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如鬼魅,倏地靠近,匹練刀光劃向金成英咽喉。
金成英大駭,來不及揮槍撥擋在外,倉促間以槍杆在頸側一豎,戒刀被斜的槍杆擋了一下去向偏下,但強橫力量砍得槍杆移動,刀尖仍劃在金成英頸下一寸多處,衣破肉翻,鮮血頓時湧出。金成英臉色大變。
這時,另一口戒刀已如電當頭劈下。
金成英目光一黯,閉目待死。
楊騰蛟就在頭陀一側,卻趕不上頭陀的詭異度,空有一身力氣卻無法及時救助,眼睜睜看着金成英要身兩半,急得受傷野獸般怒吼。
一聲沉悶的金鐵交擊聲就響在金成英頭。
趙嶽也如鬼魅般及時趕到,一劍擋開劈戒刀,另一劍閃電挑向頭陀的臉。
頭陀雄壯的身軀急退了兩步,不知是被趙嶽的力量震退的,還是爲了避劍,随即身子詭異一旋,又如電殺向楊騰蛟。
楊騰蛟怒吼一斧掃出。恨不能一下把頭陀攔腰斬成兩段。
頭陀雄壯的身子卻如風中柳絮輕飄飄而起,避開了大斧兇猛一擊,淩空一刀切向楊騰蛟的脖子。
楊騰蛟一招用老,無法回手抵擋,向前這全力一斧也帶得身體後仰也來不及,刹時也變得和此前的金成英一樣等死,隻是他睜大眼睛。
趙嶽如影随形也縱身而起,一劍奔頭陀後心,一劍橫斬。
頭陀早有準備,另一口戒刀擋開雷霆萬鈞的橫掃一劍,扭身借反作用力飄開身體,輕巧避開後心一劍。還不忘傷人,右腳尖蹬在楊騰蛟胸口。隻這順勢一下卻把個鐵塔大漢踹得痛哼一聲踉跄後退,臉色煞白。
頭陀狂笑一聲還想追殺楊騰蛟,卻身子剛縱起就被趙嶽攔住。
兩人雙刀對雙劍。以快對快轉瞬交手十幾招。誰也沒讨得便宜。
孫二娘和張青兩口子看得眼花,隻覺得一陣煩惡之氣湧上咽喉,差兒吐了,眼睛不想盯着打鬥,視線卻象被沾住一樣想挪。挪不開。
馬靈随着趙嶽奔出酒店,此時持劍如雷怒吼道:“好個目中無人的狂妄惡賊。”
他一是憤怒,二當真是驚駭。
他從未見過有誰能在趙嶽出手之下,還敢想着,也能分神追殺另外的對手。
他的吼聲震得張青孫二娘似被攝走的魂魄應聲回了位。
孫二娘終于挪開了視線,立即低頭一陣幹嘔,拍着高聳胸口驚恐地失聲叫道:“我的個天呐。魔鬼不成?”
她飄逸薄透的綠紗衣濕漉漉粘在身上,越透明,和張青隻站那沒動,卻渾身被汗水濕透。
這是緊張和吓得。
馬靈扶住胸口鮮紅一片卻持槍還想上前拼命的金成英。
“兄弟放心。我家公子出手必能對付此獠。”
心裏話:“你夠義氣。是條漢子,但别受傷,就是安然無恙上去也白搭。這個頭陀仿佛另一個橫海魔王,沒有李橫的鋼鐵身軀和神力,卻有比李橫更快的度更全面的功夫。這種層次的争鬥,就算貧道上去也多是給公子添累贅。”
金成英臉無血色,聞言向馬靈苦澀一笑,張嘴想什麽,腦子卻一陣眩暈,若不是馬靈攙扶就會一頭栽倒。
這是酷熱下激戰體力透支。加精神極度緊張和失血造成的。
這時劉通、八雲塵等也跑了過來,有的扶嘴角有血滿臉痛苦卻瞪眼橫斧還想上的楊騰蛟,有的幫着把金成英搬入酒店。
馬靈切開金成英胸口衣襟,檢到鎖骨下一條橫向的長長恐怖傷口卻舒口氣。
傷到胸骨了。卻不重,主要是皮肉傷。
這純是命大僥幸。
血肉是鮮紅的,也沒中毒。
馬靈取出急救包,熟練地飛快縫合了傷口,上藥包紮,又喂金成英内服幾粒消炎藥。
“兄弟。你年輕力壯,失的血會很快補回來的。沒事了。”
金成英感激地微頭。
楊騰蛟卻是胸骨被蹬裂了幾根。
這人也真是鐵打漢子。就這樣還想上去牽制頭陀。
馬靈整治好楊騰蛟的傷,讓金楊二人安心好生休息,又對頻頻探頭看外面的劉通喝道:“這種争鬥不是你能看的。沒見念經在那警戒四周卻側身不看嗎?當心心神失守傷了心智。老實待這裏看護傷員。”
劉通一吐舌頭,強忍着好奇回身。
場上,頭陀突然飛身後退,似是想退出較量。
趙嶽也沒追。
兩人面對面相距十幾米站定,都是一劍橫護胸前,一劍斜垂,全副戒備的樣子。
十幾米距離,對他們的度來實在算不上安全間隔。
頭陀盯着趙嶽泛光的眼睛,眼睛也如夜中虎狼之睛一樣閃光。
他微歪頭,嘴角又露出一絲嘲弄殘忍,聲音戲谑問趙嶽:“你是不是有很多疑問想要灑家回答?”
