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見有客來,也熱情洋溢迎了出來,殷勤問候,引客入内.....
店内收拾得也幹淨。
宋江笑語炎炎爲主落座,楊适、劉無忌、江洵三人心情也不錯,笑陪落座。江洵叫道:“小二,你這有什麽好酒好菜,揀好的隻管上來,伺候得爺滿意了,短不了你飯錢,還會多賞你、”
店小二滿臉是開心的笑,揚聲揚調叫聲:“好勒。客官,您就請好吧。”
片刻間,熱茶先上來了。
小店打躬笑道:“幾位爺先喝喝茶潤潤嗓子和肚腹,暖暖身子骨,小店這邊做好飯菜,奉上美酒,大爺們才能享用出小店特有的滋味來。”
宋江等聽了這話都笑着點頭,相信這雅士雅居定有不同于尋常酒店處,靜待享受。
宋江聞着加了菊花的茶香,更是不禁大爲點頭,贊聲好茶,端起杯子就飲,不料突聽劉無忌大叫一聲:“且慢。”
這聲完全是扯喉嚨狂吼,是驚悚片,震(吓)得完全沒心理準備而猝不及防的宋江手猛一哆嗦,茶水差點兒灌進鼻孔裏,茶水灑了不少在前襟......弄得宋江仿佛是小便失禁尿了褲子,好不尴尬惱怒詫異......江洵也滿眼莫名其妙......
但劉無忌和楊适卻已經猛然站起撲向了那店小二。
不料,看着老實又不乏店家精細機靈的小二居然是個練家子,聞那聲暴吼,臉上的笑容還隻是略一僵,表情仍是标準待客相,但楊劉二人一撲上來想拿他或打他,他卻身手極敏捷地一個後跳急退避開了撲擊,随即嘭嘭啪啪拳擋腳踢迎戰,居然和楊适交手數下不落下風,還一邊急退一邊皺眉卻帶笑道:“客官,你們這是幹什麽?休得開這玩笑。小店承受不起。還打?莫非是歹人,你們想行兇搶劫?這可是京畿,是大白天.......”
說話間,店中其它三個夥計也沖上來了,
都是練家子,而且至少是打架的好手。以楊、劉二人之能也一時拿不下。但在此雅緻卻偏僻清幽之地開店,若是店家沒兩少子,怕是也開不得安穩,總有客大欺主的強客甚至是歹徒,尤其是如今這混亂世道.......
楊适一拳逼退一夥計,冷笑一聲道:“還敢耍詐狡辯冒充良家?你這等京城中的下毒害人手段豈能瞞得過我們這雙招子?你欺我等是沒見識的士鼈呀........”
店夥計一聽這個頓時變色,都瞬間轉換了笑臉露出兇相,也不說什麽,但下手卻兇狠起來,并且亮出了懷中尖刀.......
宋江一聽下毒,吓得不禁黑臉差點兒變成白臉,面無血色,手腳都驚得發了抖,剛才若不是劉無忌發現了問題及時喝止了他,那一杯菊花香茶下肚.......原來香茶潤潤肚腹才能品味店家飯菜的特别之處是這麽個意思......吓死個人了.......
就在這時,店中二樓鑽出三個人來,年紀都二十多歲到三十間,而且個個長得不一般甚至堪稱出衆,形象倒是很符合這處酒店高雅漂亮的風味,但卻人人橫一口明晃晃腰刀,目閃兇光,勢欲奪命,幾步沖下樓來,搶上前掄刀就剁.......
這三人的武藝明顯比四個店夥計高出不少,利器在手,下手狠辣,而且争鬥經驗豐富,招招奔着奪人性命。他們一沖上來主攻,四個小二得了空趕緊退下,幾轉眼間就從後面房中抄了刀又沖了出來.......
楊适和劉無忌雖然拳腳不錯,卻赤手空拳抵不得三口刀,更敵不得這麽多對手圍攻,倉促間急掄起結實的凳子抵擋。
劉無忌邊打邊沖那相貌不一般的三使刀好手冷笑大叫:“三瘟?果然是你們。”
楊适則大叫:“江洵,快護着哥哥速走。”
江洵對這場突然暴起的兇險看得殺機沸騰,拎着條凳子獰笑着正要上前助戰,猛聽得這話這才想起自己擔負的南下主要任務,記起此時自己最應該幹的事,趕緊護着宋江往外跑。
宋江呢,已經被近在眼前的刀光寒影大險吓得有些呆了,被江洵猛一拉這才醒了神,早忘了尿裙子了一樣的尴尬難堪,急一抹身沖向店外。楊适、劉無忌掄凳子顯然敵不過對手的刀,也急且戰且退突出店外。
店中七人哪裏肯舍,步步緊逼,刀刀緊上。看情況,這夥客人中貌似有認識他們根腳的,那爲首的黑矮漢子(宋江)貌似還是個有功名的貴人甚至是個品級不低的官員......萬萬不能暴露了藏身此地,豈可放過這幾個有錢客有命得以逃走.......
