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工作了一個晚上,剛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到上課的禮堂去繼續睡覺的時候,段天狼就突然發現有一個流言已經傳遍了整個海棠齋。
而流言的主角,正是他自己,流言的内容,就是段天狼是山西的少年老大,擁有一間自己的賭場。
這個流言的源頭在哪裏,自不待說,而跟随着這個流言而來的,是更加誇張的猜測,甚至于有的人還有鼻子有眼地說,他的父親是山西第一黑幫老大,在山西有着好幾座礦山,數十座地下賭場。
當聽到這個流言的時候,段天狼除了一笑置之之外,沒有做任何評論。
段天狼這輩子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向别人解釋,因爲他覺得沒有誰有資格要他解釋。
而這件事情帶來的結果,是一部分相信這個流言的同學對段天狼敬而遠之,而另外更多完全不相信這個流言的同學,則愈發覺得段天卵的神秘了。
然而,這所有的觀點都對段天狼不造成任何影響,他依然我行我素的在課堂上睡覺,然後晚上再在床上拼命工作。
倒是陳修源,在外面活動得很厲害,短短三天時間裏,就在學校的籃球場上認識了一大幫的朋友,而這些人都有着同樣一個特質,用好聽的話來說,是有個性,而用難聽的話來說,就是帶着些流氓習氣。
而陳修源身上有另外一種神奇的特質,那就是很容易讓帶着流氓習氣的人圍繞在他周圍,就像他的舅舅候三所罵的那樣,“***,你就是個天生的流氓胚子,投胎十輩子都是流氓。”
本來這倒沒有什麽的,畢竟是大學,有些流氓習氣的人聚在一起。無非也就是喝喝啤酒,摔摔酒瓶子,偶爾吹口消調戲一下女同學之類,也不可能真去做什麽作奸犯科的事。
畢竟都是接受黨和國家這麽多年教育,就算真要犯法,也不可能幹這麽沒有智商含量的事。
然而,問題是這裏是大學,不是中學。
中學都很小,你隻要是流氓,就算有人看不慣你,也很少會有人敢出來說你什麽。
但是這裏是大學,如果你顯得太嚣張,就會有某些自以爲很正義的人,會想要教訓你一下。
而藍海通商大學,充當這個角色的,通常都是特招生俱樂部。
所謂的特招生,全部都是因爲存在某些體育上得特長,比如跑步,踢球,遊泳之類。
這些人的學習成績大都很一般,但是因爲在中國的大學,學生們崇拜運動場上的健将,更多于崇拜考場上的健将,所以,他們在學校裏更容易得到女生的青睐,而這也滋長了他們的優越感。
六年前,這些運動健将們聯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俱樂部,叫做特招生俱樂部。
這個俱樂部存在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方便大家結伴泡妞。
說起來,大家也許會覺得這個成立目的很幼稚,然而事實上,這個俱樂部全是藍海通商大學最具有凝聚力的俱樂部。
不過,這也難怪,在大學裏,難道還有任何給泡妞更神聖的事情嗎?
最初成立的時候,特招生俱樂部除了泡妞的時候,成群結隊的拉出大隊美女讓人嫉妒之外,其實倒也沒什麽。
但是,自從兩年前一位叫李遠鵬的學生接任社長之後,特招生俱樂部就稍微有點變質了。
他們跟學生會合作,組成了一個叫做所謂學生紀律自律團,專門在學校裏矯正所謂的不文明行爲。
這本來是件好事,但是這件特招生俱樂部的人,之所以參加這個所謂自律團,并不是真的爲了改變學校的不良風氣,而是想顯示自己高人一等。
他們不但自己不以身作同,而且有時候還伏着自己自律團的身份對别的學生刁難,這就難免引起大家的反感,但是因爲遭到刁難的,畢竟隻是少數人,所以盡管大家都不喜歡他們,但是倒也沒誰去惹他們。
這一天,陳修源和他那些臭味相投的新朋友們,在籃球場打了一個午的球之後,幾個人身上都流滿了汗水,衣服穿在身上,顯得粘乎乎的,陳修源于是帶頭把衣服脫了下來,他的幾個新朋友,就也把眼着衣服給脫了下來。
然後,幾個人就坐在藍球場邊,很大聲的開着玩笑。
有幾個特招生原本也想爲打籃球的,但是因爲籃球場一直被陳修源他們占着,所以一直沒打成。
等到陳修源他們打完球,已經是傍晚,幾個特招生心裏就有點不爽。這個時候,又剛好看到陳修源他們脫衣服,于是,其中有一個特招生,就走過去,站在陳修源他們面前,裝作一副很拽的樣子,說道:“這裏是學校,注意點形象,把衣服穿上。”
雖然他說話的樣子有點讓人讨厭,但是畢竟這幾個人都是新生,見到師兄說話,也不好說什麽,就隻能有點郁悶的把衣服穿上。
隻有陳修源沒穿,身爲一個雖然年輕,但是具有豐富鬥争經驗的半職業流氓,陳修源隻用半隻眼睛就知道這個高大的家夥是在找茬。
他轉頭年地看另外幾個特招生,估計了一下形勢之後,笑眯眯的對面前的這個特招生說道:“師兄,我真的很熱,讓我稍微休息一下好嗎?汗幹了以後,我馬上就穿衣服。”
“不行。”這個特招生看了看陳修源,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牌子挂在脖子上,“我是學生紀律自律團的,馬上把衣服穿上。”
什麽叫流氓?遵紀守法,規規矩矩的,還叫流氓嗎?
