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若沒什麽出乎意料的,他們自然繼續旁觀戰鬥,等最佳時機出現再及時參與進去既不用冒險又能輕松撿便宜。若形勢不對頭,别說參與,就是旁觀也性命堪憂,那自然趁雙方殺得不可開交,無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趕緊悄然離開,尋找更強的官方力量再來一舉成功。
不想就這利令智昏的一個錯誤決定讓他們耽誤了逃走的時間。
攻打孔家的二百左右官方捕手被孔家莊人直觀當成來屠村的。
要知道以孔家村以前的百十戶人家,縣上這些人手配備官方精良武器來足夠輕易屠掉滿村人。是孔太公心有善念,也是減輕自家承擔的官派負擔和壓力,利用縣衙役畏懼白虎山之惡不敢來村裏征糧納稅的有力條件,爲彙聚到本村居住卻缺地少田的村民能過得寬裕些而沒把人口變化和真實數據報上縣裏,以減少糧稅人頭稅等各種苛捐雜稅的巨大負擔。這幾年就是這麽過來的。縣上既不知孔家村确切情況,卻還派了這麽多武裝分子來,那不是想屠村冒功,能是什麽?
單純對付孔家一家,還需要二三百人的大隊伍來?
隻二三十個捕快也足夠殺光孔家連護院在内的滿門良賤。
孔家莊人在有了先被通知屠村概念下,不知這是宋家人爲更保險才布置了這麽多人手,就是這麽認爲的,也是因此絕大多數青壯積極勇敢地參與了戰鬥,并下了狠手把來者全部打殺。
以上千之衆對付二百左右個人,又有遠攻箭射之利,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宋财貴等人在小河邊趕了個戰鬥尾,很快聽不到厮殺聲了,正疑惑着是更近些觀察清楚還是小心爲上機警離開而遲疑不決,這時孔家兄弟騎馬抄近路轉眼追了過來。
幾個屠小酒店的衙役是見過代父代村來縣城繳納賦稅的孔家兄弟的,算是認識。
宋财貴和那教頭曾經爲和頌仙村争利而直接和助拳叔叔家的孔家兄弟争鬥過多次,自然更認識。
這些人一見孔明孔亮騎着眼熟似是縣都頭的馬,渾身是血,個個面目猙獰,手拎的大刀更是鮮血淋漓在順刀尖不斷滴着血珠,個個不禁駭然,心知不妙。
這孔家兄弟二人既然經曆血戰卻活得好好的,怕是二都頭已失手遭遇不測,那些人手也隻怕兇多吉少。
他們掉頭就跑。
孔明孔亮自也瞧見了這夥人。兄弟怒吼:“狗賊宋财貴,既來送死,還想逃?”
雙馬狂奔如雷鳴,轉眼追上步行逃走的。
孔明左右兩刀剁翻兩個,馬未停繼續猛追。孔亮則盤馬狂殺剩下的幾個步行的,左攆右追,馬踹刀劈,片刻把倉皇的幾個全部殺死在小河中。血水很快染紅了原本很清澈的溪水。
後面跑步趕來助戰的義氣漢子們撿了更趁手的官方制式武器,沒趕上小河這的厮殺,卻意外察覺了先前入林追殺小酒店幫竈的卻因迷路而遲到的衙役打手。這些惡徒察覺不對頭,藏匿在林子中正倉皇想悄悄退走,被全部截殺在林中,個個被憤怒的鋼刀剁成肉泥。
孔明這時正和那教頭鬥在一起。
那教頭斷後保護宋财貴先逃。
他倒不是那麽盡忠職守爲保镖工作與那點工資就願意以自己的小命來掩護主子撤退,而是從孔家兄弟騎馬上瞧出二人并不擅長騎馬,馬戰之能自然也不能高了。其餘追殺者又沒有馬,追不上,不是威脅。他自負馬術精槍法高,見孔明獨自追來,他想打個時間差,争取幾下子就把孔明挑了,再殺了後來的孔亮,消除了這兩最大威脅,即使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也沒了性命之憂,立了大功又可保着主子從容不迫而退。
