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瞥了陰沉了臉的孔厚一眼,使了個眼色。
孔厚會意,這才煥精神,轉了笑臉。
宋江笑道:“洪彥兄弟本領高強,更難得的是習武潛力大,好學苦練,日後會本事更強,自然是大将之才,有驕傲本錢,瞧不上莊上那些人,宋江理解。”
“可有個問題大家要明白,咱們兄弟要做的大事不是劫個生辰綱,殺哪家貪官仇家報仇那麽簡單,隻靠咱們這幾個人可幹成。咱們要招攬英雄壯大将領層實力,要彙聚兵卒抵抗官兵,也要有副将幫手各級頭目執行咱們的命令。莊上那些人論本事和交情,不能和在座的衆兄弟相提并論,但也是有膽量有些本事的,知根知底,正是咱們需要的幫手。他們和衆兄弟們相熟,佩服兄弟們的本領,平常多有追随擁護,正是招攬到的好條件好機會,白白棄之,豈不可惜?”
宋江先誇洪教頭,滿足其虛榮心,加強拉攏,後面的話暗有嘲諷其狹隘無識之意則是敲打。
老大話,弟随便插話否定,這個風氣可不能慣着,更不可長。
劉複聽得明白,順勢助威示好宋江,對洪教頭笑問:“沒有助手頭目,教頭總不能但凡有事就自己親自跑去領着兵卒幹吧?事必躬親,那不得累死?諸葛亮聰慧如妖不也這麽死的?”
洪教頭被夾槍帶棒一刺,臉上挂不住了,有心翻臉怒卻忌憚薛亨、張宣贊、劉複三人一體又本領高強,另外一鬧也攪了宋江的大事,所以難得地強忍着火,面露猶豫不決。
宋江教訓了洪教頭,見機連忙圓場笑道:“好了,此事議定。下面就要靠兄弟們憑各自的人情影響力去号召莊上的好漢們死心塌地追随咱們走。在這方面,洪教頭卻是最有優勢的。兄弟們可都指望着教頭建大功呢。”
洪教頭被宋江這一捧,頓時臉上有光。心氣就順了,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在座在這些人中,隻有他是柴家莊待得最久的,身爲護莊席教頭。在好漢們中地位最高,也是對好漢們最熟悉,最得好漢尊重孝敬的,出面拉攏,自然優勢最大。
洪教頭的權威實則是柴家莊好漢懼其心胸狹窄恃強打擊報複。但同樣不乏拍馬追随者。
越是黑/道,越是拳大爲哥。老大隻要能帶給兄弟們更多好處,就值得追随。人品不重要。
這是恒古不變的真理。
洪教頭嫉妒恨武藝比他厲害的,很難和這種人和睦相處,對不如他的順從者雖然瞧不起,但享受着追捧孝敬,也知道維護追随者的利益面皮就是維護他的利益面皮地位,平常對這些人也很護短,這就具有了号召力,一召集真就有不少願意跟着老大揮舞刀槍搏一把富貴前途的。
反正一無所有。爛命一條,在柴家莊也隻是得個溫飽安全,不能肆意快活人生也是無趣。
洪教頭、踢殺羊張保、薛亨、張宣贊、劉複、摽兔李吉、矮丘乙郎、楊适、劉無忌等在積極拉攏人手,壯大以宋江、孔厚兩有錢仗義大哥爲的集團,也是拼命初步壯大自己的實力。
誰的本領高,部下實力強,在日後的展中自然地位分量重,再遠,招安時得官也就大。
這個道理不用,除了矮丘乙郎這種半傻子以外。誰都懂。
本事不是短時間内能提高到高手的,資質條件所限,高手夢也強求不得,加強部下實力。提升自己的地位自然成了最快捷的手段,哪能不盡力?