陳修源的骨子裏就有那麽一股流氓精神,你要他做什麽都好,就是别讓他循規蹈矩,他原本對這個特招生已經夠看不慣了,現在看到特招生還擺出一個狗屁學生紀律自律團的身份,就更讓他覺得格外反感。
他伸手撿起地上的衣服,背靠在牆上,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說道:“師兄,法律也不外乎人情,不用搞得這麽大陣伏吧?知道的,知道你讓我穿衣服,不知道的,看到你氣勢,還以爲你要把我雙規呢。”
陳修源這話是帶着笑說的,但是諷刺之意,卻是不言而喻。
聽到陳修源這麽說,這個特招生馬上意識到這個家夥是個刺頭,他于是側過頭,招呼他的幾個朋友說道:“唉,這個有個巨牛帶的新生,你們過來看一下。”
“是嗎?哪個系的?有多牛逼啊。”聽到這個人的招呼,其他幾個人特招生便趕緊走了出來。
就從人數上說,陳修源這邊跟特招生那邊是差不多的,但是一則他們都是新生,心理上有弱勢,二則他們在體形上,也完全不能跟特招生們相提并論。
這些特招生的平均身高有一米八五以上,而陳修源這邊,除了陳修源超過一米八以外,其他的幾個全部都在一米七左右,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正是因爲實力對比有差距的,所以當這些特招生站在一起的時候,陳修源這邊頓時氣勢消散無蹤,要不是陳修源依然保持一副不以爲然的鎖定模樣的話,這些新生大概馬上就要任憑這些特招生欺負了。
陳修源看了看這陣勢,心裏盤算了起來,“就算我一個能幹兩個,我身邊的這些家夥們恐怕也無法打赢其他的人,而且,如果真打起來,這些家夥說不定會不還手,到時候就是我被圍毆了,情勢有點不妙,也許,我該稍稍退一步?”
此時此刻,陳修源的腦子裏京隻是想到這睦,而完全沒有考慮過不允許打架的校規,沒有辦法,在這種家夥的腦袋裏,從來就沒有任何規則。
雖然心裏做好了退讓的打算,但是擁有豐富流氓鬥争經驗的陳修源知道,就算是退讓,也分有很多種。有的人就算是退讓,依然退讓得很豪邁,這種人就是老大,有的人都退讓得很猥瑣,讓人看不起,這種人隻能做小弟了。
這其中的差别,正在氣勢二字。
此時此刻,什麽都可以輸,就是絕對不能輸氣勢。
陳修源在心裏這樣想着,然後笑盈盈的站了起來,将衣服放在手上,看着幾位特招生說道:“幾位師兄,你們莫不是要圍毆我這個菜鳥新生吧?這可是有失你們身份啊。”
陳修源這麽說,原本是想讓這幾個特招生不好意思一起打他,但是誰知道,就有一個特招生伸出手,在他臉上輕輕打了一下,打了之後,他笑道:“打你還用圍毆?”
這個特招生的這一下打得很輕,輕到陳修源簡直沒有感覺,輕到不能稱之爲一巴掌。
但是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陳修源認爲他被打了。
陳修源的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