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奔向黎明第二節哥尼斯堡七橋問題
就在王廉爲十五歲的初三學生居然在地下賭場管事而感到無比特别非常詫異震驚的時候段天狼正在好像他平常一樣戴着口罩坐在櫃台裏。
所謂的地下賭場其實隻是個很小的地下室而已大約兩百多平方米裏面大大小小放了幾十張賭台玩法有骰子撲克麻将之類的。來這裏玩的一般都是附近煤礦工作的人大多數都是些小頭目這些人每個月幾千塊的收入除了吃飯**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耗在這裏了。
雖然擁有着這麽一批穩定的客戶但是畢竟來這裏玩的都不是什麽有錢人。像那種一擲千金的場面在這裏很難見到。與其說這裏是個賭場倒不如說這裏是個消費有點高的休閑中心。也正是因爲如此賭場的生意做得并不大每天的營業額也不過是三萬多塊。
和其他人剛好相反的是段天狼從十歲開始就把賭場當做提款機。從前他每個星期都會到這裏來一趟跟那些煤礦的大人們打打麻将打打撲克偶爾也擲擲骰子。
剛開始的時候别人都隻當段天狼是個不知所謂的小屁孩。但是當他連續十個星期都從這裏赢錢之後大家才開始現這個小屁孩不同尋常。而在煤礦地區擁有七個賭檔的老大候三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注意到這個小孩。他現段天狼每個星期都來每次都隻赢幾百塊然後就走人絕對不多赢。瞧他從賭桌上把錢拿走的神情鎮定自若到簡直就像是從提款機裏拿走一樣。
如此觀察了三年之後候三便破例讓這個隻有十三歲的小孩成爲了賭檔的經理。他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爲他現這個小孩做事目的明确頭腦冷靜而且絕不貪婪這是他夢寐以求的賭場經理。
就這樣段天狼就從賭場裏年紀最小的賭客成爲了山西乃至全國年紀最小的賭場經理。
因爲要上學所以段天狼上課時間是每周周末以及每個月的九号十八号二十七号。
段天狼很不喜歡賭場裏的空氣所以他每次都戴着噴着花露水的面罩來上班。
在上班的時候段天狼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每隔一個小時在賭場裏巡視一遍看看有沒有人在出老千以及在某些牌局缺人的時候上去頂一角。
坐在櫃台裏打了一陣瞌睡之後段天狼擡起頭來問旁邊的小弟“汪老頭輸了多少錢了?”
小弟答道:“輸了一千多了。”
段天狼聽了便站了起來走到那個姓汪的老頭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汪老頭今天差不多了回家去吧。”
“别吵我我正要開始扳本呢。”汪老頭一把把段天狼的手晃開不耐煩地說道。
“你今天心情太浮躁赢不了錢的趕緊回家去吧不讓你老婆又要來鬧了。”段天狼再次溫言勸道。
汪老頭大概是輸急了“哎呀你煩不煩啊?又不是不交你的台費!”
段天狼這時候便不再說什麽了站起身走回櫃台重新坐了下來對小弟說道:“再過十分鍾如果他還不回去的話就把他攆走。”
段天狼說完便躺在櫃台裏繼續睡了起來。
到了晚上大概十點多的時候他的同班同學洪明的呼喚聲把他給吵醒了“阿狼。”
段天狼揉了揉眼睛擡起頭來望了望“洪明啊這麽晚來找我幹嘛?”
“今天來了個代課老師他給我們出了道題說有誰解出來他就送他一塊手表。我們幾個成績最好的學生在一起研究了好久都研究不出結果。我想你一定能夠有辦法的所以我就跑來找你。”洪明說到這裏沖着段天狼笑了笑“阿狼我挺喜歡那塊手表的你可千萬别跟我争啊。”
段天狼看了洪明一眼勉強坐直了身子把手伸到洪明面前“把題給我看看。”
洪明于是趕緊笑着把題目遞了過去然後段天狼就看到上面寫道:“18世紀時歐洲有一個風景秀麗的小城哥尼斯堡那裏有七座橋。河中的小島a與河的左岸B、右岸c各有兩座橋相連結河中兩支流間的陸地d與a、B、c各有一座橋相連結。(八度吧)請問一個人該怎麽走才能一次走遍七座橋每座橋隻走過一次最後回到出點?”
在這個問題的下方是一個圖形上面有小島和七座橋。
段天狼雖然很聰明但是他從來沒有離開過這片大山所以他并不知道世上有一個定理叫做歐拉定理他也不可能知道這個問題就是在數學史上有着極爲重要的地位并且曾經的哥尼斯堡七橋問題。
不過段天狼甚至沒有用筆而隻是用心地看着這個圖形在腦海裏将這個圖形走了幾遍。
十分鍾後他把作業本還給洪明說道:“你被這個代課老師給耍了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哈怎麽可能呢?那老師看起來不像是這麽狡猾的人啊。”洪明不敢相信地說道“要不阿狼你再多想一會?”
