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也沒想到的。
趙嶽重視的不但是他自己狂熱追求的科技方面的教育,反複強調數理化、動植物、環境保護等等方面的科學技術對國家民族興旺達長盛不衰的重要性,也重視其它漢民族文化精髓的傳承和教育。
詩辭歌賦、美術、書法、音樂、地理、曆史……在孩子們年少學習時隻是作爲了解課,但大學卻設有這些方面的專業,讓合适的人從事專業研究。
各民族種族隔合,百花齊放,百家争鳴,交流世界,兼收并蓄,是趙嶽倡導的文化原則。
趙公廉想着弟弟做的太多跳出一般人邏輯思維的事,臉上露出笑容。
他笑着指指破甲鏽刀,吩咐童剛:“侍衛長,把它都收集起來,裝好送回老家。”
童剛心領神會,笑應了聲。
新世界是有考古研究的專門部門的。
普濟親王很重視全世界各種曆史古迹和文化的探究,曾提出口号:保存和挖掘地球秘密。
趙嶽對自己和娜特穿越這事太想了解到真相。
古老的地球到底經曆了什麽?到底有沒有外星高級生命到訪過利用過……
這些或許能通過對世界曆史遺迹的保護挖掘和探索,能找到蛛絲馬迹。他即使不能現穿越的秘密,不能回去,這些有益的工作也至少能給後人提供知識和研究素材。
童剛不知道趙嶽心底真正想探究的是什麽,但多少了解這方面的意義。
這些破銅爛鐵是古董,但沒有收藏價值,是别人眼裏的廢物破爛,但在普濟親王眼裏卻是珍貴的東西。至少,專家們能通過這些破爛了解到隋唐時期的冶煉技術和制造工藝。
另外,童剛也知道侯爺令他送這些東西。也是在間接提醒普濟親王:燕地崔家不知還掌握着什麽曆史秘密,行事又無人性底線,隐患巨大,應該盡早鏟除了。
趙嶽陪祖母守歲。大年夜一晚未眠,但第二天才從電報得知清州險事。
他勃然大怒。
不是爲崔家處心積慮如此陰險報複,而是爲了新世界的一起事件——執法者以權欺人。
事情很簡單。
某島新移民過上前景美好的好日子,心情好,有條件了。守傳統,進城采購年貨。
趙嶽深知複雜龐大官僚體系對百姓的危害,更知道不是機構越複雜,公務人員越多,政府工作就越高效,恰恰相反,那隻會增加扯皮,所以當初就以憲法高度嚴格政府機構設置和人員錄用制度。決不許因人設事。極力避免機構重疊和劃分太細的職能部門堆積消耗公款的關系戶。
新世界地大人口少,行政級别僅僅劃爲四級;中央、州(市)、縣和村。
因爲村都是千戶大村,實際就是鎮級村。由退役軍人擔任村長,領導簡單卻有效的一套治理班子,加強對鄉野領導教化,也去除了大宋那樣沒有鎮級設置,征收糧食稅賦隻能依靠當地有名望的富紳豪強的被動局面。
有一家新移民高高興興進城,和一家強勢欺客的商家生争執。
商家是滄趙老戶,不是大本營趙莊的老居民,是鏟除滄州崔家後吸收的三堡中的一戶。
正宗趙莊老戶是趙嶽全家心裏最信任依賴的基層群體,也是思想最開明先進,最忠心耿耿的。搬到新世界沒有被拆開分散各地,集中在台北工業區和台中趙家周圍生活,在滄趙企業商業中有股份,等日後大國一統。願意走是要全體遷到大6成爲都核心居民的。
這些老戶整體科學文化素質、政治覺悟和品德素質高,一代代在主家的品行影響和生活維護下,感情深,心異常團結,任勞任怨,對滄趙崛起居功至偉。當得滄趙特别關照。
他們的榮譽感和使命感也不是其他居民團體能相比的。哪家要是出了不屑子弟,做了壞事,不用政府出手整治教訓,先就被鄰居們一齊鄙視整治老實了。三千多戶人家至今沒有一人當二流子,做遊手好閑之輩,更别是成爲地痞惡棍殺人放火惡徒。傻子都知道幹活得誇獎。
這其實是素質高的社會的強大正面約束引導力量。也是趙嶽極力追求的社會目标。
後來吸收的老戶心裏也是很有優越感的,加入早,和滄趙培養的如今擔任各地官員的人才不熟悉,也能論上淵源交情,有面子在,至少在不違背法制原則的事上能得到更多便利關照。
爲加強新思想和科技文化引導,他們被分到各地影響帶動新移民,但難免出現問題。
這家商家顯然就屬于心性不好素質低下的,女婿卻是當地縣城的警察局長。