他沒料到的是孔家兄弟能殺了本事不弱的兩都頭,憑的不是本村人多,而是有真本事,已不是他熟悉的過去那個隻會花拳繡腿的野蠻村夫小子,交手幾招不但沒挑了孔明,反而差點兒丢掉自己的命,仗着馬術好才逃過一死,再想脫身卻被瘋了一樣的孔明死死纏住,他怒極而戰,是欺負了孔明馬術不行,結合馬術連施幾槍妙手險險要了孔明的命,卻終沒成功也逃不開。
二人正糾纏間,各有優勢,都生死難料。
這時孔亮瘋狂趕了過來,趁哥哥一刀勾開槍,借馬速迅猛一刀沖教頭的空門捅過去,正中教頭的胸口,直接把瞪着兩眼滿臉不可思異極不甘心死在昔日弱者對手手裏的教頭捅下了馬。
宋财貴趁這空當已拼命打馬逃到幾百米外。
孔明孔亮恨極,一個繼續直接追趕,一個借熟悉地理,抄近路去村口堵截。
宋财貴失了教頭保護,空身一人,雖然也學過武,會幾手功夫,還裝模作樣也拎杆長槍,卻是毫無厮殺的勇氣,此刻隻剩下肝膽具裂,倉皇如驚弓之鳥,隻顧拼命逃竄,眼看要逃到黃土崗有逃脫的希望了,卻被孔亮斜刺裏趕來攔住去路,他倉皇勒馬急急尋找其它出路。孔明趕近,大吼一聲,把長杆大刀當标槍使擲了過去,結果超水平發揮,把急蒙了的宋财貴正捅了個後背透前心栽下馬轉眼死透了,也不知死前有沒有後悔莫及埋怨自家二哥出的吞并二莊馊主意。
殺光了來犯者,尤其是親手殺了罪魁禍首宋家子弟老三宋财貴,孔明孔亮堵在胸中的一口沖天惡氣這才稍消了些。
可等尋到小酒店親眼看到老父慘死躺卧在血泊中,二人又恨怒勃發,下馬跪拜在父親屍體前欲哭卻無淚,眼欲滴血,發豎再狂。
在追來的本村親近好漢的安撫勸說與提醒下,孔家兄弟這才恢複了些理智,急令兩個機靈可靠的莊丁騎了宋财貴與那教頭的馬快馬趕去二龍山報信求救;召了二三百勇猛也願意跟着去頌仙山尋仇的好漢子跟他們去突襲宋家莊,想趁宋家不知這邊事變沒有防備,打它個措手不及。
不顧王法,敢喪盡天良殺人搶财占莊,老子就反報複過去,殺光宋家滿門,搶光宋家。
剩下的漢子們趕緊回家和家人打點行裝,卷了要緊财産,護着滿村老小先奔向白虎山寨,要趁着官府對這邊事尚一無所知,無兵來截殺,趕緊順利遷移,找到暫時落腳的安全地避一避。
具體令管家把孔太公屍骨用家中準備的那口上好棺材收斂好,就先葬在家後山野,不要立什麽明顯标記,待日後有機會,再回來遷入祖墳安息。其他人的屍體也盡量收斂埋好,有傷的處理一下。把倉庫的糧食和大部分錢财分予村民,收拾好其它要緊東西,帶領大家趕路。
“記住,一定要快。全村都要帶走。不能留一人。否則拉下誰,誰就得成替罪羊被官府殺頭頂巢匪功勞。我們會在打完宋家莊後迅速來與你們彙合,同投山寨。此戰有大功再另獎。”
孔家兄弟散家财,安撫收攏了滿村人心,了了這邊的事,立即帶人急撲頌仙山。
當他們趕到時,頌仙村原孔賓家中,宋家老四宋啓貴正和保镖教頭等十幾個打手招待着識趣有頭腦及時投靠過來的本村富戶、有一定武力實力的地痞無賴漢和有威望的村老等骨幹人物,招攬了這些人才能迅速把握住頌仙村的局勢,真正掌控這個莊子成宋家一部分。
酒宴熱鬧,氣氛和諧。
宋老四在争相獻媚馬屁如潮中酒酣耳熱,霸氣橫生,掃視一張張谄媚的笑臉,感覺皇帝般的尊貴高大威嚴不二,又如得道成仙般的無限快感,不禁飄飄如仙,隻覺得此情此景美不勝收。
就在這時,一群兇神惡煞闖了進來。
孔明一聲大吼:“宋啓貴,你霸占了我叔叔家還想作主享受?受死去地獄作主吧。”
