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二龍山兵馬意料的是,這些太貪生怕死才不顧軍法當逃兵逃到這的兵油子軍痞,在重兵包圍的重重死亡威脅下居然不是立馬象想像的那樣紛紛老實棄械跪倒一片投降,而是居然自發的試圖反抗突圍,怕死才帶頭逃跑的部将一反不堪奮勇沖鋒。
軍師吳用一愣,但不愧是腦子聰明反應快的神機軍師,轉瞬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這些官軍在此關頭顯出英勇,似乎煥發了軍人應該有的血性尊嚴和職責心,不是他麽的忠心朝廷忠于君王感念百姓恩養,不是突然有了他麽良心,而應該是舍不得當官爺兵大爺的忠臣良民待遇。
這世上最爽的事、最刺激有意思有面子的事是什麽?
合法作惡:肆意踐踏别人、操控别人的命運、縱情霸占和享受人間财富等一切好處,這個隻怕穩穩排在第一。
這其實是爲什麽太多人喜歡造反裂土稱王想當唯我獨尊皇帝的隐晦陰暗動力本質面。
在這些逃軍心裏他們能得到的最美的事無過于不勞而獲白白享受着國家和百姓的供養,整天無所事事,爲非作歹,安全自在享樂放縱,喝美酒玩女人,橫行街頭,欺男霸女,欺行霸市,貪污受賄,當着實質上的禍世地痞流氓黑社會壞蛋,甚至天良喪盡,禽獸不如,卻因爲披着官衣軍衣而容于社會,被國家和朝廷認可維護,甚至得到社會的尊敬敬畏的這種威風凜凜無憂無慮合法作惡的諸般美妙好處。
大宋武夫軍人的政治地位低,連尋常百姓都瞧不起當兵的,但那也是可欺壓作踐一般人的官兵大爺,自有好處和樂趣。
在當可不勞而獲的安全合法大爺和要靠玩命搶劫和戰鬥才能生存的不安全非法強盜兩者之間選擇,這些逃軍試圖選擇前者,想
憑着作惡練出來的武力和油滑經驗奮勇一把殺出來,逃回府城享受殺賊勇士待遇繼續以往的輕松快活合法作惡日子。
出身京城官宦巨富之家,對官兵德性了解更透徹的任森顯然也轉眼看透了這些逃軍的心思,不禁冷笑一聲,眼裏射出冷酷光芒。
軍師吳用聽到冷笑,轉頭看了任森一眼。
兩個人對視,無言卻懂了彼此的心思,微笑,然後看着逃軍都露出冷酷兇殘的譏笑,向亂轟轟沖鋒的逃軍一指下令:“殺。”
随着令下,當先是亂箭齊發。
一個逃軍部将沖在最前面,想憑着有戰馬的便利和一身武藝的勇武,趁二龍山強盜想招降而殺心不堅的機會來迅勐闖出包圍及時逃走,卻成爲亂箭重點照顧的對象,根本沒有想像中的先警告威脅空射,被山賊直接毫不留手地無情射擊。
這厮驚得又是瘋狂揮舞長槍撥打亂箭,又是炫馬術玩蹬裏藏身,竭盡平生所能,花樣耍盡,把這一輩子沒用在正經事上的精氣神全用上了,可全都沒用,他不是玉麒麟盧俊義那樣的能擋住亂箭殺出千軍萬馬重圍的絕世強者,轉眼就渾身插滿箭隻,長槍脫手落地,人也緊跟着一頭栽下馬來,把插在甲上的一些箭砸得更深地插進身體,死得更快更透徹,卻也減少了死亡痛苦。
其他沖在前面和跟在隊伍外圍的逃軍也在亂箭中倉皇驚叫着成了刺猬倒了一地。
無情的屠殺和死亡的恐怖轉眼就把這些軍痞爛将懷着僥幸心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打擊得精光,沖勢一滞,一陣驚恐的亂叫響起。
“好漢爺爺饒命。”
“不要殺,俺投降。”
……
認輸投降似乎有效。亂箭停了。
就在逃軍松口氣,慶幸欣喜自己不是倒黴蛋還活着,不少人,尤其是那些有背景有實權的軍官心思又活泛了還暗暗盤算着不妨先詐降歸順,得機會再逃走時,吳用冷笑一聲,在馬上把羽毛扇子一揮。
帶兵負責實際作戰沖殺的任森催馬而出,鋸齒大刀一舉,怒吼一聲殺了過去。
參與此次堵截作戰的殷泰殷春兄弟、毒角蛟秦會、崩山熊張大能帶着騎兵緊跟着殺了上去。
大隊騎兵沖鋒,沉重的馬蹄子密集地扣擊着地面,大地震顫,塵土飛揚,刀槍如林,聲勢哧人。
逃軍驚駭地瞅着迅勐殺來的騎兵,一時都驚呆了。
不是要招降嗎?