攀老鄉,攀經曆,攀共同語言,威逼利誘……各種手段紛紛上演。努力。成績也斐然。
短短時間内,投靠柴家莊現存的四五十江湖客綠林好漢中有大半決定追随。
剩下的不到二十人也不是不想過殺人放火有大把銀子花女人随便睡的快活日子。也想不白活一世,不是不動心,卻怕死,不願意幹刀頭舔血,時時面臨被官府圍剿朝不保夕的危險活。
這些人的活動自然逃不過柴進的耳目。
書房内。
畫匠李昭良明是在幫喜好收集古董字畫的柴大官人做鑒别工作,實際是在報告莊上動态。
他本是北京大名府人,家住大名東關土地廟隔壁,從心靈手巧,跟一個叫王義的師父學畫兼武藝,以求長大後有個謀生手段。師徒二人都是膽大心細講義氣的社會底層人,和交遊廣闊的浪子燕青交好,後來就成了大名府的間諜成員。
趙嶽來自後世,極重視對曆史的挖掘和傳承,專門設立了考古與古董收集與保護研究。
他最感興趣的是穿越的秘密,宇宙的真相。這是他兩世爲人癡迷科技的根本動力。
他除了自己思索探讨研究外,想在這個還沒有被現代科學影響改變的古代時期,盡早通過對尚未被現代文明毀滅的世界曆史遺迹考古現,推測出曾經存在過的星球秘密,進而現宇宙的秘密。
在新世界專門設立了博物館,保護陳列古迹,是讓人們了解曆史文明演變軌迹,意識到科學技術對人類展的巨大推動力和影響力,在心裏把科學技術列爲第一重要地位,積極投身進去,消除神神道道模棱兩可也不可測的觀念,也是想從現在做起,希望有強大的科技王朝保護,讓遙遠的後世人能輕松從博物館和研究考查資料中了解古代文明,不必再費盡心力也隻能靠殘存的遺迹滴,模糊難定地搞唯心自由論證推測曆史真相。
至少,不要再出現棒子國憑不要臉胡這個中國聖人思密達是他們的,哪個也是。
王義繪畫水平并不高,再努力也隻能是個畫匠,但文物方方面面的知識豐富,也極愛好這方面,有這個特長,所以經常被大名府的達官貴人請去做新得的古董鑒定,順便也竊取情報。
一次,梁中書得到一幅唐吳道子的古畫,喜出望外,想着若是真迹,今年讨好嶽父蔡京的壽禮就貴重又得心了,請了王義來鑒定。
王義鑒定後心知是真迹,卻另有心思,這種寶貝文物豈能落在奸賊手中賞玩,想把此畫替換偷走,列入滄趙博物館,就假裝一時難定,需要回家查找資料再仔細研究推敲。
梁中書不知是計,自然應允。
結果,王義回家連夜以家中配備的紙張油墨,憑記憶照着原作偷偷摸摸臨模了僞品,第二天又去了梁中書府鑒定,趁機換了真迹。他創作畫水平不行,僞造卻是大才。梁中書做夢也想不到此人敢玩他,不疑有它,高興中也沒現畫有何不妥,收了珍藏好等着到時送禮。
王義得手後,知道此事騙不過在文物方面算得大家的老蔡的眼,早晚露餡,告訴燕青後,就跑去了趙家莊,從此藏匿在莊上繼續幹鑒定滄趙收集來的文物的工作。
欺騙戲弄了蔡京就是犯了彌天大罪,大名的官府可不是講情理的,王義失蹤了,但罪責必得人承擔,徒弟李昭亮若是不離開大名府将砌做同黨,要捉拿問罪,燕青心細謹慎,就把李昭亮打去了柴進莊一爲躲避,二爲助柴進這裏爲博物館收集文物。
柴進見其精明強幹,就有了秘密安排。
李昭良在柴家莊明面上和來投靠的好漢一樣屬于柴府外圍護院和柴莊的護衛,隻是有文物鑒定特長,能夠經常入柴府後院和柴進相處,有特殊地位,但也屬于在柴家莊混日子的。
暗裏,李昭良混在好漢們中,顯得義氣大方,結交各路來的朋友,很有人緣,實則負責考查摸底,把值得用值得挽救培養的好漢收用走,不值得的另列它用。
宋江等人自是不知李昭亮扮演的角色,當然知道了也不怕,不避諱。
拉人走這種事在柴家莊地盤根本就瞞不得人,也應該讓柴大官人知曉。
宋江早有詞,隻是還沒到的時候。
柴進聽罷彙報,不禁露出微笑。
“宋江不甘心從此沉淪平庸,整日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看到可用的力量,野心日大,終于動手了?”
“嘿嘿,好。這兩年莊上收集的‘好漢’沒弄去當趟雷敢死隊,也算恰好是爲他準備收用的。他既準備好了走那條路。我應該請請他好好溝通鼓勵一下,讓他早日更有信心去闖。但願他不是空有虛名之輩,真能利用這些人爲起步根基做下好大事業。”
他心裏則加了一句:“不負公嶽那子對你宋公明的看重和希望。”
設宴請宋江、孔厚。
宋江真是個人物,未開席,更不等柴進對他私自招攬拉攏柴家莊人手走的事找話題順勢提起,他先承認了此事,大禮陪罪。一同策劃并動此事的孔厚自然也跟着陪罪。
柴進暗贊宋江此人爲人處事确實有一手。這個一縣武官吏孔厚也是個有能力的。
他趕緊扶起宋江和孔厚,笑着搖頭道:“我确實知道了此事。我這各色人等人來人往極多,柴某不過略盡薄力接濟一下落難的英雄好漢,讓他們能度過一時的難關,并無挾恩圖報之意。都來去自由。來來往往的也很正常。公明兄弟有心做大事。收他們沒什麽大不了。”
宋江早猜知柴進心思,知道自己這麽做雖有無禮冒犯之意,卻不會遭到柴進的惱怒反感。
他覺得柴進專門接納藏匿罪犯好漢,和朝廷作對,應該是因柴趙兩家的江山舊怨。隻是柴進是個高貴又閑散自在慣了的大官人,不願意吃造反打仗那份苦,所以無心收用來投的好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