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蘇荷給你吃了安眠藥還是怎麽的?怎麽一回來就趴在床上,死都起不來?”
段天狼在黃昏的時候回到龍過海家,然後就一直都在睡覺,不肯起來。因此,一直很心急地想要知道兩人之間今天交往情況的龍過海才會這樣說道。
而段天狼依然是就好像剛回來的時候一樣,無論龍過海怎麽弄,就是什麽話都不說。
龍過海問得久了,也就覺得無聊了,隻好自己跑房間去看電視。
等到晚上十二點多,段天狼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開始收拾行李。龍過海見狀,趕緊走過來,問道:“你要幹嘛?”
“我要回山西去。”段天狼說道。
“回山西?”龍過海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機場哪裏還有航班。”
“沒關系,我收拾好行李到機場去等,坐最早的一次航班離開。”段天狼說道。
龍過海站在一旁,打量了段天狼一陣,伸手一把打在他收拾行李的手上,“喂,你今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段天狼并不回答龍過海的問話,而是轉過頭問龍過海道:“大海哥,我們有可能赢嗎?”
龍過海聽到段天狼這麽問,便隐約知道段天狼跟蘇荷之間發生什麽事了。他眨了眨眼睛,然後說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十四個小時之後,也就是兩千零七年的二月十五日中午,段天狼飛抵太原,又過幾個小時,回到了和山鄉。他在和山鄉逗留了五天,跟王廉一起渡過了春節。
之後,段天狼飛回重慶,王廉啓程回到美國。
當收到這個消息之後,方淩築馬上提醒羅斯切爾德家族:“段天狼很可能要開始動手了,不久之後,就将會有大事發生。”
羅斯切爾德家族在收到方淩築的這個警告之後,馬上提高戒備。但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還是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兩千零七年二月二十日,中午十二點,重慶,孫雲夢宿舍。
當親眼看到了段天狼在他的PDA上的演示之後,孫雲夢長舒一口氣,看着段天狼,問道:“‘天道’系統的性格和人性化的思維回路已經形成,它已經是全世界最強的系統,我們是不是可以發動全面進攻了?”
段天狼看了看手表,然後對孫雲夢說道:“再過十個小時,我們就要從重慶消失了。”
“去哪?”孫雲夢問道。
“哪兒也不去。”段天狼答道,“我們要從十個小時之後起,開始在全中國範圍内流動作戰。我們不能讓任何人确定我們可能在某些地方出現。”
“十個小時後就要開始了嗎?”孫雲夢眨了眨眼睛,問道。
段天狼反問道:“怎麽?你覺得太快了嗎?”
孫雲夢笑了笑,說道:“剛好相反,我覺得有些太慢了,我恨不得從現在就開始。”
“我還需要時間跟陳建生做最後一次戰術安排。”段天狼說着,從随身帶的行李裏丢給孫雲夢一個包襄,“這裏面是我準備的一千片各種類型網卡,在必要的時候,我們随時可以更換我們的無線網卡,以逃避别人對我們的定位和追蹤。”
“好吧,趁着這時間,我也好好整理一下我的行李。”孫雲夢說道。
“千萬不要。”段天狼搖了搖頭,說道,“不要收拾行李,一切都裝作和平常一樣,不要有任何像要出門的舉動。”
孫雲夢聽到這裏,笑着拍了拍腦袋,“我還差點忘了,我們的身邊還有尾巴。”
在過去的時間裏,段天狼和孫雲夢一直在根據中央情報局的衛星系統觀察自己住所周圍的情況。經過一個多月來的細心觀察,他們已經能夠清晰地知道,在他們的周圍到底都有哪些人是監視着他們的。
“出發的時候,你除了背着一台筆記本之外,什麽也不要帶。”段天狼說着,看了看手表,“十個小時後,在火車站有一趟發往廣東的列車,我們不買票,直接上車。”
“好,我知道了。其他的你不用再叮囑了,我知道該怎麽做,快點去幹你的正事吧。”孫雲夢說道。
不多時,段天狼從孫雲夢的宿舍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剛一坐下,段天狼就對跟他一起飛過來的陳修源說道:“修源,你的進展比我想象中還要快,在接下來的過程中,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領悟,我無法再教你什麽了。”
“我會的。”陳修源點頭道。
“不過,對于一個黑客來說,現場觀摩到一場高質量的競技,對他的計算機素養絕對會有很大的幫助。而我将會提供給你一個這樣的機會。我希望這機會能夠帶來你的快速成長。”段天狼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張信封,“這裏面是我的進攻計劃,你可以根據這個路徑來觀看我們将要打的這場仗。但是你千萬記住,隻觀戰,千萬不要作戰,無論發生什麽事,一旦你有被發現的危險,什麽都不要管,馬上拔網線,明白嗎?”
