一部部親自監督整訓出來的。大宋鎮國騎兵團能有如今的模樣,說到底是曹文诏治軍有方花費了無數心血的功勞。司中衆将也多是曹文诏寬厚大方耐心指點提高過的,就算派系利益不同,也至少念點曹文诏的好。
這樣的深得軍心的能将若不是皇家隻肯用貪鄙草包卻所謂可靠的勳貴爲主将,隻肯拿曹文诏當訓練軍隊的老黃牛耍着利用,早該當上馬軍司主将了,豈會一直憋在副都虞侯的位置上.....
各軍将領都或多或少明白,若是和曹文诏起了生死沖突,在兵變一決生死的關鍵時刻,自己本部的那些普通将士到底會幫着誰,還是個未知數呢。将士們最服的隻有曹文诏。你沒見司中武力高強最牛逼兇橫的,或粗野剛強不肯服人的姚剛,或兇狠不缺狡詐的程子明,對曹都溜溜服.....
如今,曹文诏終于上了他早該上的位置了,而國勢卻更艱更險惡莫測更需要曹文诏這樣的強将支撐皇權,太上皇父子皇帝事後即便又故态複萌還苟且妥協着依舊重用看門狗勳貴,他們也決不敢把已經坐到馬軍司主将位置上的曹文诏再換下來。
隻曹文诏一力拯救了趙佶王朝的平叛大功這一項功績,趙佶父子也決不敢再耍宋皇趙一貫的太自私以及對能将功臣太無情無恥那一套把曹文诏挂起來一邊涼快去,否則(壞蛋)将士們首先就不會答應。
曹文诏治軍太嚴厲,經常把将士們整訓得有皮沒毛哭爹喊娘,但從不喝兵血不耍權虐兵。
他是一心想練出強軍鎮國并盡一切力量提升将士們的戰場生存能力.....現在的軍隊可不是以前的那些混日子的所謂良民子弟兵。
壞蛋們是從混社會各個險惡處的角色中選拔出來入了禁軍的,最是知道自身有本事的重要性,自己有本事才不會受欺負,自己有本事才能有命活下去并且有機會鑽上去當頭目甚至老大,過好日子,象個人,重視自身武力的提升......所以曹文诏練兵練得狠,整體上講,将士們卻并不仇恨他,甚至感激他。
而勳貴豬當長官,隻會開會放空炮,隻會偶爾來教場高貴體面高高在上的對将士訓話,要求這樣,要求必須那樣,講得頭頭是道,忠君愛國奮勇犧牲.....精神好不感人,實際卻是根本不把将士當人,各種方式虐兵,所謂以此整訓将士提高戰鬥力并畏懼軍紀懂得尊重和服從上官....勳貴們自己是從不參加訓練的,尊貴舒舒服服當軍中大爺,背後一門心思謀權和千方百計喝兵血......
壞蛋将士們最瞧不上勳貴豬的本事,心中痛恨勳貴豬們花式虐兵喝血....他們會熱烈擁戴和他們一起吃苦遭罪訓練、他們已很熟悉了解甚至感到親切的、就在他們身邊的曹文诏爲老大,想跟着曹老大過有保障的人日子...壞蛋們比普通人更重視自身權益,而且也無形中受到海盜國影響,心中有追求公正、平等、人權的意識,而這個,在将士心中無疑隻有曹文诏掌軍能給。
衆将皆服。
何栗不禁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好生慶幸。
曹文诏卻對他淡淡一笑,然後肅聲道:“衆将兄弟們起來吧。咱們該拜謝和遵從的是聖上。”
衆将都心領神會立即起身,按規矩跟着曹文诏對聖旨參拜了一番,莊重領旨.....弄得捧聖旨的何栗終于感到了天使應有的體面與貴爲參知政事的權威感。
至于衆将憂慮的包圍這的上千叛軍......哪還有什麽叛軍哪。
那幾個之前成功逃竄出去的叛将在外面瘋狂鼓噪,卻到底沒能帶兵殺進帥帳,反而被那些兵全殺死了。
當屋子裏傳出參拜新馬帥曹文诏的大呼聲時,包圍這的捧日軍将士就亂了....他們絕大多數根本不知道此次是要造趙佶父子的反,得知了真相,又得知衛帥和都虞侯都特麽死了....就算沒死,這些兵也不會爲高貴飄在天上和他們離得太遠的勳貴豬衛帥當逆賊奪權而造反賣命.....而副衛帥和副都虞侯卻認了曹老大,他們就變了,由包圍威脅屋子裏衆将的兵成了反過頭收拾衛帥等早知内情的親兵等人.....唐恪等人的心腹打手和部下全被殺死了,這類人少,哪抵得過絕大多數.....
