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他就否定了這個猜測。Ww』W.XS⒉②2.
不可能。
倒不是宋江不想自立一派,以便能更如意地進行殺人放火受招安的計劃,而是他不能。
宋江是好槍棒,也會幾下子武藝,本質卻隻是個文弱之輩,能在柴進那忽悠那幫子無路可走的‘好漢’,以出路引誘,仗着有子能拿主意,才能初步組成勢力集團并勉強維持,但真當了強盜,有了落腳,他必定鎮不住那些兇殘強大之徒,坐不穩老大的位子,加入蛇角嶺那夥不講江湖義氣,隻認拳大爲哥的官兵出身的賊寇,以宋江的身份和能力,更震不住。
宋江想集起勢力,并坐穩老大位子實現抱負,隻能依賴對綠林人氏有足夠威懾力的晁蓋,以晁蓋爲核心先聚起人手,他當二把手,慢慢形成穩定有序的強大強盜集團,他在期間樹立了足夠的威信,得到擁護,能穩坐老大位子了,再設法從晁蓋手中奪權,自己當家作主。
這就好比打江山和坐江山的關系。
挑頭打江山的人可以才智一般,但必須武力出衆,先能武力壓服桀骜不馴的漢子,成爲有直觀服力的武力核心,再把心思各異的漢子捏起一團起事,以後也震懾統馭得了驕兵悍将。
這也是造反者總是粗野無文之輩當老大,滿腹治國安邦之能,才華遠老大的文人卻隻能屈居野漢子之下,老實當從屬謀士的原因。
起家時,大家都是一樣不如意的人,誰知道誰是能領導大夥兒闖出天下的?
我幹嗎服你?
你一個酸腐文人仗着有見識有主意,就想當老大,讓我們心甘情願提着腦袋爲你幹?
不可能。
若不是有别的武力依仗,這個想當老大的文人隻怕被随便哪個火起的卒子就一刀宰了。
秦末時,項羽和劉邦的鋪墊關系就是典型例子。
劉邦也是粗野無文之輩。有子,有膽子,有政治手腕,但武力不行。沒有服力。
若是沒有項羽震懾各國反王諸侯,并把各王勢力扭成一股繩,齊心協力共倒秦朝,不大可能推翻秦朝統治,至少不能那麽快就滅掉秦朝。很可能各部被秦國強悍大軍各個擊破剿滅。
也是項羽能震懾各國反王,成爲公認的老大,統一号令,讓各反王無形中産生歸屬感,讓天下義軍慢慢形成服從中央的統一之态,加上秦朝的統一基礎,才穩定形成天下統一局勢。
劉邦是在這個基礎上,打敗了項羽,才能建立了統一的大漢王朝。
若是一開始就由劉邦來挑頭,多半先被各反王排擠弄死的就是劉邦。還當個屁黑厚皇帝。
晁蓋和宋江的關系就類似如此。
晁蓋沒有宋江,照樣能搞起大事,鬧一翻轟轟烈烈的造反事業。
宋江沒晁蓋當靠山打基礎,多半是個反賊窩裏的屈死鬼,有手腕,下場也和王倫差不多。
以宋江之智,他不會看不清這一,必定很明智地先入二龍山爲,再圖大。
趙嶽看透這一層,很肯定地告訴公孫勝。宋江已經成了罪犯,不當強盜就沒有出路,必當強盜,但沒有晁天王。性命照樣難保。宋江必會帶隊投靠二龍山,準确地是投靠晁天王。
公孫勝想了想,明白了趙嶽的意思。
宋江有名望卻沒武力,對武夫沒服力,震懾不住場子,确實在強盜窩坐不穩老大的位子。隻能投靠和依賴交好的摯友謀個好位子,再圖展。他頭表示贊同。
趙嶽笑問公孫勝:“晁天王和宋江是一路人嗎?”
公孫勝搖頭。
即使二者都在二龍山當反賊,本質也不同。
晁蓋就是鄉野讀書不多的草民。宋江本質是讀書人是官。共同爲賊,隻怕信念卻迥然不同。
趙嶽就勢問:“那一清先生,你晁天王和宋江萬一追求不一,鬥起來,誰會赢?”
