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再聽到趙嶽提到趙公廉,老太太不寒而栗,打了個狠狠的激淩:大孫子雖也練武,可是到底個俊秀文人,他怎麽可能拼得過那些整天和猛虎野獸争鬥的兇殘野人?何況人家不是一個,而是一群。就算大孫子能抵住一個兩二,那其他強大野人誰對付?大宋那些文官武将?
老太太下意識撇撇嘴,呸了聲。在她心裏,誰也比不上她大孫子聰明能幹。大孫子不行的,别人更不行。
哎呀!這可咋辦?
老太太再也顧不得否定孫子的鬼神論了。她的心思全集中在怎樣挽救大孫子的命運上。
滿屋子人顯然也越來越相信趙嶽的預言,有的一籌莫展,有的麻木不仁聽天由命,有的揚言大不了到時拼個你死我活,最不濟也拉個墊背的。
我還沒“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抵”,你們就這樣了?
趙嶽有兒受打擊,忍不住喝道:“俺來了。有我在呢。慌什麽?”
等都看過來,又着站腦袋提氣道:“别人沒辦法,俺有。皇趙不行,俺們滄趙能。”
可惜,即使他已經盡力得底氣十足,可奶聲奶氣的聲音,不免大大降低了氣勢。
趙嶽瞧見大家眼裏本能流露出的不相信,頓時心情惡劣。
“嶽兒,嶽兒,娘相信你有法子。”
這關口還是張倚慧這個娘最貼心,對兒子也最有信心。
當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兒子命運結局凄慘,張倚春和甯老太太一樣恐懼着急。何況這還包括所有人的生死大事。
趙嶽扭身要娘抱。
張氏趕緊接過來。
趙大有當即面現羞愧。
下面我要最想的富家強莊的事,要讓最愛我最信我的娘榮耀。半信半疑的爹隻好先靠邊站。趙嶽心有盤算,卻也不能真忽視重新接受他的爹的感受,就勉強解釋安慰了一句:“爹,你胳膊太硬,不會抱。硌得我慌。”
這年頭講究抱孫不抱子的。趙大有還真沒怎麽抱過孩子。
馬大财兩口子瞧瞧趙大有那粗壯的胳膊,想想那抱炮彈一樣笨拙的抱孩子姿勢,都呵呵笑起來。其他人也心領神會地露出笑容。
趙老财這才找着面子,嘿嘿兩聲,又退回老娘身後。大家又立即回到之前的憂慮,看着趙嶽,等着聽聽這個娃娃有什麽良策。
趙嶽卻仰頭再次看着屋。
即使這是趙嶽第二次看屋,大家仍忍不住跟着看。
甯老太太瞅着梁柱上的猙獰辟邪蝙蝠紋、玄妙的吉祥紋,有些出神:“多好看呐!盡管還是大有成親那年重新上的彩,一晃十幾年了,可看着仍是那麽鮮亮……不對呀,孫子,嗯,那東西老盯着屋是咋回事?莫不是忌憚辟邪獸……”
有了固執的偏見,老太太不免又開始向老思路轉,卻聽孫子指着屋問:“你們難道不覺得這上面少些什麽?”
“少什麽?”
大夥兒都更仔細地瞅瞅,“油亮堅實的梁柱,整齊緊密結實的瓦片,漂亮的圖案……都挺好的,什麽也沒偷工減料,不少什麽啊。”
趙嶽掃視大夥兒那類似狗看星星的目光,不禁大爲沮喪,“就憑這樣的人,這樣的頭腦,這樣的洞察力,我還想在這個世界繼續搞科研?異想天開了我。”
無奈地拍拍額頭,指指自己凍紅的稚嫩鼻子頭,又指指衆人穿得棉衣,郁悶地問:“難道你們不覺得冷?不覺得這屋裏的溫度和外面相差不大?不覺得這屋透風透得厲害?你們爲啥在屋裏也穿這麽多?”
“哦,的是這個啊。”
大夥兒一副恍然大悟,又不以爲然,或無動于衷的樣子。
即使是地主家,這房子也已經夠好的了。能住上這樣的青磚大瓦房,不知是多少人渴望卻不可得的夢想。難道還想和皇宮一樣?咱是什麽身份?即使有那個錢,也弄不到那珍稀材料,找不到那麽高明的工匠來幹的,更不敢越制。你個毛孩子,剛從神界轉生來,眼界高,不了解俗世,不知足……
有這樣的念頭,大夥兒甚至都懶得問,準确地是懶得解釋。時間長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哦個毛線。”
趙嶽在心裏嘀咕:“等到寒冬臘月到來,下面是滾燙的火炕,上面是下貫的寒風,就俺這空調暖氣慣了的習慣和現在的稚嫩身闆,能不感冒挺過這個冬天,那真是命硬。”
火炕算得上是華夏北方人民的一大明,據有幾千年曆史,爲人類的生存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盡管一向被忽視甚至蔑視。
即使在趙嶽來的那個時代,他老家仍然有火炕。即使在國内外最繁華的大城市生活多年,趙嶽仍然喜歡老家的火炕。用前世的爹的話來講:大冬天在暖哄哄的火炕上睡一宿,舒筋活血解乏,第二天全身的筋骨都透着舒坦。别提多美了。
這裏也有。炕屋就在床屋的隔壁。
前幾天趙嶽問過母親,冬天了,爲啥不去睡火炕。
張氏回答很,那啥,符合民俗,“初冬要先凍一凍,不然冬天不耐寒。”
俺的親親娘唉,就算耐凍,就這屋嗖嗖漏風的條件,俺的命估計也難保。爲命着想,必須先解決保暖問題,先從屋入手。否則一切都是空談瞎想。
看兒子的眉頭越皺越緊,張倚慧先重視起來。當初二子就是感冒夭折在冬天。她很怕這個神奇的幼子也。哎呀!不敢想。
“嶽兒,你想什麽,趕緊告訴娘。趁現在還不是太冷,來得及補上。”
唉!還是娘疼俺。
趙嶽對母親笑笑,道:“咱家兩邊不是都有河麽?”
咋又扯到河上了?
張倚慧愣了一下,還是頭,“你喜歡曬太陽,看風景,娘常抱你出去逛,看到過。東西,你到底想什麽?”
俺是喜歡曬太陽看風景的人麽?曬太陽是爲了加強鈣吸收,俺好長得更結實……
算了,跟你們不明白。真要解釋清楚,隻怕到明年,不明白,仍是不明白。
俺的親娘唉,這世界對别的穿越客可能是天堂,對俺絕B是惡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