不是降者不殺嗎?
俺降了,俺說了俺降了,可你們怎麽還要殺,還以騎兵來碾殺?
強盜不都是講忠義講道義信義的好漢麽?你們怎麽說話不算數啊?
你們是二龍山好漢呐?是最講信義的強盜中的好人呐?好人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也這麽兇殘無賴…….
有部将反應過來,本就不是真心想投降,這時一看要短兵相接,不用受無法抵擋的弓箭屠殺了,頓時看到了殺出去的機會和希望,扯嗓子大叫道:“既然有死無生,弟兄們,咱們跟這些無信的強盜拼啦”
另一部将醒悟過來緊跟着蠱惑衆人狂叫:“拼啦。拼才有活命機會。”
其它指揮使、都頭等軍官随即響應,大叫着咱們人不少,弟兄們合力趁亂殺出去呀,揮舞兵器做出沖殺抵抗架式,唬得那些沒腦子愛耍橫沖動的軍痞如受傷猶鬥的困獸般紅眼狂叫着沖起來,帶動起不少盲目跟從的官兵跟着亂嚷亂叫着沖。
而這些軍官号召大家奮勇沖殺抵抗,叫得兇架式足,刀槍不斷揮舞指向二龍山強盜大叫殺呀,實際卻腳下沒動多少地方,随着沖鋒的官兵不斷從身邊超越,他們反而很快由前鋒落到了後頭成了安全多了的後軍,不用迎上騎兵第一波最兇勐沖擊。
能當官的果然就是比普通将士有智慧至少是有腦子。
但軍痞兵油子中很多人同樣不缺乏長官這種聰明勁,大叫大嚷着氣勢擺得很足卻退得比軍官們更遠,看着傻瓜們去送死打頭陣。
沒腦子的官兵和小頭目奮勇沖了上去,後被大隊騎兵沖擊壓迫而來的可怕聲勢吓得要死,這時有人清醒了點腦子,感覺不對勁了,怎麽就這麽點人沖殺上來呀?将軍們在哪?指揮官都頭們在哪?
不用多想也知道這些領導們在哪。
意識到自己傻冒又被無良軍官蠱惑上當了一次,倉皇間急返身想退縮回來卻哪裏來得及。騎兵沖鋒,馬跑起來多快呀,豈是人的兩條腿能跑得過逃得開的?
這些官兵就是嚴格按平常訓練的對抗騎兵沖擊的軍陣展開奮勇迎戰,在缺少對抗騎兵的巨盾長槍弓箭等武器的情況下,又哪能抗得住騎兵的沖擊,更何況是個個背身逃竄一盤散沙,被騎兵轉眼追上放手斬瓜切菜般容易地肆意沖擊砍殺。
好不容易血勇了一次的這些官兵被衆多戰馬撞得橫飛亂舞半空,被鋼刀殺得轉眼七零八落死傷慘重,哀嚎滿地,轉瞬又被奔騰滾滾而過的馬隊馬踏如泥,成了二龍山訓練騎兵實戰的免費活靶子。
騎馬的幾個逃軍部将在馬上能清晰明了看到迎戰官兵被虐殺的滲人場景,被屍體橫飛人成泥肉吓得渾身發抖,可生死關頭也顧不得恐懼退縮,一看受蠱惑沖上去的官兵并不多,根本沒能有效降低騎兵賊寇的沖殺,再回頭瞅瞅縮在更後面的大量官兵,他們想活命,想引衆兵奮勇作戰好趁亂殺出去,無奈隻能硬頭皮真得帶頭沖殺。
一部将感覺自己武藝還行,未必不能憑真本事殺出去,大叫着壯膽挺槍沖鋒,正遇到前鋒任森。
二馬對沖。
任森不愧是噼山雷,如雷大吼一聲,吓得那部将魂飛魄散兩臂發軟,沖近時兇勐一刀噼下,把那部将一刀了賬。如此戰鬥力和血腥吓得後面沖來的那部将急撥馬想逃避,任森轉眼趕上,借着戰馬沖勢順手橫刀把那部将攔腰輕易截成兩段。
其他幾個部将看到二龍山賊将如此兇勐能打,那兩有勇力的部将死得那麽容易那麽慘,轉眼又看到長着黑夜看到能吓死人的兇惡花臉的殷泰殷春兄弟一個擔巨爺一個舞巨大的五股托天叉,奔馬如飛,人馬都裹着駭人邪惡煞氣狂風,如兩個趁夜來索命的惡魔般撲來,他們想活命,想逃走繼續回去當享樂官而鼓起的奮戰勇氣一下驚散,紛紛撥馬逃避大叫我願降,降了決不敢有二心等表達忠心歸順隻求饒命的口号。
但二龍山這幾位頭領恍若未聞,沖殺半點不停,個個下手狠辣無情,幾轉眼就把這幾個喪膽的部将斬殺一空。
後面沒馬隻能步行反倒榮幸落在後頭的八、九個步軍指揮使眼睜睜看到這些部将上官慘死,吓得不是臨死搏命負隅頑抗殺一個也夠本,而是第一次老實一齊丢下兵器雙膝跪倒在地,高舉空空雙手七嘴八舌拼命驚叫:“好漢爺爺饒命。好漢爺..........”