“不用想了這就是結果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段天狼搖了搖頭有些慵懶地說道。
洪明見段天狼已經下了定論便馬上相信了段天狼的話有些憤恨地說道:“真是可惡那個家夥看起來挺好人想不到竟然是個騙子。怪不得哪那麽好的手表他怎麽會舍得送人。”
第二天王廉再次來到晉南中學當他踏上初三二班的講台的時候他第一眼望向的便是昨天空着的那個座位。
今天這個座位上坐了一個人。
雖然坐着但是王廉依然可以目測到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他留着一頭黑色的短看上去應該是有許多天沒有打理過了但是因爲實在是太短所以沒有機會雜亂。他的臉色看上去有點蒼白身體似乎不大好。
俗話說看人最重要的是看人的眼睛而最讓王廉感到震動的正是段天狼這對眼睛。它布滿了血絲一看就是熬夜的結果。乍一看上去你會覺得這雙眼睛很無神因爲它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下耷拉着。
但是如果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現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在這雙眼睛散漫和慵懶的一張一合之間隐藏着一股深藏不露的淩厲氣息。
那感覺就像是看到一條孤狼疲倦地卧在深夜的荒漠之中。
那淩厲的眼神當中懷有的是深深的孤獨以及對整個世界不以爲然的蔑視。
在這一刻王廉不自覺地感覺到了曾經與段天狼相處過的所有人曾經感受過的感受——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淡漠。
這感覺清楚明了地在在告訴你我們沒什麽關系離我遠一點。
“看來是個很難打交道的年輕人啊。”王廉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說道。
這樣想着王廉在臉上展出笑容“各位同學我留給大家的思考題有誰做出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洪明就氣鼓鼓地站了起來“老師這根本就是個沒有答案的題目你騙我們。”
聽到洪明的答案王廉的眼神朝段天狼的方向望去而段天狼則若無其事地把腦袋朝向窗外。
王廉于是笑笑說道:“恭喜你洪明同學你答對了這塊表是你的了。”
王廉說着就從手腕上把那塊手表遞給了洪明回來的時候又飽含深意地望了趴在桌上的段天狼一眼然後走回講台開始若無其事地講課。
當下課鈴響起的時候王廉從講義裏抽出一張紙走到洪明身邊交給洪明笑着對他說道:“如果你在下節課之前把這道題目答出來的話我就把我從美國帶回來的金筆也送給你。”
王廉說着把金筆拍在桌上笑着離開了辦公室“我在辦公室裏等着你的答案。”
王廉出去之後教室裏所有的學生便全都一下子湊到了洪明身邊搶着看起這道題目來。隻有段天狼依然趴在桌上一動不動昨晚守了一夜的賭場他實在是太需要睡眠了。
一分鍾後全班人都傻了因爲王廉留下的是一道隻有麻省理工學院大學生程度才懂得解的立體幾何。做爲連平面幾何都學得很平常的鄉村中學的初中生又怎麽可能會懂得答?他們甚至連看都看不懂。
在這個時候全班人就隻能想到一個人了。于是大家又一窩蜂地走到段天狼桌前使勁把他搖醒“阿狼阿狼……”
段天狼對于王廉那隻金筆并沒有興趣但是同學們的熱情實在是太高漲了大有不答出來決不讓他睡覺的氣勢于是段天狼不得不接過洪明那道題目。
在離上課還隻有三十秒的時候段天狼終于将這道題答完然後洪明就趕緊一把搶過答案往辦公室飛奔而去他的身後是同學們感人的殷切囑托“那金筆可不能你獨吞到手了要賣掉請大家一起下館子啊!”
三十秒後在上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信心十足氣喘籲籲的洪明一把把試題拍在王廉辦公桌上“老師金筆是我的了!”
王廉望着洪明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把試題拿了起來三分鍾之後王廉臉上消失無蹤而是變得格外嚴肅起來兩條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看到王廉這個神色洪明馬上辯解道:“老師這題目可是阿狼做的不可能錯的。”
洪明話剛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于是馬上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咧開嘴。
而王廉此時并沒有心情來計較這些此時此刻的他陷入了從所未有的震驚之中這并不是因爲段天狼解開了這道題當然更不可能是因爲段天狼做錯了。
讓王廉如此震驚的是段天狼解題的方法——他并不是用立體幾何的方法來解開這道題的而是用平面幾何的方法解開這道題的。
至于方法很簡單先用平面幾何的方法推論出幾個立體幾何的公式然後再用這些自己推論出的公式來解開這道題。
段天狼的這種解題方法清楚表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從未接觸過立體幾何他僅僅依靠着平面幾何的基礎就解開了一道高難度的立體幾何的題目。
像段天狼這種年紀就可以解開立體幾何難題的十五歲少年王廉并非沒有見過王廉自己當初就可以做到。但是從來沒有學習過立體幾何僅僅憑借平面幾何的公式就可以解開立體幾何難題的人段天狼是王廉生平僅見。
對于一個一生都在跟各式各樣的天才少年打交道的人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尋常事。
“天啊……”王廉把試題放在辦公桌上右手半掩着自己的嘴巴無名指止不住地輕輕顫抖“我需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