“我知道了。”陳修源點點頭,說道。
“你現在已經擁有了很強的精神自控力,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集中在一件事情上,我對你充滿着期待。”
“天狼哥,你放心吧,我會全力以赴的。”陳修源說道。
“這個你收着,在必要的時候,我會讓你交給馬洛塵的。”段天狼說着,再次掏出一個小信封,遞給陳修源。“這個信封和剛才的信封一樣,都是極爲重要的東西,一旦洩漏,我們就前功盡棄,你一定要小心保存。”
“好。”陳修源接過這第二個信封,與之前那個信封一起,趕緊揣在了最裏面的衣服裏,“這兩個信封我永遠都不會離身的。”
“還有。”段天狼又再次拿出一沓照片,大約八九張,攤開來,放在桌上,“你看着這些人。”
陳修源很認真地将這些人全都看了個遍。
等到陳修源看了好幾遍之後,段天狼才問道:“你看清這些人的樣子了嗎?”
陳修源點頭,“看清了。”
段天狼又說道:“把他們的樣子完全記住,對他們要加倍小心警惕。一旦發現他們有什麽不對勁的動作,一定記住,馬上找陳建生。”
“我知道了,天狼哥。”陳修源又再次點頭道。
“你确定你什麽都清楚了嗎?”段天狼站了起來,微微弓着身子,看着陳修源,問道。
“我确定。”陳修源吞了口口水,略爲有些緊張地點頭道。
“很好。”段天狼伸手拍了拍陳修源的肩膀,“不用太緊張,放松一些。”
段天狼說着,看了看手表,還有九個小時。
又過了一個小時,段天狼見到了陳建生。
一見面,段天狼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我要開始動手了,我建議你們的計劃也開始啓動,我們彼此配合會比較好。”
“你要開始動手了?”陳建生略爲有些緊張地動了動身子,“什麽時候?”
段天狼再次看了看手表,“準确地說,還有七小時五十六分鍾,我就将開始實施我們的計劃。”
聽到段天狼這麽說,陳建生的嘴巴不由得張大,“這麽快?”
“我并不覺得快。”段天狼搖了搖頭,說道,“陳烨和他的組織已經回到國内,我相信他們的回歸,将會使你在政府那邊的信用度大大增加。你在現在這個時候,再跟他們推出你們的計劃,我相信他們會很有興趣的。”
陳建生靜了一會,問道:“三大協議的框架程序你們都做好了嗎?”
段天狼從懷裏掏出一張光盤,遞給陳建生。
陳建生接過光盤,晃了晃,問道:“資料全在裏面嗎?”
“不,隻是一小部分。”段天狼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的時間很緊,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所以隻能先寫這一部分。不過,這一小部分已經足夠幫助你說服政府,并讓他們相信你有足夠的實力支持了。”
“那剩下的部分呢?我們該怎麽辦?”陳建生又問道。
“我們會盡快想辦法傳送給你。”段天狼說道。
陳建生垂首看了看手中的光盤,然後點點頭,說道:“我們接下來是不是應該讨論一下我們互相配合的時間節點?”
段天狼又再一次看了看手表,“我們一共有五個小時可以讨論。不過,在讨論之前,我首先想要提醒你的就是,你在跟政府談判的時候,第一個要求,就是要求他們動用國安力量确保我們指定的人的人身安全。”
“那是當然。”陳建生說道,“尤其是你的安全,要絕對确保。”
“至于我的安全,就不勞煩國安局了,我會自己處理的。”段天狼搖了搖頭,說道,“黑客嘛,在國安局有檔案總是件讓人很不愉快的事。”
“好吧。”陳建生聳聳肩,“技術專政,你才是整個計劃的事實核心,所以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們現在可不可以開始對時間了?”
“首先,我們将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内向新生銀行發動進攻。我們預計,我們的進攻将會使新生銀行在一周之内陷入危機。之後,我們将會加速包括新世紀金融公司在内的七十二間美國次級貸款公司的危機。因爲這些公司本就危如累卵,所以我們預計我們的進攻将會在第二周内導緻大批貸款機構破産。”
“我們深入研究過新世紀金融公司的資産負債表,我們認爲從去年底開始,他們的破産就已經是理所當然的了。美國房地産的振蕩已經大規模地影響到他們的經營狀況。隻是因爲一直得到新生銀行的暗地支持,他們才能夠苟延殘喘。而我們相信,在失去了新生銀行的支持之後,三月初,新世紀金融公司的破産傳聞就會傳遍全世界。而在三月底最晚是四月初,新世紀金融公司就将正式申請破産保護。而随之徹底引爆次級債危機這個埋藏已久的超級炸彈……”
當段天狼說話的時候,陳建生的手裏一直拿着一支筆,段天狼說了什麽,尤其是說到時間節點的時候,他記得尤爲認真。某些地方聽得不是那麽清楚的時候,他還會要求段天狼再講一遍。
等到段天狼全部講完之後,陳建生也開始講他的計劃。“我跟淩夢蝶研究過,認爲成立一間新公司來做這麽一個大計劃,似乎有許多的不便。所以我們決定采取新方案,通過改組一個舊集團,用它來承擔這個責任。”
“舊集團?哪個集團?”段天狼問道。
“我們一共有四個預備對象。不過目前來說,我們最囑意的,是美國黑石集團。”陳建生說道。
“美國集團?”一聽到這個,段天狼就皺起眉頭來,“爲什麽偏偏選擇它?”
