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有意的……”孫氏連連磕頭,不一會兒額頭上就變得一片紫紅。
顧青未最先沒有理會孫氏,隻抱着晟哥兒将他哄笑了,然後将晟哥兒放到羅漢床上任他自己玩耍,這才淡淡看向孫氏一眼,“起來吧。”
孫氏正往下磕的頭微微一頓,爾後臉色慘白地站了起來。
顧青未看着孫氏,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說吧,你是爲了什麽變得這麽魂不守舍的,先前問你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難事,你也說不是,那麽是什麽?”
聽到這裏,孫氏便又是一陣輕顫。
不過,她仍搖了搖頭,“回世子夫人,奴婢家中并未有什麽難事,隻是,隻是奴婢家的丫頭這幾日生病,奴婢看了心裏難受,這才一直惦念着……”
聽到這裏,顧青未倒是心裏一舒。
好在晟哥兒無事,她本也不欲因這件事而将孫氏如何,便道:“念在你這是初犯,又是因爲孩子生病才心神恍惚,我就不與你多計較了,但你要記住,你的職責是照顧好晟哥兒,若是還有下一次……”
就算顧青未能體諒孫氏的爲母之心,但這并不代表着她就能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晟哥兒放在心上。
孫氏是晟哥兒的乳娘,若是她不能做到乳娘應該做的,那要她又有何用?
沒等顧青未說完後面的話,孫氏就已經滿臉感激地道:“請世子夫人放心,奴婢再不會出如此纰漏!”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的。
顧青未輕輕颔首。
不過,雖然這件事算是揭過了,她也沒立即将晟哥兒交到孫氏手上,隻揚了手示意孫氏下去抹藥。
孫氏方才磕頭之時是真的下了力氣的,額頭上那紫紅一片看着極爲駭人,若是不早些抹了藥,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散了淤血。
待孫氏退下之後,顧青未又将其他丫鬟都遣了下去。
她仔細思忖了一番,爲了保險起見,仍讓成晉将昨兒暗中跟着孫氏的幾個人給叫了過來。
甯緻遠留下的這些人都是錦衣衛裏的好手。
錦衣衛大多桀骜不馴,若不是有甯緻遠之前的命令,再加上如今成晉是甯緻遠的親信,以及他們留下來都是爲了保護顧青未和晟哥兒,隻怕成晉壓根兒就指揮不動他們。
不過,見着顧青未,這些錦衣衛不管之前是怎樣的滾刀肉,都隻一臉的恭敬。
“屬下見過夫人。”
四名錦衣衛行完禮便将頭壓低,不敢往顧青未臉上看。
他們對顧青未的稱呼是“夫人”而非“世子夫人”,這讓顧青未心裏體貼些奇妙。
看得出來,甯緻遠在這些錦衣衛之間确實極有威信。
顧青未沖這四人點了點頭,問道:“你們昨日跟着乳娘,她家裏……可有發生什麽值得注意的事?”
雖然明知道這四人回來之後并未往她這裏彙報,就說明孫氏那裏并無什麽不對勁的,可是看孫氏那樣子,顧青未又着實有些不放心,多問幾句,總也是好的。
這四名錦衣衛低頭細細思索了一番,過了一會兒,其中一人才有些遲疑地道:“回夫人,屬下等并未發現什麽異常之處,從乳娘回家到今天早上回府,她家裏隻有一個住得近的鄰居去竄過門……”
顧青未聽了心裏便是一松。
她其實并不想懷疑孫氏什麽,畢竟孫氏已經照顧了晟哥兒這麽久。
放下心裏的懷疑,顧青未想起先前孫氏因爲女兒生病而來的恍惚,便又多問了一句,“孫氏的女兒,病情可有了好轉?”
四名錦衣衛都是一怔。
然後,方才說話那人有些疑惑地擡頭,“夫人,孫氏的女兒并未生病啊……”
說到這裏,唯恐顧青未認爲他們是在說謊,這人便連忙又道:“屬下等昨日一直守在孫氏家附近,還曾看到過孫氏的女兒出門和鄰家的孩子一起玩……”
生了病的孩子,哪可能被放出來玩?
所以,孫氏方才所說的,因爲女兒生病而擔憂,所以才會出了那樣的纰漏,是在說謊?
顧青未心裏便是一緊。
那麽……
孫氏又是爲何會魂不守舍,她又是爲何要在自己面前說謊?
顧青未不想将孫氏往壞處想,但事實是她不得不這樣想。
低頭思索了好一會兒,顧青未這才道:“你們分出一人時時注意着孫氏,另一人去孫氏的家裏守着,看看是不是有什麽生人出現。”
“屬下遵命。”四人這才領命退下。
成晉沒急着退下,他低聲道,“主子,是不是那孫氏有什麽不妥的,要不要屬下……”
那未說完的話中透着一股子狠厲與殺氣。
成晉跟在甯緻遠身邊,還能成爲甯緻遠的心腹,他當然不會是個心慈手軟之人。
對成晉來說,護着顧青未和晟哥兒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爲此,将一些有嫌疑卻暫且沒尋到證據的人給處理掉,并不是什麽大事,他也并不在乎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隐情。
顧青未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
“暫且不用。”她道。
隻因爲沒有查清楚的一個原因就要奪人性命,還是一個先前盡心照顧了晟哥兒半年多的人,顧青未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但是,要讓她再将晟哥兒安心的交到孫氏手裏,卻是不行了。
她于是吩咐成晉道:“你先下去吧,回頭讓秋岚過來一趟。”
成晉于是依言退下。
不多時,秋岚就來了漱雲居。
她并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麽事,隻以爲顧青未喚她來是爲了上次她所說的叫了畫屏三人一起回國公府看顧青未的事,便笑着道:“主子,您這是迫不及待的想見着畫屏她們了?您這樣,奴婢可是會吃醋……”
話沒說完,秋岚便注意到了顧青未的臉色。
然後,她頓了頓,緊緊皺着眉,問道:“主子,您這是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