公孫勝張嘴就想,自然是武力強大,能震住場子的天王會赢。宋江不過是個天王随手就能捏死的黑矮子文人。但随即就意識到趙嶽此問的深意。
他輕歎一聲,緩緩道:“天王是村中保正,到底隻是個義氣豪爽農夫。宋江雖是縣衙吏頭,卻到底是久******的,深通政治手段權謀。我二龍山若是穩定有序了,宋江坐穩了山寨領導核心的位子,有了大批擁護追随者,挑戰天王權威,争奪寨主之位,較量的不是武力,而是陰謀詭計權術手段,缺乏心機又太講義氣太相信兄弟的天王如何能是對手?”
公孫勝擡頭望着趙嶽,誠懇道:“我知公子有驚天之才,有鬼神莫測之機,看得深遠,早在生辰綱之時就預料到了天王和宋江的未來,把我等安排在二龍山,必有深意。
請直吧,隻要能保住晁天王,成全貧道和天王這份情義,公孫勝願意投身效勞。”
“好。”
和明白人話就是爽,趙嶽一拍手:“要的就是先生這句話。”
他拍拍公孫勝的手,直接道:“我要用晁天王在綠林中的威望,以二龍山爲基地聚起一股不久的将來能剿滅河北田虎、淮西王慶、江南方臘三股反賊的軍事勢力,一石多鳥,一舉掃清掃清大宋内部的諸多邪惡分子,卻不是爲大宋,更從沒想過要害晁天王。”
公孫勝駭然盯着趙嶽,顫聲道:“你是,你是你家”
趙嶽頭,“你猜的沒錯。女真崛起。遼國要完蛋了。孱弱大宋會緊随其後。想扭轉大宋朝政,清吏治振奮軍武,抵抗金軍入侵,保我大漢億萬百姓安康,不可能。神仙也辦不到。我家隻有另闖一條路。海盜軍其實就是我家的。”
公孫勝再次駭然。
趙嶽輕歎口氣道:“一清先生,我家已經立國,也具備了強大軍事勢力,但想既對抗異族侵略,又推翻大宋。并清理幹淨深入大漢民族的各種各行敗類、野心家,多面作戰,有心無力。隻能把重放在對付異族,不得不借助二龍山勢力完成一面戰鬥。一清先生。你能理解嗎?”
公孫勝呆了半晌才道:“怪不得你大哥任馬匹流入反賊之手,不怕反賊壯大危及大宋江山。原來是想利用包括我二龍山在内的東南西北四大寇毀掉大宋根基。”
趙嶽頭:“先生的不錯。準确的是借反力量鏟除大漢民族從人到思想的腐爛根基。”
公孫道道:“感謝你的坦率。”
“隻是,晁天王是絕不會投靠朝廷,甘當剿滅其它反賊的屠刀的。你怎麽就有把握宋江一定會和晁天王分道揚镳,帶領追随者投降朝廷。間接代你實現目标?”
趙嶽道:“宋江反上山落草,必帶領二龍山兵馬狠打官兵,必會通過這過程招降納叛,聚起實力,也引起朝廷重視,有受招安的資格,然後受招安,重走忠君報國光宗耀祖的路子。”
公孫勝道:“你是宋江一開始就打着殺人放火受招安的心思才走上造反路?”
趙嶽頭道:“他的政治目的和天王、田虎、王慶,以及目前未反但遲早反的方臘皆不同。
他和大宋其它讀書人一樣,受到的教育形成的忠君愛國思想很重。如果能考中進士順利當官,或許這種意識還不會那麽強烈,正是考不上,又自負實幹才華,窩在縣城混日子沒有出路,不能混出頭上位一展抱負,才格外渴望得到朝廷和皇帝認可,才越強烈地忠君愛國。
他造反不是想獨建王國當皇帝,心中也不認爲大宋會亡,關鍵是忠于大宋。看到大宋面臨滅亡,隻怕不但不會趁火打劫順勢推一把,反而想挺身而出,當那力挽狂瀾的擎天保架忠臣。留盛名美名于史冊。”
公孫勝面露質疑之色,心:“人心難測。你對宋江未免太武斷肯定了。”
趙嶽呵呵笑道:“這個不着急下定論。就象晁天王不會輕易歸符任何人一樣。隻能用時間改變和證明一切。
一清先生,我隻要你在晁天王身邊當好展二龍山的助手,并注意提醒和保護好天王。宋江,就讓他盡情謀劃施展。到時,能追随天王的。自然另有出路。”
公孫勝一抱拳,很幹脆地:“公子有心,滄趙慈悲有信義,值得追随。一清定努力去做。”
他扭頭看看沉默不語的李忠,笑道:“隻怕二龍山的打虎将早就是公子的人了吧?”