楊适、劉無忌、江洵,三人護着宋江邊打邊退向河邊......
店外雖是竹林卻是寬敞自由了許多,沒有桌子等礙事,更利于人多的店家靈活圍攻。楊、劉、江三人空有本事,尤其是楊适、劉無忌二人本是京城有名的花胳膊,隻拳腳功夫就有過人處,戟使得好,賴以成名,刀槍這等尋常武器使得自然也有水準,本不用怕這三個刀客好手,可惜手中是凳子,以前混京城在飯店青樓等地和别人起了沖突,打架争鋒雖也是慣用這些随手可當武器發揮的東西,卻到底不趁手,比不得對手的刀合适.......對手人又多,那四個夥計也是有武藝而且顯然打架行兇經驗極豐富的狠角色,這就麻煩了.......鬥得險象環生,被動不已.....倉皇的宋江吓得面無人色.......
就在危機時,船上的王四奔來了。
王四本是帶着二龍山幾個水軍好手負責留守船上看着财物和兩個押解公人,也等着宋江這邊點了酒菜由店夥計送過來好在船上吃頓美味午飯,不料卻突然聽到吵鬧聲,聲不對,應該是打起來了,又聽到二龍山頭領召喚他,個個聲音極大極急切......王四也不是江湖菜鳥了,一想如今這世道之混亂險惡,哪裏還敢遲疑,立即叫幾個同樣驚起露出兇相準備去參戰厮殺的水兵:“你們不要沖動,在此看好船隻,等我召喚再分人去殺。”
匆匆吼了這些話,自己抄了船上藏匿的四口刀.......
王四一來,形勢大變。
不止增加了個能保護宋江的好手,二龍山三好漢少了顧慮能放開手腳打了,而且有了趁手的家夥什。
楊、劉、江三人刀在手,精神大振,一振鋼刀,由守轉攻..........
被劉無忌喊作三瘟的三個相貌風度不一般的漢子抵不過對手反撲,不禁大急,見手下夥計一時奈何不得剛來的漢子,殺不了那貌似當官的黑矮子,轉眼又看到河邊那又奔來幾個持刀惡漢顯然是來助戰的,心更是一沉.......唉,今日看走眼失手了,沒能巧計毒死這船人,弄不到肯定不能少了的财貨白歡喜一場不說,還招了兇險,至少這處太好的藏身謀生地不得不放棄了......
這所謂的三瘟本是京城人氏,分别是,老大,黃瘟藏強,最愛黃金珠寶,最是貪财,最喜弄空人家财,擅長勾結公門,兇狂霸道,手段暴虐多樣,凡被他盯上的無不是家破人亡;老二,毒瘟孫樸,最愛睚眦必報滅人滿門;老三,機瘟崔臣,心機陰深,好色好嫖,但最愛的是淫辱人妻,凡被盯上的就難逃毒手不止女子失節,其父夫也會有殺身之禍。
這三個歹毒家夥相貌風度極具欺騙性,土生土長在京城見多識廣,個個能說會道,極擅長僞裝,似乎是有學識的讓人尊重的京城斯文人,很容易讓不認識不了解他們底細的人一見心生好感,甚至情不自禁喜歡、欣賞他們,至少是不會一眼看上去就把他們當壞蛋警惕防備着........以貌取人,都知道不對,但總是難免如此......三瘟都有不錯的武藝,更各有所長,結拜爲兄弟作惡能力何止翻倍,又各有所好,做惡是各取秘愛,盯上誰家,誰家總會人财皆失不明不白的滅門......
論出身,他們和楊适劉無忌二人一樣是混京城花胳膊的......