宋啓貴在醉醺醺中猛聽的喝罵,沉甸甸微眯的眼睛駭然看到一身血的二孔手拎大刀突兀出現,一恍間疑是在夢中,揉搓了幾下眼睛再看,這才知道不是夢,驚地呀一聲仰倒了坐椅,摔得慘叫一聲,巨痛反而讓醉酒的頭腦稍清醒了些。
那教頭此時也喝得二摸天堂,舌頭都大了,隻是在強打精神陪着主子耍威風尋快樂,聽到看到孔家兄弟如瘋虎般橫刀沖過來,一愣又一驚,武人本能反應起身拔刀迎戰,卻喝得兩腿發軟,眼花身晃,全失了往日還不錯的靈敏身手,被二孔左右各一刀輕易斬殺在地。
孔明孔亮恨極頌仙村的人在孔賓一家無辜蒙難中,面對官府的人,不敢出手幫助,情有可原也就罷了,事後居然無一人念着孔賓對村民的和善仁慈和他孔家莊數次無償援手維護此村利益的恩情去悄悄跑去孔家莊報個信提個醒。若不是小酒店的幫竈僥幸逃脫,孔家被縣上突襲個正着,隻怕此時兩門已全成地府冤鬼。而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心無正義,不會爲孔家主張公道,居然還聚在此處一個個不要臉地跪舔慶賀強盜宋家入主頌仙村,真是該死。
“殺,一個不留。”
獨火星孔亮吼出了死的都頭的口号。
哥倆帶隊逢人便殺,遇人便砍,把聚在叔叔院中的本村富戶、地痞、老不羞狗屁德高望衆村老,以及宋啓貴、宋家打手等全部斬殺個幹淨。
在莊院裏搜了,沒人了,也知道孔賓的财産已經被轉移去了宋家,毛頭星孔明越發怒火上撞,帶着人急撲向河對面的宋家莊,誓殺宋家滿門。
可惜,他們的行動在過轎時就被對方的人早早發現了。
宋家作惡多端,爲人也警惕,對事關滿門老小性命與财産安全的自家大本營可是高度重視,爲防人行兇入侵報複,不象對面的頌仙村就是個尋常村莊沒有寨堡保護,他們借地形之利在山谷建村并在谷口也是村口建了高大堅固的寨牆以阻外敵。
盡管寨牆隻是木頭建的,也急切難破。上面又設有衛兵時刻觀望警戒日夜防守。孔明孔亮一帶人殺過來,寨牆上的人遠遠就察覺了。警鍾頓時急促轟鳴。寨門緊急關閉。
等孔氏兄弟全力殺到,寨堡上防衛已到位不少,迎接孔家莊的是一陣密集的箭雨。
這箭不但有民間自制的威力不一的獵弓,居然還有幾十張官兵用的制式弓箭。顯然是在縣上當押司的狗才宋發貴勾結縣尉等官僚搞來的防家武器。
孔明孔亮騎馬沖在最前面,險些被亂箭射死,不得不倉皇後退。
片刻工夫,寨牆上的防衛人手更多,不但是宋家打手,還有宋家莊的青壯村民,個個配刀拿弓箭,并且村堡中還有持續不斷的腳步聲彙聚向寨牆上,箭射擊得更緊更密了。
以孔家莊這些熱血卻沒有盔甲盾牌防禦手段的村漢,根本無法靠近寨牆硬攻。
宋太公和總教頭來興驚聞消息也急忙趕上寨牆觀瞧。
他們看到孔明孔亮等人多是一身鮮血卻個個活得好好的,拿着官府中人用的各種武器煞氣沖勁十足,活蹦亂跳地顯然不是受傷短命将死的,隻怕還有個幾十年好活,他們都不禁心一沉。
他們一時還不知道宋啓貴等已死在對面孔賓的莊院酒宴上,更不知白虎山那邊的情況,卻明白了,隻怕這兩駁人都反被孔家兄弟殺了個淨光,否則不會出現現在這情況。
一想到兩兒子死了,宋太公不禁兩腿發軟,心中大痛。
老豺把别人的命當草芥,不在乎别人生死榮辱,卻格外重視自家孩兒,還指望大發财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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