吓蒙了心智,他們這會也隻會喊這麽一句了。
那些官兵也丢下武器,唿啦跪倒一片,有樣學樣高舉雙手争先恐後大叫好漢爺爺饒命。
也許真是心誠則靈。
逃軍抛棄武器徹底真吓老實了,至少目前是這樣。任森等二龍山頭領也停止了兇殘屠殺恐吓,揮手,有騎兵下馬兩個收拾一個,片刻把單縮在後面成一群體的那些軍痞兵油子全部綁了起來。另有騎兵收走了武器。
軍官這一群見自己沒被捆綁成待宰的豬一樣,以爲自己是本領高被二龍山強寇重視收納的軍官,還心生竊喜之意呢。
哪知道,一些騎兵大漢也如狼似虎沖上來,照樣兩人收拾一個,卻不是捆綁起來,而是死死控制着扭胳膊強按成跪地伸頭待斬的死囚狀,另一騎兵不待這些軍官反應過來,不由分說,上前果斷兇狠揮下鋼刀砍下這些軍官的腦袋,連同這些軍官身邊的親信也一同斬殺個幹淨。
這些污爛軍官本事不大卻個個不是東西,迫于形勢投降了也不是真心當強盜,收納了隻會禍害二龍山,自不可留。
在一衆被捆綁的逃軍驚恐絕望的眼神注視中,這些被無情斬殺的軍官還被二龍山騎兵迅速扒光了屍體剝走了軍服盔甲。武器更是收拾得幹淨。這些東西不但戰場厮殺打仗用得上,以後搞個化裝官兵玩個偷襲什麽的都用得上。
強盜的兇殘貪婪和狡詐讓降兵更加驚懼,這些兵油子全失了往日的油滑聰明勁,個個吓得瑟瑟發抖面如土色,隻懷着自己被綁了應該不會被殺的一點僥幸心理安慰支撐着緊繃繃的神經。
但,接下來的事實和他們想像和乞求的程序不一樣。
軍師吳用策馬來到近前,在已經天亮的較好視野下輕搖着羽毛扇子,淡漠無情地掃視着這一千六七百降兵,片刻後下令:“我二龍山是好漢群體,不要膽小鬼廢物。把那些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全部殺了。”
這個很好鑒别。
降兵本就被兩個二龍山騎兵看一個看押着。那些被騎兵沖殺和軍官團慘死吓得屁滾尿流的官兵轉眼被看押的騎兵嘿嘿獰笑着生架硬拽了出來,強行面對降軍跪成一排,讓對面的降兵能清清楚楚看到整個刑殺過程,随即一把把鋼刀兇狠砍下,一顆顆腦袋落地滾出,一張張死臉上是各種驚恐的怪相,腔子裏的血更噴出老遠,不少的噴在對面的降兵身上,有人甚至噴得一臉,吓得失聲驚叫癱倒在地,大小便要流出,卻轉眼想起死的這些同事是因爲什麽被殺掉,又趕緊死命夾緊屁股。衆降兵無不怕身上出現臊臭味和痕迹成爲下一批被二龍山棄之殺掉的膽小無用廢物。
還好。
絕大多數逃兵到底是耍橫鬥狠慣了的軍痞,打仗怕死怕累不肯出力,但膽量還是有些的,屁股總算夾住了。隻有極少數人成了下一批被架出來殺掉的廢物,做了真正的膽小鬼。
膽小無用被清理了,那剩下的都是可用的有膽量有武藝的好漢,總應該得到二龍山賊寇喜歡收納,不會再死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