趙嶽神色平靜,平淡問:“你是誰?雙刀來自哪裏?”
當年打台灣和李橫大戰,趙嶽憑的是前世就養成的越難越上的無畏科研精神,鬥如山嶽般的李橫就象攻克橫在前方的科研高峰一樣。
越挫越勇,百折不撓,他瘋狂了。
全副身心都沉浸在厮殺中,仿佛打敗了李橫就能揭開宇宙的神秘面紗,就能搞清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秘密。
李橫敗了,隻敗在功夫不全面上。
他的天生神力一旦不能通過戰斧揮出來,殺傷力下降。以不最擅長的近身短打對上力量持久,度比他更快的克星,隻能忍恨。
現在,趙嶽對上這個神秘強悍頭陀憑的則是對自己本領的信心。
打敗魔神般的李橫仿佛讓他脫繭成蝶,眼前再無高山能擋。
頭陀怪笑一聲:“你碰到灑家沒有任何優勢,爲何能如此鎮靜?”
趙嶽眼中光芒更盛,沉聲喝道:“回答我。”
頭陀嘿嘿而笑,滿臉挑釁,就是不回答。
趙嶽冷冷一笑,嘲諷道:“想刺激我怒心神動搖?你别費心機了。”
頭陀出人意料微微頭,收斂戲谑之色,也平淡道:“你大熱天穿着鐵鞋。灑家當年也穿過好多年。”
趙嶽平靜的眼神陡然轉戾,一股殺氣透體而出。
“你心中無佛,連佛門經文隻怕都不知半,爲何做行者打扮?”
“爲何你偏要叫無戒?”
“爲何要用師傅和大馬士革級鐵匠聯手費盡心力煉制出最好的鋼鐵,并親手打造的雙刀到處行兇做惡?”
“你當年不過是個流浪待死的乞丐,師傅撫養你,教導你驚世武藝,到底有何對不起你的地方讓你如此忘恩負義喪心病狂?”
在馬靈等人的愕然中,頭陀雄壯的身軀一顫,臉上湧過抑制不住的激動,但随即就被他壓制消彌了。
“你想激我心神失守好趁機殺我?”
頭陀嘲弄一笑,又平淡道:“不錯,老怪物是有恩于灑家。可灑家不明白了,他傳我武藝,卻不許我從軍建功立業,不許我以此謀富貴生活,不許我.......這不許那不許,那我苦練本事有何用?
爲多吃苦頭倍感人生磨難?
爲看着天下碌碌之輩盡享榮華富貴,我有本事卻幹眼饞?”
“好。我聽他的,不從軍,不這不那。可爲何不傳我最高絕藝?”
頭陀掃視趙嶽冷笑問:“你肯定得到他的全部傳授了吧?”
“嘿嘿”
頭陀獰笑:“絕藝在十幾歲時學而無用?”
“他一定也是這麽告訴你的。爲了讓你相信,你一定從就學了,又知道灑家的事,想必老怪物要求你代他清理門戶吧?”
頭陀到這,突然怒吼一聲,大叫:“他教導我隻怕在玩養蠱吧?難道不就是爲了今天讓你這樣的幸運嫡傳親手殺掉我成爲蠱王?”
“老怪物是道士。灑家就是要當道家死對頭佛門的行者。”
“老怪物不許這不許那,叫狗屁無名以示神秘來愚弄世人,灑家就是要起名無戒嘲諷無名,就是要無拘無束無所不能爲。”
頭陀吼得聲嘶力竭。
趙嶽卻越平靜,殺機卻越盛。
這人完全是變态瘋子,讓他多活一刻也是在縱容他危害世間。
趙嶽嘲弄一笑,“你瘋魔了。橫海魔王是你刻意教出來禍害人間的吧?”
聽到這一問,頭陀激動的神情瞬間收斂得幹幹淨淨,仿佛剛才怒要狂的人不是他。
頭陀向趙嶽微頭居然稱贊道:“你的定力果然罕見,居然能忍得住不趁機上來殺陷入狂亂的我。老怪物雖然卑鄙可惡,但灑家也得老實承認他選的弟子絕非凡人。”
他圍着趙嶽輕輕挪動腳步轉圈,雙眼反複打量。
“灑家就是奇怪,你成了嫡傳,到底有什麽特别之處比灑家強?”
趙嶽淡然一笑:“你選的李橫就比我資質好。”
頭陀嗤笑一聲,就是不提李橫,嘲諷道:“嗯,心機是上上之選,意志更非凡。不達目的不罷休。這就是你讓老怪物滿意的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