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将來我們老了,你是希望我走在你前面,還是你走在我前面?”顧青未問道。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了?”甯緻遠輕笑一聲,卻也真的就仔細想了一想,然後道,“生老病死,總是世間常事,真到了那個時候,歡顔,我希望你走在我前面。”
“爲什麽?”
甯緻遠頓了一頓,“因爲,我希望,自我們成親之後,在你生命的每一天裏,都有我的陪伴。”
聽到這裏,楚雁南心裏就是一酸。
瞧瞧,瞧瞧别人家的夫君,不僅情話說得好,還每一個字都讓人聽了打從心底裏的覺得暖起來,再對比一下她那個跟木頭一樣的夫君……
哼!
氣憤之下,楚雁南哪裏還願意聽到裏面那兩個人的卿卿我我,故意放重了腳步走到門口,唯恐屋裏的兩人聽不到,還重重咳了一聲。
就她弄出來的這些動靜,就算是聾子隻怕都會有些反應,更何況顧青未和甯緻遠還都是健全的。
甯緻遠面色有些不善。
他斜着眼看向楚雁南,他平時也并不是天天都有這些空閑時間來陪着顧青未,爲了能與顧青未單獨相處一會兒,他連已經四歲的晟哥兒和才兩歲的棉棉都送到了楚靜姝那裏,誰曾想,話都還沒說上兩句,楚雁南這個沒眼色的就又來了。
甯緻遠希望楚雁南這次能長點眼色主動退散。
但,讓他失望的是,楚雁南就似壓根兒就沒看到他的臉色一般。
不對,事實上,楚雁南是根本就沒往甯緻遠身上瞧,打從一進了屋,就自發的往了顧青未身邊一坐,然後還反客爲主地瞪着甯緻遠。
看她那模樣,倒不似她是個不請自來的,反而甯緻遠才是那個夾在她和顧青未之中的第三者一般。
這讓甯緻遠面上又是一黑。
顧青未瞧着這對表兄妹那幼稚的表現,到底是沒忍住笑着搖了搖頭。
她輕輕在甯緻遠手上拍了拍,“越之,我與雁南說會兒話,你先去書房或者去母親那裏看看晟哥兒和棉棉好嗎?”
他們成親已經有六年了,除了晟哥兒之外,兩年前顧青未又産下一女,乳名喚作棉棉。
棉棉是個非常可愛的小丫頭,如今正是走路一搖一晃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這般搖搖晃晃的往甯緻遠懷裏撲。
對于棉棉這個女兒,甯緻遠也是極盡疼愛。
所以,這時一聽顧青未提到棉棉,他原本那有些不好看的臉色,立即就跟着一緩。
等甯緻遠出了漱雲居,顧青未喚了丫鬟送上面巾,看着楚雁南拿了濕面巾拭去臉上那一頭的汗,等到楚雁南将臉拭淨,丫鬟們都退了下去之後,她才挑了挑眉問起因由來。
“這般怒氣沖沖的過來,又是爲了什麽事?”顧青未不緊不慢的飲了口茶。
楚雁南見着顧青未這副一點也不爲她擔心的樣子,莫名就有些委屈,用那種略帶了指控的眼神看着顧青未,“歡顔,你怎麽一點也不問問我是受了什麽委屈?”
顧青未放下手中的茶盞,隻差沒嗤笑出聲了。
“你會受委屈?”她就這樣看向楚雁南。
被顧青未一問,楚雁南一時之間便是一窒。
仔細想起來,她和徐豈成親也已經有快三年了,徐豈這個人雖然不似甯緻遠那般能對着顧青未說那麽多纏綿的情話,但對她卻也沒的說。
就連莊王妃,以前在她未嫁之時總是擔心她會受什麽委屈,到得如今,也是一副萬分放心的模樣。
所以,她還真的沒受過什麽委屈?
想到這裏,楚雁南又有些心虛。
顧青未見着她這副模樣,哪裏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再次問道:“行了,趕緊說說吧,這次又是爲了什麽和你夫君鬧騰?”
聽顧青未提到這個,楚雁南先就是一哼。
然後将她這次“離家出走”的原因說了一遍。
這次,卻是與鎮國将軍府有關。
楚雁南和徐豈成親之後,才回了門就從鎮國将軍府裏搬了出來。
事實上,若不是想着成家之前從府裏搬出來到底會讓人指點,隻怕徐豈早就從那他長到這麽大也沒有住過幾日的鎮國将軍府裏搬出來了。
這一搬出來,兩個人自然就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還别說,兩人的小日子過得還真是不錯,楚雁南不知道被多少成親之後要受婆婆搓磨的貴女們羨慕呢。
當然了,就算真住在鎮國将軍府裏,楚雁南也一點不會怕她那名義上的婆婆會爲難她。
“……哼,我那‘婆婆’隻怕以爲全天下就她一個明白人,别人都是傻子能由着她算計來算計去,當初爲了那個破爵位,将我夫君當作是眼中釘肉中刺的欲除之而後快,現在眼見着真正得了皇上重用的成了我夫君,反倒是鎮國将軍府如今越發的沒了存在感,就又想巴着過來摘桃子……”
說到這裏,楚雁南臉上流露出些冷色。
“哪裏有這般便宜的事!”她語帶嘲諷地道,“當初我們搬離鎮國将軍府時,她可不知道有多高興,就連别人對此指指點點的,出于不想我們迫于壓力又搬回去的想法,還是她親自出了面替我們周旋着……”
而現在,那爵位降等成了輔國将軍,也确實被徐豈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襲了。
可那又如何呢?
就算襲了爵,該爛到泥裏的,仍然不會飛到天上。
也正是因爲如此,徐豈那繼母,才會又将主意打到了徐豈和楚雁南的身上。
“她大概是沒有正面與我碰撞過,還不了解我是個什麽脾氣,竟然打包了幾位風格各異的美人兒送到了我們府裏,難不成她以爲,這樣就能将夫君的心攏絡過去不成?”
楚雁南說到最後,面上還帶了幾分狠色。
她是皇室郡主,是真正的金枝玉葉,雖然她平時看着爽直,可她若真要狠起來,徐豈的那個繼母,隻怕也要好好的受些教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