李忠不好意思嘿嘿幾聲道:“非是故意欺騙兄弟,受命在身,不得不爲。”
“好個不得不爲。”
公孫勝頭笑道:“聽聽,聽聽這詞,得多好。
打虎将,對了,還有霸王周通,嗯,隻怕還有杜千、宋萬兩位兄弟的武功和修養讓人驚訝地迅提升,原來是背靠滄趙,受到熏陶的原故。這個困惑,貧道今日總算搞清楚了。”
三人皆大笑。
大家是自己人,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三人當晚計議已定。
第二天,趙嶽令徐謹帶海東青偵察掌握耶律馬五到達木鹿堡的行蹤,并帶二龍山所部悄悄跟向木鹿堡附近埋伏。李忠帶人把貨款貨車送回清州。王念經随公孫勝及四百人手同行。
他自己和武能、劉家兄弟先送兩女人回清州。
李忠部有數十輛貨車,能拌商隊從關卡正當而回。
趙嶽他們卻是偷越邊境。
總算順利返回,到了清州邊關第一城金鎖關,卻見到了清州大将朱仝守在這裏。
朱仝見到趙嶽,頓時喜出望外,第一句卻是:“三郎,你再不回來,侯爺隻怕要被母親的眼光戳成篩子眼羅。”
趙嶽聞言吃了一驚,皺眉道:“我娘來了?”
“何止是。”
朱仝低聲道:“老太君也來了。嘿嘿,不多了,反正這些日子,侯爺的日子可着實難過。”
趙嶽暗叫糟糕,很想去見久未看到的母親,但準知道一見就不能返回遼國了。
他苦笑一聲,讓朱仝安排人護送劉家和薛姑娘先回清州城好好休息,又交待了一番事。
朱仝無奈道:“你定了,末将隻好遵從。隻盼你早去早回。不然,我有的罪受。”
趙嶽嘿嘿笑。
朱仝是仗義老實人,事交給他辦,他才放心。
随後,趙嶽和武能李忠又步行從離木鹿堡最近的地方偷越邊境,進入遼國後半路随便偷了兩匹馬當腳力快潛向木鹿堡,有海東青幫忙,很快找到徐謹,和公孫勝部彙合。
耶律馬五一夥拖拖拉拉,此時剛到達下放的目的地。
因爲皇族身份,即使被貶爲民落難了,當地官府知道這家不同于那些早日沒落的皇族,随時可能被皇帝原諒起複,不敢怠慢,提前把木鹿堡騰空收拾好,迎接耶律馬五父子到來。畢竟是皇帝遷怒的對象,當地主官自己不方便出面,特意安排下屬官員帶酒食去款待慰問。
在寒冷時節,長途跋涉,吃了不少苦頭終于到達,總算有家可以放松好生休息了。
不論是随行的漢民奴隸,還是契丹人,都松口氣,露出輕松。
漢民自覺找堡外房屋安家落戶,不久就要開始春耕生産了,閑不了幾天。此時沒人管他們的難題和煩惱。契丹人跟耶律家住進城堡,當晚大排酒宴,由當地接待人員陪着狂喝亂飲,鬧騰到半夜三更,酒醉肉飽,一個個去了熱烘烘的炕上大睡。
耶律馬五父子以前也是住在城中豪華宅院的皇家貴族,早習慣了住房子,從北方到這跑了數千裏,終于住在寬敞暖和空氣清新的屋子,不用在狹陰濕帳蓬中窩屈着,不用再聞帳蓬中那種油腥煙火和黴混和的難聞氣味,在渾身輕飄飄的酒醉中睡得也是格外香甜。
這晚正是月圓之時,一片銀輝照亮大地。
木鹿堡不大,城牆卻很高,可惜擋不住趙嶽一行高手。
公孫勝帶隊摸進了城堡,滅掉幾個半醉強打精神巡更守夜的契丹人,輕松到不能再輕松地就滅掉了這夥戰鬥力本是很強悍的契丹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