不同的是楊劉二人家底厚實,有條件請更好的師傅學武,出身好,有一定文化和素養,在社會上有一定的體面,混花胳膊也能攀附上達官貴人家的公子衙内當幫閑和打手,爲京中這些富貴人家處理一些府上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或爲公子衙内爲府上做那些見不得人的非法事,背靠權貴,面對市井人物,行事可借官府權力,手下也有直接控制的黑幫勢力,在官方有面子,在民間有威勢,正是那種黑白兩道通吃的社會人,混京城混得風光體面有錢有利甚至有權,極得意,混好了的不乏進入官場當官得富貴的,大宋上百年立國,吃這碗飯最終在官場混出頭了的大有人在,屬于花胳膊中的上九流,簡直就是個正經謀出路的行當,很多京城年輕人熱衷于此捷徑,并且以此爲榮爲能。權力社會總會出現這樣的現象......但,行間競争自然極其激烈,歸屬不同權貴,自然随主子家和别家也有利益沖突,其間自然會有各種排擠勾陷和種種兇險。
而三瘟就不行了。
他們三的出身,在京城雖然不能說是窮困潦倒的貧民之家,家裏還是有來錢營生,有點小錢的,否則也不可能識文斷字有一定文化而且能學到一身不錯的武藝了........自古窮文富武,是有說法的。窮得三餐都不繼,随時會餓死凍死,怎麽可能還有心思去學武,又哪來的力氣精神習武并能長期堅持下去。
出身的限制隻是一方面原因。
另一方面就是三人本性的可怕了,正是其家在百姓中不上不下的生存狀态,有點體面,也有丢人受欺負的太多不如意處,加上這三個家夥的惡劣天性,就越發形成了讓人害怕的惡劣習性,很小就有了惡名,長大了更是惡名在外,臭名遠揚,講究體面的富貴人家,尤其是最好的面子的公子衙内如何肯收這樣的人當幫閑帶着到處丢人現眼,何況在身邊太危險了.......要是一時不慎招了怨恨,不知不覺間被三瘟這樣的家夥使計耍手段陷害、出賣,甚至稀裏糊塗毒死,那才叫自找死,死得冤枉卻是自找倒黴怨不得别人......成爲京城死鬼冤魂笑料........
所以,三瘟隻能自己拉起幫派混社會,勾結官府衙役爲靠山,官匪雙方油水均沾,盤踞城市共同謀利禍害百姓,雖然身份比京城那些地痞潑皮二流子強很多,也屬于有錢有勢在世人面前有威風體面的,但也不上檔次,隻能被京城人蔑視稱爲下九流花胳膊。京城百姓最恨這種專門以禍害當地百姓爲職業的花胳膊。但,也仍然有很多貧寒沒門路的年輕人熱衷加入......就象古惑仔電影曾經一度在少年、年輕人中引領風潮引得競相效仿一樣,當地痞壞蛋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客觀上也确實有利可圖,比辛辛苦苦上班正經幹活謀生的人活得輕松潇灑甚至在官民雙方都很有面子........長盛不衰......
但混社會有張狂得意,也同時有大兇險。
常在河邊走,難免不濕鞋。作惡多端,自大膨脹,嚣張過度,難免遇到報應。
楊适、劉無忌這種上九流花胳膊會犯事倉皇棄家而逃,流落江湖,狼狽不堪.......三瘟這樣的就更難免遭難了。
随着京城人口迅猛變異,治安日益混亂變差,三瘟拉的幫派也日益增大,酒色财氣來得更快更容易,越發得意而越發膽大張狂,欺負百姓,行事簡直肆無忌憚.......
一日,機瘟崔臣在街道上晃蕩時一眼瞅見一個女子,頓時就走不動道了,眼珠子盯着那女子發直.......身邊的心腹手下心領神會,趕緊去偵察打聽這婦人的根腳......原來是一科舉不得意的秀才的渾家。那秀才三十多近四十歲了,相貌尋常,體貌簡陋,如何配得上那年輕而風韻十足的婦人?根本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機瘟大爲不平,決心把嬌美人從火坑中救出來......和他配一對,那才叫郎才女貌,不對,是郎才貌女貌.....真是人間佳話。
而且那秀才家深宅大院的,貌似很有錢,卻本人沒什麽本事,就一默默無聞的弱雞書生,家中也沒什麽權勢親戚靠山.......這就對上黃瘟的胃口了。
三瘟中有兩瘟看到了滿意的利可圖。最愛下藥滅人滿門的毒瘟自然不會反對搞搞這秀才家.......
誰知,這秀才實際卻是京城排頭三位大黑幫的外地一夥人的京城土著狗頭軍師,而且是服衆的穩坐二把交椅的,說話好使,幫中老大都敬重他,其它的兇悍能打三哥四哥........都願意聽他的,本人就是個不能科舉當官卻極有心機和因失意貧窮而變得偏激歹毒的讀書人,熟知京城,了解京城的各種門道,能幫着外來幫派準确定位和迅速壯大,也知道三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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