“你先不要那麽反感,黑石集團雖然是一家在美國注冊的集團,但是它的業務遍布全世界,所管理的資産超過七百億美元。而最主要的是,它幕後的重要金主名單中包括了能源集團和軍工集團。這兩家集團一共占有這間集團約三分之一的股份。如果我們利用它來承擔這個計劃的話,就可以順帶着将這兩個集團的利益也卷進來。”陳建生說到這裏,沖着段天狼笑了笑,“我想你應該知道,對于商人來說,利益悠關,可比什麽甜言蜜語都管用。”
“羅斯切爾德家族跟這間公司沒有關系嗎?”段天狼問道。
“當然,不然我們不會選擇它。”陳建生說道。
聽到陳建生這麽說,段天狼也就沒再講什麽,靜靜地聽陳建生繼續說他的計劃,“我們打算先和政府談判,共同投資黑石集團,我們雙方的總投資額将會超過三百億美元。在投資之前,我們會通過談判的方式,勸退一些大股東,并收購其股份,隻留下能源集團和軍工集團。之後,我們才會将我們的投資放進去。當一切妥當之後,我們将會選擇一個适當的時機,讓政府對外公布一部分的投資額。我們預計公布的額度是三十億美金,很可能是以國家外彙投資公司的名義。之後,我們将會推動黑石集團上市,以進一步吸納中小股東的股份……”
在陳建生講述他跟淩夢蝶千錘百煉得出的計劃之時,段天狼同樣聽得聚精會神。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有像陳建生那樣記筆記,而是用過人的頭腦,将陳建生所說的每一個字,刻在他的頭腦之中。
雖然對于金融并沒有多少研究,但是跟着龍過海的耳濡目染,以及他超人的天賦,使他能夠很容易地理解陳建生那聽起來顯得有些過于專業的計劃。
不過,當他有什麽地方不是很确定的時候,他還是會發問,而陳建生也會耐心地解答。
不知不覺中,高懸空中的豔陽緩緩西落,五個小時漸漸逝去。
這時候,段天狼站了起來,“好吧,那我們就按照我們的這個方案來實行,希望我們之間能配合默契。”
陳建生也跟着站了起來,笑着說道:“我對于這一點确信無疑。不過,你真的不需要國安局的保護嗎?”
“黑客有自我保護的方法。”段天狼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陳建生的辦公室。
望着段天狼離開的背影,陳建生愣了好一陣,才笑着搖頭道:“真是驕傲的人啊。”
兩千零七年二月二十日,二十一點,段天狼來到了孫雲夢的宿舍。
當段天狼走進孫雲夢宿舍的時候,他看到孫雲夢正趴在桌子上,忘情地玩着掃雷。段天狼也不打擾他,而是悄悄走到他的身後,看着他玩着掃雷。
約莫四五秒之後,掃雷屏幕中彈出一個窗口,要求孫雲夢輸入他的名字——孫雲夢剛剛創造了自己個人的掃雷新紀錄。
孫雲夢笑着拍了拍手,轉過頭對段天狼說道:“新紀錄,吉兆喔。”
段天狼笑了笑,把手搭在孫雲夢肩膀上,說道:“把筆記本裝好,我們出發了。”
孫雲夢點點頭,合上筆記本,用手撫摸着它,笑道:“老夥計,咱們旅行去。”
羅斯切爾德家族段天狼情報專案組。
“段天狼和孫雲夢離開了孫雲夢的房間……孫雲夢背着一台筆記本,段天狼沒有攜帶任何東西。他們的表情看上去很輕松,因爲強烈幹擾的關系,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他們上了一輛的士……的士來到解放碑中心……段天狼和孫雲夢下車,走進大都會商場……跟蹤員跟丢段天狼兩人一分鍾……跟蹤員跟丢段天狼兩人五分鍾……跟蹤員跟丢段天狼兩人十三分鍾……跟蹤員跟丢段天狼兩人二十五分鍾……”
“我們失去了段天狼和孫雲夢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