買賣雙方一起争執,商家仗勢先動手打人。新移民都受過基本常識教育,吃虧,報警。
警察來了。後面就不用多了。
總之,打人的沒事,前腳進局子,後腳就大搖大擺離開了。被欺負的反倒被抓了起來……
村長得知後大怒,親自去警察局理論,被冷待,一怒告到當地民情局。民情局反應到縣長那。縣長也沒及時處理,拖了好幾天,那家人才放了出來,雖然沒有大的傷殘卻也吃暗虧不輕,還要賠償商家損失并當衆賠禮道歉。
新移民還沒有完全熟悉适應新世界的生存規則,思想保留太多在大宋的自卑習慣,一看現實和所宣傳的不是那麽一回事,憤怒沮喪,老實認命低頭,被那商家當衆好一頓嘲諷羞辱……
原來,警察局長和縣長都是昔日滄趙收養教導出來的孤兒,最早的由無量道長收來的那批。
這兩孤兒雖不是親兄弟,卻是當流流浪乞丐時就相依爲命,後一起長大的,感情極深,相互關照,也是有出息,成才後同在一地爲官,共同努力,工作幹的不錯,本是好事,但此際卻是感情人情用事,置嚴格的法制于不顧,玩法制程序規則,依仗權勢循私枉法。
這事是新世界第一起官員玩法惡迹。
當地民情局依權力牽制監督體制和法規有權處理官員,但沒有處理隻上報。
原因是商家是滄趙老戶,更重要的是縣長警察局長是叫趙嶽的母親國母張氏一聲幹娘的。
民情局總頭子遁空得知後,也沒立即處理,卻是先去了張氏那報告請示。
滄趙從十幾年前起就收養孤兒寡母,至今養過的孩子怎麽也有個十幾萬,都叫主管撫養教導孤兒事業的張氏是幹娘的。張氏付出了許多心血,讓孩子們順利成長,當真無愧于國母身份。
至少擁有十幾萬個兒女,張氏再聰明也不可能記住每一個孤兒。
孤兒們也沒有幹娘是國母帶來的特權。
但第一批孤兒,數量不多,張氏是有印象的,對這兩犯事的孤兒官員頗爲喜歡,多有鼓勵。
這兩孤兒在台島時,逢年過節是有資格進趙府祝賀的,也是趙公廉熟悉賞識,做爲心腹治政人才寄予厚望,并親自指示安排了他們職位的。要不然二人也不敢膽大妄爲。
遁空忌諱的就是這層關系。
大過年的喜慶之時,張氏因最疼愛的幼子不在身邊過年,本就有些遺憾,得報這種掃興消息,心中很是不快,失望批評:“這兩孩子一向聰明聽話守規矩,到了新領土施政一方,工作不錯,沒丢臉,怎麽突然就幹出這種事,居然變成舊官僚的樣子?”
她深知幼子的社會理想,心裏有些疼惜這兩孤兒官員,但堅定不移吩咐遁空:“有體制成法在,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但一旁相陪的娜特瑞娜笑了,微搖頭。
張氏盡管接觸這個異國女孩子時間不長,卻很清楚娜特在幼子心中的分量之重。
這個女孩如此年幼,卻和幼子相似的聰慧博識,最重要的是,這兩孩子之間才是有共同語言的。張氏有種感覺,隻怕論對幼子的深刻了解,她這個高度關注幼子的母親也遠遠比不上。
姑娘顯然對此事有不同看法,意味着幼子可能也是這樣。
張氏就問了:“娜特,你怎麽看?”
娜特是西方人習慣,即使深通東方文化和習慣,話仍直白。
“母後,依我看這事不大,但影響極其惡劣。遁先生何不報給普濟親王?”
遁空一聽,當時就腦子一大。
他也深知二爺的社會理想,更了解二爺的脾氣。他後悔不該顧忌人情,但隻得硬頭皮上報。
趙嶽最恨的就是官員信奉‘我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最厭惡的就是執法者由民衆供養,卻循私枉法,對不憤的民衆趾高氣揚不屑地什麽,我們怎麽執法,還用你教?
在前世,他年少時曾和尋事欺負他的官員之子同學打架,他父親就遭遇過這種輕蔑的斥責。
趙嶽和父親當時很憋屈憤怒,記憶深刻,他深知官員這種作派對百姓心靈的巨大傷害力。
隻是别他一個科技工作者,就是國家巨頭在固定框架下,即使有心也無力扭轉。
但現在,他有機會,也有能力推行依法治國,斷然不許權力再淩駕于法制公平之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