何栗這才心神大定:成了.....
曹文诏帶着衆将出面,由同時升爲衛帥的捧日軍副都指揮使和升爲衛都虞侯的副都虞侯一同先安撫了參加包圍這的反正将士,曹文诏親自肯定了這些将士對國家和皇家的忠義心,保證隻有功,不會事後追究罪責。這些将士們忐忑的心這才完全放下了,禁不住激動高呼曹馬帥萬勝....
滄趙系統出身的人在狡詐兇狠....滿滿的強盜侵犯精神的同時,曆來嚴守信譽,尤其注重對百姓、将士....這些社會底層的普羅大衆講信譽,不肯輕易承諾,但說到就要堅決做到。
曹文诏很少對誰承諾什麽,但比起說了不算,算的不說,當面一套,背後又一套,那嘴不嘴腚不腚,向來隻是應景随口娴熟信誓旦旦應承,對底層人向來毫無信義的勳貴相比就可靠太多。
不止最熟悉曹文诏的馬軍司将士,就是步軍們也知道這個曹講義氣講信用,靠譜....
曹文诏的上位堪稱是衆望所歸,随即就得到了在南城的全軍将士的熱烈擁戴和參拜.....曹文诏胸有成竹,立即布置應對外城的叛亂。
他令捧日軍新任衛帥統領本部加抽調的别部共一萬騎兵撲向在外城的左右金吾衛叛軍,自己親自帶剩下的一萬多南城騎兵撲向也在南城駐紮的步軍左衛。
捧日/天武/龍/神衛四部是上四軍。
左右金吾衛和左右衛也是皇帝最重視的護京鎮國軍,号稱上四衛,專門設有從二品的上将軍,品級等同爵:開國縣公或勳:柱國。平常多爲虛設,實際帶兵的是衛将軍。
但,如今國事兇險,國家陷入危難,江山說倒随時可能倒下,正是最需要重視強軍保國的時候,四衛上将軍就不是單純的擺設了,也有監管和具體參與治軍練兵等權力。
十節度使從西北凱旋回京後,得封賞,徐京、楊溫二人就成了水軍都指揮使。張開、王煥、韓存保、王文德,這四個戰功太大或十節度使中最能打的,就成了這四衛的上将軍。
武力高的項元鎮相對的就吃虧了,他心眼太多,太精細,反而讓朝廷忌憚不敢用他....和戰鬥力差些的梅展,荊忠,李從吉在别的步軍衛挂個上将軍銜體面晃蕩着。
此時,十節度使随童貫征剿梁山一去不回了。上四衛的上将軍也就沒有了。衛将軍說了算。
右衛将軍是個勳貴,正是樞密院常務副石膚家族的。
左衛将軍自然是殿帥高俅的人.....宋皇一向是如此玩所謂的平衡牽制。趙佶卻沒料到,這次鬧出叛亂,勳貴統領的右衛目前還沒參與搞事,暫且在安靜地旁觀局勢,觀風向伺機而動。高俅的人——所謂可靠的左衛将軍卻叛變了并且率先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